上帝都看不下去的同类相食

    故事先从大洋洲第二大国“巴布新几内亚”东部高地上一个被称作法雷的土著部落讲起,部落中很多人会得一种被称为“库鲁病”的怪病(“库鲁”是当地方言,意思是震颤、颤抖),当地160多个村子,有35000多人感染,占到了当地总人口的80%,也就是10个人当中会有8个人染病,这种病的潜伏期可长达10~13年,前期症状主要是头痛、关节疼痛,随着病状的发展,会出现四肢猛烈震颤、不由自主的运动,包括舞蹈症、肌肉痉挛等,病程到晚期之后会演变为加重性痴呆,神经性异常,像精神分裂、失忆、大笑(往往在哈哈大笑中不治死亡,常被误会为笑死,故俗称“哈哈症”、“笑死病”)。这种病一旦发病后,目前没有任何有效的治疗手段,会在3~6个月内死亡,死亡率100%。

法雷部落

    1957年,美国科学家盖杜谢克来到这个部落,想找出这种病的病源,起初他把方向对准了当地生活环境相关的微生物、病毒、重金属,甚至把当地的饮用水和土壤成分都检查了一遍,但都无果。为了找到这种怪病的致病原因,盖杜谢克和法雷族人每天生活在一起,想在日常生活中找到些蛛丝马迹,直到村里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因库鲁病病逝,按当地的习俗,家族成员都聚集到一起,会食用逝者的尸体,包括脑部,把脑子切成片分给出席仪式的族人,他们会把脑片吃掉。盖杜谢克被这种骇人的行为震惊着,也在仔细的进行观察,族人们也给他分了一片,他把这片脑子带回去研碎后,仔细检测上面是否有微生物或病毒的存在,但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随后他把从这片大脑中提取的蛋白质粒子植入猩猩的脑中,但遗憾的是,这只猩猩并没有出现预期的症状,然而经过一段时间之后,猩猩发病了,他又选取了一片库鲁病死者的脑子,再次研碎后,移植到健康猩猩的大脑中,猩猩出现同样的发病症状。如果把猩猩的脑子再以同样的方法,移植到其他健康猩猩的脑中,最终的结果依然会发病,但经过蛋白酶将蛋白质降解之后再注入移植,猩猩则不会发病。盖杜谢克也因为对库鲁病的贡献获得了诺贝尔奖。

    研究还发现,库鲁病在当地的发病率,女性和儿童是成年男性的8至9倍。原来部落在举行食用去世亲属尸体的仪式时,成年男人食用的通常是肌肉部分,给到女性和儿童食用的部分中包含着大脑。

    之后的研究发现突破了人类对生命认知的极限,导致“库鲁病”发病的根源竟然是一种特殊的蛋白颗粒,它就是“阮病毒”,实际上并不是一种病毒,甚至连生命体都不算,没有任何遗传物质,却能不断的进行自我增殖!

朊病毒复制过程

    它的产生让人非常疑惑,人体内在制造蛋白质的时候,会有极小的概率产生错误编码的“变性蛋白”,正常人的身体,是可以通过蛋白降解解决掉这些不速之客,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蛋白清除系统的能力逐渐老化,变性蛋白不能及时清除,会导致它们长期积压,形成蛋白沉淀,当人体内的蛋白沉淀超出降解能力的极限时,蛋白质会发生非正常的折叠,而这些折叠错误的蛋白中,就有可能包含了具备自我增殖复制能力的“阮病毒”,它们会不断的引导正常蛋白质按自己的结构进行折叠,越积越多,而与正常的蛋白质相比,它们的失活条件非常苛刻,对紫外线的抵抗力比常规病毒高40到200倍,对射线辐射、超声波、酒精、酸等传统灭活方式的抗性都极强,甚至在室温下10%-20%的福尔马林溶液中,还可以存活长达18个月,再加上它的本质还是蛋白质,与正常蛋白质的一级结构相同,并不会被人体的免疫系统识别来激发免疫反应,而它们一旦积聚之后,却会严重破坏大脑和神经系统,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库鲁病”到后期会出现严重的神经性异常。

    在很多哺乳动物当中,一样会存在由“阮病毒”引发的类似人类“库鲁病”的症状,我们知道最多的是疯牛病,牛在患病之后,会出现焦虑不安、恐惧、狂暴、神志恍惚、不自主颤抖等一系列症状,当人靠近时,往往会做出攻击行为,在症状上与“库鲁病”有诸多相似之处,而疯牛病的源头也与我们人的行为有关,有些无良的农场主为了降低成本,会把死亡之后的牛打成碎末,掺杂到喂养饲料中,由于同类相食,大大增加了异常蛋白积累的过程,一旦有个体产生“朊病毒”,会迅速在整个农场扩散。正常情况下,“朊病毒”在不同物种之间的传播难度较高,理论上两个物种的氨基酸差异越大越难传播,然而却出现了疯牛病传染给人的案例——变异型克雅氏病,目前全球约有200例,病例大部分都是青年人,死亡率100%,平均死亡年龄28岁,在发病后12~18个月内全部死亡,人类的荒诞行为最终要由人类自己来承受。

    另外还有发生在绵羊、山羊身上的“羊瘙痒症”以及鹿、麋鹿身上的“疯鹿病”,受感染的羊会不停的摩擦石头、树或篱笆来抓痒,实际上是因为“朊病毒”造成羊神经系统的异常,而北美“疯鹿”的产生,据推测则是因为把捕获的鹿关在得了瘙痒症的羊栏旁边,之后,这些鹿恰巧又被带到野外放生,这些鹿普遍具有攻击性,又因为攻击行为把“朊病毒”传播给其它健康的个体,由此出现大规模传播。庆幸的是,到现在为止还没出现传染至人类的病例。

羊瘙痒症
疯鹿症

    那么我们回过头来想一下,如果这个世界是被创造出来的,“朊病毒”究竟在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上帝创造整个生物链条的时候,为什么要把“朊病毒”加进来?为什么又要强化“朊病毒”的生命力?我想,可以沿着下面的路径来思考:

    上帝既然不想看到极其残忍的同类相食,为什么却不把禁令明确的写到自然法则中?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为了塑造出一个具备无限可能、不断发展的世界,已经给了万物自主性,如果明令禁止,会把很多可能性直接抹杀,这违背了创造这个世界的初衷,但又不能完全放任自由,让万物肆意的做一些自己不想看到的事情,于是把约束加到了人潜意识的共情心中,让我们在看到同类伤害时,会恐惧,会难过,会由此及彼,会感同身受,降低主动发生的可能性。然而,这种非强制性的约束,存在被大范围突破的可能,于是上帝又引入了“朊病毒”这样一种事后机制,如果真的发生后,“朊病毒”会爆发介入,还要把“朊病毒”的锁提高门槛,以超出正常蛋白颗粒的生命力存在,同时让免疫系统难以对它发生免疫反应,这是上帝在这个问题上设置的最后防线。

    写到最后,在我们身边的生活中,有吃胎盘这样一种行为,会有治病和大补的某些说法,原理其实是因为胎盘富含雌性激素和孕激素,会带来激素相关的效果,然而,其风险也会相当高,很有可能会含有无法检测到的某种传染源,一定要慎重。还有人会担心,在某些情况下,吸掉了自己血,会不会得“库鲁病”?在这件事上,上帝给我们留了一定的阈值,他想惩戒的是群体行为,而不是在某个个体身上的偶然发生。与其在担心这点,倒不如关注人体内变性蛋白积累所造成的风险,像阿尔茨海默症(老年痴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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