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死的解释

风和日丽,春光明媚,郊外的野菊花在阳光和温润的滋补下放肆地开着,两只金色的小麻雀在花朵间欢快跳跃,互相嬉戏打闹着,仿佛在说着类似“你来追我呀,你来追我呀”之类的情话。

木月和直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渡边君面前毫不遮掩的说着土味情话。他们和往常一样,在放学或者假期里,享受着三个人的约会,渡边君也没再觉得尴尬了。

木月,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在直子和渡边面前,再阳光不过了,清澈的眼眸足以秒杀万千少女,时常讲着从报刊里学来的笑话,逗的不行。渡边实在羡慕木月的幽默风趣,直子也深信木月就是那个陪伴终身的人。

一个毫无征兆的黑夜,木月在自家车库,坐进红色的小车里,用黑色胶带封住车窗的缝隙,然后打开发动机,静静地离开了人世。那年,木月,十七岁。

死亡第一次潜入了渡边的人生,原本白色的画布上喷绘着五彩斑斓的鲜艳明亮的颜色,原本他以为那才是他的人生,可是却突然间在白色画布上预留的空白处突然间嵌入了暗黑的颜料,他猝不及防,难以置信。

当然还有直子。

每到周日,渡边准时和直子在京都约会,其实三人之约时,两人并没有太多的言语交流,更多的是充当木月的忠实观众,如今每周的约会依然没有过多的言语,没有安慰,没有抱歉,没有拥抱,甚至没有牵手。两个人沿着繁华的京都街道不停地往前走,渡边一直跟在直子身后,保持着半米的距离。即使不说话,只要两个人这样相互陪伴,也是一种安慰吧。

直子说,渡边君。

渡边回,直子。

直子欲言又止。

直子休学了,住进了一家位于京都郊外的一个深山里的疗养院,严重的幻听,辞不达意,甚至很多时候无法组织语言。医生说是严重的精神问题。

没有了周日之约,渡边陷入无边的寂寞,思念如清水之墨,迅速蔓延。他经常给直子写信,直子有时过不久会给他回信,信的内容很简短,有时候几个月也不见回信。

渡边去疗养院看过直子两回,他们交谈了很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 然后一起散步,一起劳动,一起抱着睡觉,相互抚摸,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渡边感觉到直子在慢慢地好转,然后建议直子可以出院搬去和他一起生活,当他租好房子,打扫好院子,憧憬起和直子的二人世界时,收到了直子去世的消息。那年,直子,二十一。

画面里没有撕心裂肺地嚎哭,没有郁郁不振地颓废。

“死不是生的对立面,死潜伏在我们的生中。”

有朋友说我上一篇文章写到死亡的气息,气氛有点不安,问我是不是不开心。谢谢朋友的关心,其实真的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只是看到村上先生对死亡的理解,突然有一些感触。我们害怕死亡,避讳这个字眼,成了我们日常谈论的禁忌,我觉得大可不必。

人,从生到死的过程,就是从空白再到空白的过程。一出生,白色的画布拉开,一会儿涂点绿色,一会儿涂点红色,然后黄色,紫色,橙色,蓝色,当画布上布满了各种鲜艳明亮的颜色时,余下的空隙一点点被灰色和黑色填充,再往后的漫长岁月里,画布被遗忘在某个角落,鲜艳开始褪色,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直到褪到分不清蓝橙红绿,直到回归空白。

潜伏于我们生中的死,不一定是指生命的终结,可能是心爱的东西不慎遗失,可能是恋人分手,可能是曾经认为宝贵的,现在不再拥有了,美好中有了缺憾,仅此而已。所以不要害怕死亡,而应该学会和死亡和平相处。这就是我对村上先生写的关于“死”的浅薄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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