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上海市静安区,法式梧桐开满了整个落寞的街道。时常有三三两两的高中生踏着自行车结伴而行。2007年,很漫长的日子无限被拉远的时光,旧时光里琐碎温存让人在暖阳里睁不开眼睛。
我在青春意识懵懂期,有很多情感上的渴望有很多难以描叙的心绪。看很多很多的文字,安抚一些些不安的灵魂,是宽大的牛仔裤拼色的卫衣,很多的说不上来的执著。17岁的易遥踩着自行车落魄无所依靠,每天在早上氤氲的雾气中醒来,穿过漆黑的弄堂穿过弄堂嘈杂的人声,还有一些些空白的时间和可能一无所有的成长。
那个时候,我盯着高中生看,看他们宽大的校服在诺大的校园里回回荡荡。小镇青年的青春,都在急促和成绩单上度过了。
2018年终于在荧幕上看到了编剧的名字,是那个时候天真的自以为,是那个时候天真的固执。那个时候,我竟然特别迷恋和痴迷,是在没有任何波动起伏的学习生活里唯一的固执和坚持。
时隔多年,当我看大这部电影的时候,我也不禁泪如雨下。是看着易遥这个女孩在自己灰暗甚至冰冷的青春里倔强着并失望着,易遥脸上的冰冷时常让我心生念念,在现实和残酷的日子中长大,实在是让人有难言的失望。
我看着这个女孩对现实的无望,现实对她的摧毁,女生的脸上时常有难言的痛苦和绝望。
每天早晨在寒冬的日子里骑着自行车,齐铭的眼睛漆黑像是一碗枇杷膏,在终于要面对弄堂口光亮的时候,齐铭递给她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心,我已经帮你把早餐买好了。
而在厚厚装帧的小说里,故事的原型把人物的性格鲜明了起来。我以为的是长发飘飘穿天蓝色校服的易遥,在非常缺乏爱的年龄里,在对人非常渴望的接触里,在非常需要陪伴的年龄里,校外的男朋友在初秋的时候递给她一束精心包装的花。
在那些令人不齿令人羞愧的时代里,一切关于隐秘的一切关于令人不齿的,在你成长的岁月里日复一日弥漫着,被推上风口浪尖的人被议论纷纷的女生,周遭的恶意如冬日冰冷的空气,空气下沉时你的鼻尖无法呼吸。
要好的朋友,陪伴的朋友,能说几句秘密的朋友,手挽着手一起去厕所的朋友,在17日子里只剩下冰凉的水渍。
"你这个赔钱货你怎么不去死,我怎么会生下你。"
"齐铭,我羡慕你,你爸爸妈妈从小都特别疼你。"
在小说里,母亲的话时常让人发愼。
那些生活里的所有细节都是被玷污的污浊的令人无助的。那时你刚刚在含羞的年纪,那时你刚刚在心生情绪的年纪,你刚刚意识到身体的变化性别特征的变化,刚好是那些虚荣自持虚荣自怜的年纪。
突然被生活的非议被生活的流言击中,那些突如其来的那些踏然而至的那些无法阻挡的如洪水猛兽般的涌然而入。
在令人胆颤的非法诊所,在令人讶异的周遭非议。
"仙人掌做不了花,没办法让人捧在手心里。"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你不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我妈妈说,燕子渴了是不会喝地上的脏水的体面的人是不会向他人乞讨的。"
他人伤害你他人侮辱你他人非议你,每天在学校的日子如坐针毡,每天芒刺在背的日子在17岁的成长岁月里,开始成为漫长的无法言衷的深不见底的悲伤。
你好,我叫顾森西,是三木双栖没有木字旁的西。
顾森湘,温柔的开放如白色花朵的女孩,像盛开的百合。
你们俩是在唱《西厢记》吗?
"齐铭,你知道吗?我特别特别羡慕她,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带香味的卫生巾,是粉色的还是带有香味的。"
"我才不管他们说什么,我就当没听到啊。我才不听他们的。"
"易遥,你知道吗?报之以桃 投之以李"
在集体去科技馆的时候,齐铭和顾森湘走在一起。
"你看他们,多像从电影里走出来的主角啊。"
"你也不错啊。"顾森西把他的明黄卫衣急促的套在易遥的头上,尴尬的甚至于搞笑。
在破旧的小湖旁,在枯枝败叶的小湖旁。
在易遥矫情的说着,人家还是少女的时候,这边的阳光原来这么温暖。
生活里,你总要接受一切人为的毁坏人为的诋毁和毁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我不知道,这么无知的不清楚的无辜的饱受非议的,这么被戳中的被蒙昧的。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顾森湘的死,我怎么会知道。在游乐场上,在黝黑凄冷的水泥地面,令你不解得令你匪夷所思的令你承担心理痛苦的。
"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死一个人也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很多年后的你们会说,我没有这样过,你也会安然自若的生活下去。"
"你,还有你,还有你们,你们都是凶手。"
易遥奋力跑向大海的时候,在长长的岸堤上,海面的风吹的每个人都面目狰狞。
在想到要结束17岁生命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是对生活深发一辙的失望。是对生活里的种种绝望。
"齐铭,你不知道,我从小都在被生活推着走,我的生活总是艰难的我的生活总是艰难的,我会有未来吗?我会有未来吗?"
我的悲伤是逆流着的河流是难以倒退的河流,盛着巨大的看不见底的悲伤。
我在易遥嘶吼着跟他人狂怒的时候,把青春里的盲目被刺和青春里的尊严奋力发泄在唐小米脸上时,心里不是快感,而是无法说出的只能身心体会的泪流不止。
看病的钱,问妈妈要的钱,一句一句赔钱货的钱。再后来有微弱阳光的时候,弄堂里有久违的光亮。
"你为什么要看到不好的,而总是看到黑暗的。"
也许在地铁口在那个令人惬意的下滑坡,她就在黑暗里。
书上说,杂志上说,17岁,你已亭亭,无忧亦无惧。17岁,你是不善言辞的独角兽。17岁,你在尝爱之初体验。17岁,你暗恋一个人,从此就慌乱一生。17岁,你骑着单车在公路旁,你想就这样睡着了。
《麦田里的守望者》的主人公,在寄宿学校愤懑不平,一句一句他妈的。我想清楚了,我会在16岁的时候永远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这是我最初的遐想。
17岁,你还不曾经历沧桑亦不曾经历黑暗,你时常感觉胸膛发亮。17岁,你却在经历死亡。
诽谤羞辱非议,犹如饮鸩止渴般的绝命逃亡。
你好,我叫顾森西是太阳从西边升起的西。
那边,阳光暖暖的映在你的身上。
而在新闻视频里,校园霸凌初中生羞辱人事件令人诧异。
青春本就是一场夸父逐日的追赶,什么时候变为一场与他人毫不相关的无硝烟的战场。
影片末尾,落落说,愿所有的青春都能被温柔以待。
希望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