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自习室里端坐着。十一月十一日，明天就是一诊，他的心里却没有任何的焦躁不安。
把自习室靠窗户的桌椅转向窗外，趁着窗外天空暗淡的光亮看着书本，而不打开日光灯。自习室的门被他关上，戴着耳机，世界被隔离。萧子熙昨天和他吵了一架，其实也不能算是吵架，只是发生了矛盾而已。
青峰揉了揉因长时间注视课本而疲倦的双眼，站起身来，望向窗外，看到楼下经过的女孩儿。紧致的牛仔裤勾勒出腿部的形状，他欣赏着女孩子美好的身体曲线，想起叔本华的一句话，“女性的美存在于男性的性欲冲动中”。他想喝水，才发现忘带了杯子，他使劲摇了摇头，坐下身来，开始做题。但没过多久，他又站起身来，看楼下是否有好看的女孩子经过，令他失望的是，现在才早上七点钟，路上行人稀少，天空寂寥且惨淡，灰蒙蒙的一层下飘着几缕青色的云。
这时候他看到一个身影沿上山的路走向宿舍方向，提着两个袋子，外套张开着，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衣，描出胸前的凸起，深天蓝色的牛仔裤，腿部修长，这样好看的腿让青峰欲火中烧。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目光似乎想要把她的衣物看透。青峰想起绘画课上老师讲过的人体透视，他把这样的技巧用在了偷看好看的女孩子身上，他想象着眼前的女孩子赤身裸体的样子，雪白的肌肤，分明的骨骼，柔软的触感。
突然，他感觉下体一阵冰凉，想是有什么从自己的体内分离，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恍恍惚惚升起一种不真实感，误以为是梦中。这时，门被打开，青峰怔了一下，他不敢回头，不知道是继续保持这样望向窗外的姿态还是马上坐下的好。他假装是看风景一般继续向窗外看去，余光瞥着走进来的那个人。他在当天的日记本里形容自己此时就像是“火腿三明治夹了两块榴莲糕”。
他缓缓坐下来，感觉到下体的那块冰凉接触到了自己更多的肌肤。他提起笔来打算做题但是脑中一片空白，脑中只有女子美好的赤裸的肌肤。他想起夏天女孩子勾下身子露出的胸部曲线，和夏装下若隐若现的内衣带子的形状。
他感受到有人在教室里坐了下来，并稍微咳嗽了一声，听声音是个女孩子。
他侧着头看过去，正好看到她的侧面，曲线一览无余。女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把手抬了起来，撑着头，遮住右脸。
他站了起来，此刻他真想扑上去，沸腾在血液中青春的冲动让他几乎失去理智。
可他只是拿着纸巾走出教室走进厕所。
他扑在走廊的围栏上，天色像是一副写意泼墨画，天空高远并不压抑，却像极了要下雨的样子。青峰感到自己的身子像是被达摩克利斯之剑刺中，再无任何欲念。他身处于理性与欲望的间隙中手足无措左右为难并深陷下去。
青峰侧着头趴在冰冷的围栏上，一只腿从围栏的间隙中穿了过去，悬在二楼的空中。暗淡的走廊尽头响起上楼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白色卫衣浅蓝色牛仔裤的女子从走廊另一头走了过来，还在发育的胸部在卫衣的勾勒下随着走动微微颤动，而这都纳入了青峰眼中。直到女子走近的时候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青峰才恍惚意识到是认识的人，女子像猫一样轻巧地走开了，伴随着咯咯的笑声。
风吹过和二楼同高的银杏树时，深浅的银杏叶子悄然脱落，像是成片的枯朽的黄蝴蝶在空中打着旋儿。
青峰想起来刚才的女子是谁了，莫玥，他很意外中个女孩儿还记着他，他俩明明不是一个级别的人，按理说她这样处在年级顶端的天之骄子不该对他这样二线的不断挣扎咸鱼这样上心。
或许是他多心了，对方不过只是记住了他而已，顺便发现他对自己的胸部还感兴趣。青峰尴尬地全身瘫了下去，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一定会被觉得是奇怪的色鬼吧。
其实莫玥完全没有在意这些，她只是把青峰作为一个有趣的男生看待而已，他凝视着自己抖动的胸部的这件事情她根本没有发觉。
青峰感觉有水珠重重地砸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渗了进去，蔓延开来。下雨了。
他突然起了兴致。
他走到教学楼下的小花坛，向下是一处斜坡，移植着刚从其他地方搬来的银杏树，还残带着一点深黄的叶子没有掉干净。脱落酸，他的脑子里蹦出这个词，生物教材植物激素章节里重要的植物激素，在左侧的某一页分了四个栏目，在左下角的那个就是
脱落酸，“产生于根冠和衰老的叶片，主要分布在将要脱落的，衰老的的器官和组织。”
叶子变黄是什么机理呢，他在心里嘀咕着，是因为叶绿素变少，显示出叶黄素的颜色。记得老师讲过这和激素的调节作用有什么关系来着，青峰突然有点昏了头，不对不对，他突然笑了出来，“书上说的是乙烯和生长素的拮抗关系，和色素没有关系啊。”他为想清楚了一个知识点而感到心情愉悦，头脑中浮现出在那四个分栏下面的那一段小字里提到的关于乙烯和生长素的关系。
秋雨冰凉，从他头顶的叶片间的空隙掉落下来，砸在他的肩上，条纶外套稍微防水并未渗透，只是感到了凉意。他踮起脚像个小孩子一样左右摇晃着，并没有人祝遇到他因为明天就是一诊，路人都行色匆匆。
“真是一个适合出逃的季节，每天都只是学习学习难道不是太过于无趣了吗？”
他瞥见花坛一侧堆着施工没有用完的几块砖头，堆放起来坐在上面，双腿伸直，最近腿上长肉了，他叹息着，或许是因为最近每天晚上下了自习后去跑步乳酸堆积的缘故？晚上回宿舍推一腿吧。
银杏树参差的枝条盘曲折叠，把天空分割成一个个小块儿，织成了一片杂乱无章网，像极了青峰此时烦乱的心绪。
真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枝条拿一把大刀给齐刷刷地砍掉，只留下笔直向上的主干，让人觉得清爽。他这样想着。用脚踢下一块石子下去，石子沿着斜坡滚落，时不时地跳进半空，最终隐匿在了草丛中。
有人沿着台阶走了上来，青峰隔着一个花坛认出了那是甘楠的身影。
他不想让她看到他，却又想让她看见他。
他不知道那种矛盾的心理，想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她最终是看见他了，如他意，目光对视，青峰竭力遏制自己内心的情感，显得很冷淡。
“嘿。”甘楠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有足够大声，普通地想要打个招呼。
青峰扭过头，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不甘心。
对于年少爱情的珍惜。
以为是一辈子。
最后还是被嫌弃。
切。
谁在意。
他走回教室。
旁边坐着的同学在埋着头苦干着，他的心里充满不屑，“不知劳逸结合怎么可能学好，一诊我还是能比你考的好。”
青峰坐了下来，毫无学习的欲念。收拾了一下书包，往山下走，在上次和萧子熙吃过的冒菜店坐了下来，等着冒菜端上来的间隙用手机编着短信，“收假快乐”，然后发给甘楠。把手机放在桌面上，看着湿漉漉的街道上零零散散的学生，不知疲倦地走着，为了学业奔波着。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把手腕放在唇齿间，狠狠地咬了下去，留下一圈深深地牙印。
牙印消散后残留下的红印伴随了他度过了一诊考试。
他觉得很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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