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减法的一生 ---仰望星空之《月亮与六便士》

对于毛姆，我是不陌生的，不管是在学习西方文学史，还是在学习西方文艺理论的时候，毛姆都是浓墨重彩的一笔，更不用说他的作品了，其代表作《人性的枷锁》更是如雷贯耳。但真正走进毛姆的文学世界还是从最近看的这本《月亮与六便士》才开始的，很是遗憾，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首先谈谈看毛姆作品的整体感觉，因为他本身是一位伟大的文学家、语言学家，在文学艺术创作中有自己的独创性，自成一派，所以在看他的作品的时候，是一种文学上的享受，就像看钱钟书先生的《围城》一样，不仅故事吸引人，更是语言优美，有着先生所研究的唐诗宋词的文学美和语言美在里面。

温总理曾经说过，我们要做一个仰望星空的人，一个民族是由一批敢于仰望星空的人民创造的。但对于我们个人而言，在生活实践中，到底是拾起地上的六便士还是去追求天空的月亮是一种选择，一种需要勇气和魄力的选择。

前面说到了很遗憾，一方面是现在才真正开始走进伟大的作家毛姆，更多的是遗憾是现在才去看《月亮与六便士》这本书。真的，我觉得这本书应该在我初中阶段或者至少在我工作之前看，而现在这个阶段再去看这本书，只是徒加很多烦劳而已，当然，如果，我也是一个有魄力的人，也许，他会是一盏指路灯。

如果“温水煮青蛙”的理论适用于现阶段的我们，我坚信，我是被焖煮是青蛙，关键是，知道自己是一直不敏锐的青蛙，还不知道怎样从温水中跳出来。不知道小说的主人公史崔兰.查尔斯在前面的四十多年的生活中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我相信是有的，在小说里面，史崔兰早期形象出现的并不多，作者只是在他们家通过史崔兰太太见过一面而已，那是一个正常得看似事业成功、家庭幸福的中年男人，同时又是一个沉闷、无趣、少话的人，尤其是与她太太的对比中更是明显。太太“附庸风雅”，喜欢和一些当下的作家、画家等艺术工作者交往，希望主办一些家庭宴会，而男主人史崔兰甚至是陪客人聊天都会觉得不自在。

小说中，当查尔斯.史崔兰再次出现的时候，就是他莫名地留下一封信，要和现在的家庭、事业以及所有的社会关系脱离，小说中出现了一个小插曲，就是史崔兰太太以为他是出轨，带着年轻的漂亮姑娘跑了，其实，这一个小的细节，大文学家毛姆把它安排在这儿，完全是为了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或者是给这样一个巨大的落差一个缓冲，因为，我们谁都知道，不管是女性，还是爱情，都没有这么大的魔力，会让一个成熟男人放弃他的一切。

在他去巴黎之前，也就是在他放弃之前，查尔斯.史崔兰可以算得上是一位卓有成就，生活幸福的男人。工作上是一位“工作无忧”的股票经纪人，有自己的合伙人，生活中也是一位幸福的人，有美丽贤惠的太太，操持家务，维持社会圈子关系，有漂亮聪明且可爱的儿女，并且，还可以有自己的‘自由时间’，去“打高尔夫”等等。这样一个人，在我们现实生活中，估计已是故步自封，沾沾喜喜，洋洋得意，只想着怎样平安的度过中年，以享天伦之乐。即使有点小心思，在外面花点心，但也一定不会动摇他稳定家庭的。

但是，查尔斯注定不是凡人，他做到了，所以，作为我们这些一边在拾捡六便士，一边在仰望月亮的人，很大的冲击，不知道是他的勇气魄力足够大，还是梦想的力量冲击以至于不受控制。换句话说，我现在到底是没有勇气，还是月亮朦胧，不够清晰，或者是不够疯狂。

小说中的“我”不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我”，小说中的“我”是一位作家，他之所以关注史崔兰，是从艺术的角度去观察和探讨的，是梦想的不可羁绊和冲动促使史崔兰能够在人到中年做减法，减掉自己所拥有人一切，回到最初的自己，回到最原本的自己，用他自己的话说“画画就像游泳一样，一旦推到水里了，要么奋力游，要么溺死”。看到这里，再来看史崔兰前面的半生，就更能理解他了。他不爱说话，因为他找不到“同路人”，他沉默，因为真正促成思考的时间都是自己的安静，他对妻子甚至是女人，那么的排斥，因为她们不同于他，而她们平时的琐事和关心都会打搅到他。

艺术家从来都是孤独的，毕竟能理解他们的人很少，并且，他们的习惯“怪癖”，但，如果，有一个人能理解他，这个不仅会成为他的伴侣，更是他艺术创作的缪斯，像罗丹和卡米尔，像史崔兰和爱塔。他们要的是理解和包容，我们不否认艺术家是自私的，史崔兰是自私的，这完全无法否认，他为了自己的梦想。拋家妻子，远赴巴黎；他为了自己的私欲，破坏了救他性命的朋友的家庭；他为了自己的习惯，放弃治疗，害了自己年幼的孩子，害了最爱他的妻子等等。但是他的这些自私好像又都是可以原谅的，他没有办法，他只有这样才能活命，不然，他梦想的洪荒之力会先击垮他自己。同时，当你看到他们所创造出来的惊天动地的伟大作品时，你又会觉得他们是可以被原谅的。他们的自私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追求“美”，一种不可抗拒的排他性，要么顺从，要么灭亡，没有中间值，也么没有退路。

史崔兰一生是错位的，前半生，生活幸福，却压抑着画画的种子；后半生生活艰苦，贫穷疾病缠身，但可以遇到知己朋友，找到适合自己生活的小岛，遇到懂他的红颜，能实现夙愿，完成自己的使命。

总的来说，查尔斯.史崔兰一生是成功的，过上了自己想过的生活，而这种生活就是简简单单的是他自己想要的生活，与外界无关。

                                            20181127

                                            潜江渔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