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报复的女生

1

女生宿舍五楼。

一位少女的尖叫声,如春天雷声轰鸣,刺人耳膜。

“我的裤子不见了,谁偷了?”顾敏敏从宿舍阳台凉晒衣服的地方转回宿舍,犀利的目光四下梭巡,瞪视着每一位舍友,大声质疑的问。

“什么裤子?”个头稍矮,长着齐耳短发的陈燕站在对面床位正弯腰收拾她的衣服,这时候转过身子小心翼翼而又讨好关切的问。

“就是暑假期间,我到广东看爸爸妈妈,我妈妈给我买的那条黑白条纹裤子。”顾敏敏说着恼怒万分,两道漆黑睫毛硬硬的翘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喷出两束燃烧的烈火。“那条裤子在我们这个山区小镇根本没得卖。”

“谁 偷我的裤子?”顾敏敏一条细腿小脚往床位铁架柱子上猛踢,震得床架一阵晃荡,心中的愤怒都发泄到床架上。

宿舍里七八个宿友,有的在看手机,  有的在剪手指甲,这时候一齐把眼光投向顾敏敏,眼眸里流露出胆战心惊,都摇摇头说不知道。

女生宿舍所有衣服都是凉晒在宿舍阳台的竹架上。下午下课吃完饭回到宿舍,顾敏敏到阳台收衣服,内衣内裤衣服都在,唯独没有了新裤子,她还没有穿过的新裤子。顾敏敏喜欢把买回来的新衣服洗过之后才穿。

顾敏敏在这间学校众多女生中是一位声名显赫的老大,无论做什么 事,只要她吆喝一声或一挥手,身边马上就会集中一大群为她卖力的女生。她这样一位土皇帝,居然有人偷窃她的衣物,岂不是太岁头上动土?

顾敏敏的床位一片狼藉,裤子、衣服、女人的小内内,乱糟糟。

“那个贪心的偷我的裤子,被我查出来,非弄死她不可。”顾敏敏握紧小拳头,两排雪白细碎牙齿咬得格格响。这时候她像一位被魔鬼缠身的小魔女,充满了邪恶。

“是,是,把小偷弄死。”宿舍里一片附和声,都义愤填鹰。

在这个南方边陲小镇,镇里有三间中学,镇一中算是全镇最好的中学,学生都是从各下乡村小学考上来的,本来应该校风好,但是,这间学校的老师还有校长挂着人民教师育人子弟的光辉名誉,领着旱涝保守的工资,却缺乏责任心,怀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心态,对于学生逃课、不做作业,上班打牌起哄取笑,打架斗殴,都视而不见。很多农村学生父母外出打工,爷爷奶奶在家里照顾、抚养。老人家年老愚昧,没文化也没能力管教他们,养成了一部分学生顽劣、任性、调皮、无恶不作。

在这个一中学校,顾敏敏是个风云人物,整天牛皮哄哄的,替女同学打抱不平。她长相甜美,身材窈窕,十四岁豆蒄年华,出落得楚楚动人,一举手一投足缺乏少女的温柔和娴静,带着一股子野蛮的气息。

顾敏敏兄妹三个,一个姐姐,一个弟弟。父母从小抛下他们兄妹仨外出打工,每个月都寄回一大沓钞票,富足的钱财给他们带来吃穿无优的生活。姐姐性格沉静,读书勤恳。弟弟斯文秀气,也喜爱读书,唯有顾敏敏性格泼扈,行为乖张。读书成绩一塌糊涂,在学校里胡作非为,连校长班主任也惧怕她三分,得罪她,她会找老师秋后算帐。

2

初秋的天气,早上的太阳依然在喷发出火辣炽热。

学校的大操场,聚集着一千多名学生。白灿灿亮晃晃的阳光挥洒在所有学生头上、身上。这是学校开早会时间。

学生们叽叽喳喳,交头接耳说话、聊天、轻笑,热闹嘈杂得如早上卖菜街市。

站在第四排的顾敏敏用手遮住眼睛,害怕刺眼的阳光。她眼珠骨碌碌转动,突然,顾敏敏的目光落在前两排一位圆脸庞的女生身上。女生两条修长小腿穿着一条黑白相间的条纹裤子。顾敏敏直直的看着这条裤子,皱着眉,嘟着嘴。

顾敏敏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来到圆脸庞的女生身前,怒目圆睁,一句话不说扬起白嫩小手,“啪啪啪”狠狠的落在圆脸庞的女生脸颊上。

圆脸庞的女生一脸懵逼,脸颊泛红,火辣生痛,疼痛中带着麻痛的感觉。

“原来是你偷我的裤子,好大的胆子!算了,你穿脏了,我不要了,三巴掌给你个教训。”顾敏敏下巴翘起,倨傲而阴冷的盯着圆脸庞女孩,一字一顿的说完,迈转身,以一副胜利者的姿势扬长而去。

整个操场寂寞一片,所有眼睛集中 到圆脸女生身上,好奇、蔑视、厌恶,都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原来她是贼。”

“看不出来,外貌漂亮,手脚不干净。”

“我没有。”圆脸庞的女生跺着脚大声申辩。委屈的泪水流了出来,在脸庞上形成一条条银线。

一双怨毒的男生眼睛死死地盯着顾敏敏腰板挺直的背影。男生头大、胳膊粗,、腿长、圆脸,五官俊朗和圆脸庞女孩有几分酷似。

3

早会结束,班主任黎老师把顾敏敏请到办公室。

黎老师坐在办公桌前,小眼睛眯起一道缝,平平静静的问:“为什么打俞秋群同学?”

“她的裤子是偷我的。”顾敏敏眼一瞪,凌厉的目光刷地落在黎老师皱巴巴的小脸上,像两把锋利的小刀,随时捅向黎老师的肌肤。

黎老师瘦弱的身子打了个冷颤,肩膀一缩,略一停顿,目光对着顾敏敏似吃人的目光,轻声问,“有什么证据?”

“我们家乡没有这种裤子卖,我看过了所有成衣店。”顾敏敏言语粗鲁,说得理直气壮。

性格沉默的黎老师被噎得无话可说。

“好吧,你走吧。”黎老师从来说不过顾敏敏,也不敢过份得罪她,低头对着顾敏敏挥挥手。

三天后,有个女同学在一楼发现顾敏敏丢失的裤子,原来是被大风吹到一楼去。

4

太阳半个脑袋沉下了黛青色的山峰后面,通红的余辉把西边天际的云朵染成了瑰丽色,有淡红、有血红。

顾敏敏在篮球场和一位长发披散在肩膀上的女生打羽毛球。白色羽毛球上下翻飞,如燕子在空中飞翔。

顾敏敏腾挪跳跃,挥拍有力,一个用力扣球,白色羽毛球轻盈的落在长发披肩女生的脚边。

顾敏敏得意大笑,嘴角荡开,唇色娇艳,脸庞上的酒窝迷人好看。这时候的顾敏敏一派天真烂漫,纯洁无邪,好像童画中的白雪公主。额头汗珠子密密麻麻,泛着莹白的光。

“顾敏敏,三班那个孙红勾引我男朋友。”陈燕气喘吁吁跑过来,双眉紧皱,一脸的紧张而又愤恨。这时候她头发凌乱,额头上、脖子上汗水涔涔。

“走。”顾敏敏球拍一挥,美目射出阴冷的寒光,她气势汹汹的走在前面,旁边围观看球的几十名女生一窝峰的紧跟在后面,前呼后拥,声势浩荡。

篮球场旁边的树木下,孙红女生正在和一位长相清秀的男生面对面说话,男生脸上的笑容灿烂、温暖。

“打!”顾敏敏站在离孙红一米远的地方,大手一挥,振臂高呼。一群女生飞跑上前,不问青红皂白,围着孙红又打又踢,扯头发,掴脸颊。陈燕首当期冲,老虎发威风一样狠狠的把孙红推倒在地,扯孙红耳朵,一迭连声骂:“狐狸精,敢抢我男朋友,让你没好果子吃。”

和孙红说话的男生目瞪口呆,怨恨的怒视着陈燕,看到陈燕像打翻了醋瓶子,又气又急。

“陈燕,你太过份了!”男生走过来拉扯陈燕手臂,愤怒的咆哮。

女生为男生争风吃醋,捕风捉影,大打出手,时有发生。

孙红被一群女生褥乱了头发,抓破了脸皮,踢痛了大腿,甚至左眼角青肿,狼狈不堪。

一双怨毒的男生眼睛远远的怒视着顾敏敏。他头大、胳膊粗、腿长、圆脸庞。

5


图片发自App

深秋晚上,吹起了凉风。学校后门一条羊肠小道通往一大片甘蔗林,长长的甘蔗密密麻麻一大片。风拂过,青绿的甘蔗叶还有枯萎的甘蔗叶,摇曳摆动,一片飒飒声。甘蔗都是附近村民种植的。

周末放学路上,顾敏敏带着弟弟从学校后门离校,甘蔗地里的甘蔗,正是成熟季节,长得粗大,清甜入口,如色香味俱佳的摇滚烧烤鸡翅膀,吸引着顾敏敏,她带着弟弟瞅瞅周围寂静无人,悄悄地钻入甘蔗林,对准田角两条又粗又长的甘蔗用手一拔,连泥拔起,把毛茸茸的蔗叶拔掉,剥干净,喜滋滋和弟弟各拖一条甘蔗回家。

顾敏敏的家离甘蔗林只有十多分钟的路。几乎每个周末,顾敏敏都做这种小偷小摸行为,甘蔗的清甜勾起了她吃货又贪婪的欲望。

6

夕阳的余辉变得淡淡的,褪去了白天秋老虎般的炽热,瓦蓝瓦蓝的天空飘浮着一丝丝云絮。

这个周末,本来顾敏敏又要求弟弟陪她从学校后门回家,弟弟因为要买一本数学课程参考书,独自从前门出去到镇上的书店去了。顾敏敏色胆包天,自个儿又偷偷的猫入甘蔗林。

夕阳沉入了山下,霞光也消失了,云絮变成了铅黑色,有的变成灰白色。

夜幕笼罩着田野。一阵秋风拂过,甘蔗林的甘蔗叶上下翻飞,长长的甘蔗左右摇摆。

顾敏敏白嫩手臂刚刚伸向一根长甘蔗,突然背后伸出一双大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掩盖了她双眼,她还没有来得及叫出声,一团脏兮兮的毛巾塞进她樱桃小嘴。她来不及挣扎,双手被扭到背后,被人用粗糙绳子绑起来,紧接着两条细长小腿也被绳子绑结实,最后就是一双眼睛也被一块厚厚的白布蒙起来。

顾敏敏内心叫苦,冷汗冒出。平时在学校里呼风唤雨,威风凛凛,那是她外表装出来的强势,内心还是柔弱的。她闻到了两个粗重的男性的呼吸声,全身被绑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心里产生出许多不堪的念头,她被人强暴夺去洁白之身,她含羞得无地自容。

就在顾敏敏悲伤的胡思乱想的时候,粗重的呼吸声消失了,两个男性的脚步声也渐渐远去。其中有一个男性头大、胳膊粗、腿长、圆脸。

顾敏敏被绑成了个粽子,手脚被勒得结结实实,又痛又麻,她挣扎,动不了。这时候甘蔗林里成群的蚊子嗡嗡叫着扑到顾敏敏身上、脸上、脚板上。可恶又饥饿的蚊子无所顾忌的狠咬她的肌肤,吸出殷红的血。顾敏敏只觉得被蚊子光顾的地方奇痒难忍,有一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顾敏敏潜意识里恐惧地想到她被人报复了,平时在学校里 无恶不作,盛气凌人,伤害了不少同学,内心既悔恨又愧疚,更多的难受,一向都是她欺负人,没人敢欺负她。好胜而又虚荣心强的她如何忍受得了今天的屈辱?

夜深沉,整个甘蔗林被黑暗淹没,只听到甘蔗叶子被夜风吹起的飒飒声,如群魔乱舞,恐怖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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