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人教会我“否极泰来”

       走出汤斯维尔小小的机场时,我还不知道下榻在哪,却也没有特别担心,地图一搜,看到一个小客栈——“旅客一家”,点进去,展示的图片是一个双层小屋,房子不大,四周花草繁盛,还有一个小花园,房屋摆设,看起来都是干净有序,没有犹豫就预定下了。

      到达客栈时,顺着指示牌走到check in台,叫唤了一会没人应,等了好一会,一位女士慢慢走出来,卷发,戴眼镜,看起来60左右了,非常和气的样子。一看就很让人喜欢。登记了信息,拿到钥匙我就回到房间。整个客栈好像只有我一个住客,非常安静。

        因为第二天,一大早我要去换大巴到另一个小镇,吃了两片烤面包后就早早休息去。

       要去的目的地是一个小镇,似乎很偏僻,大巴两个小时,然后再开车一个多小时。是个蔬菜农场。澳洲政府规定,背包客如果到农场做满三个月的工作可以延续一年的签证。来澳洲后一直混迹于城市,还是想体验下澳洲的农场生活。抱着期待,也做好了准备,可是从车里出来,来到住处时,我是真的后悔。


       沿着下过雨的泥泞路,走到住处,开门一看,集装箱改装的铁皮屋,由于雨天和通风差,空气异常浑浊,屋里灯光昏暗,小小的空间挤满了16张上下铁床,走到最角落的唯一一张空床,行李随便靠在床沿,站了好一会,脑袋一片空白。厕所和厨房都在屋外,淋两步雨就可以到,如果雨可以小一点就好。不知道该做什么,跑去看下厨房,准备弄点吃,看完厨房,我把食物原封不动地又带回来。刚回到房间,听两个南美口音的室友在抱怨:

 “太TM 坑人,下着雨,离镇上超市这么远,而这里老板自己开的小卖部东西都是五倍贵于超市。”

“是啊,而且眼看着雨一直下,也没办法开工,就这么困在这,吃和住的都超级贵,条件还那么差,哎——”

“你们来了多久了?”我觉得他们好像也刚来。

“我们这都第四个礼拜,几乎都耗着---"

     听到这,心情更加沉重。外面的雨声似乎更大了。脱了鞋躺倒在床上,行李原封未开地靠着床。脑袋有点痛,辗转赶了四个多小时的车,肚子也没吃下什么。

       闭着眼躺一会,实在静不下来,这里的一切和当初网上看到的招聘信息差太多,又或者是根本没有提及。我呼啦一下穿好鞋站起来,跑去另一边,老板的房子。走进门,一股碎肉拌通心粉的味道飘出来。老板娘和她女儿正在吃晚饭。

      我走过去,压抑着不满:“女士,我不喜欢这里,这和之前预期的差太远。请问交了一个礼拜的房费可以退吗?我明早就走。”

       铿——一下,叉子放下来。

     “房费我们是交了就不退。你要走,可能要自己走出去。明天我们车有别的用处。”

     “你们这样太不合理了。一点人情都没有。”来澳洲后,从未遇到这样的澳洲人。

      非常懊恼地,回到宿舍。但是,就算走路,明天也要离开这个地方。

      浑浊的空气和潮湿的被子实在是令人难受得很,一整晚都难以真正入睡。

      天刚刚亮,整个房间的人都还在浑浊的空气里泡着时,我提起行李,尽量轻一点,慢慢地开了门。外面雨还在下,但是比前一天小了很多,走到大路上,逃难似的拖着行李往镇上的方向走。最坏的结果是天黑前到达镇上,至少——晚上我可以睡个好觉。

      走没多久,一辆垃圾车经过。的确是太偏僻,几乎没甚么车辆,也许是太早了。我沿着路继续走。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吧,雨却下得更大,路两边都是草地,也没有房屋,一点遮雨的地方都没有。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走,这时反而没有昨天那么烦躁。知道自己只能往前走。

      又走了一个小时,除了雨声,似乎听到身后传来汽车的声音。我惊喜地往后看,果真一辆黑色皮卡。我停下来拼命挥手,只见司机好像看了我一眼,然而车速没有慢下来的意思。车子很快消失在视野里,满心失望。雨则无情地越下越大。也许来澳洲的所有好运气耗光了。

      顾不上失望,脚步继续往前挪,雨是真的大了,开始有点急躁。这时,好像又听到车的声音,然而方向是从前面传来。车声越来越近。啊!是之前那一辆皮卡。车掉了个头停在我面前。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司机,白人面孔,满脸胡渣。边说着谢谢,我已经迅速爬上了车。又道了一遍谢谢,我好奇地问:

      “你为什么折回来接我?”

      “我赶着去镇上上班,本来就很赶,可是雨下太大,我看你一个人淋着雨,有点担心。”司机平静地说着。

       听着这么平白的解释,却感动到不行。以至几乎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被忽悠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儿。

       到了镇上,我转了大巴回汤斯维尔。在大巴上,我给客栈的老板娘Fran发了短信,告知我几点到达车站。Fran立刻回复我:“欢迎回家,晚点见。”看着简单几个回复,鼻子酸酸的,心里是稳稳的,没有任何慌张焦虑。

       大巴车飞速地往前,两边的房子和树木,唰唰地退后。

       在车站见到Fran时,好像见到亲人一样熟悉。真不敢相信,我又可以回到这个客栈。今晚只想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我决定在Fran这多呆几天,什么都不去计划。第二天,在厨房烤面包时,碰到了Fran,她好奇地问我为什么这么快回来。听完我的故事,Fran 停下擦微波炉的活,很认真地看着我说,“如果你愿意帮忙每天做一点点清洁和换洗客房的床单,可以在这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当然非常愿意,而且欣喜不已。

       Fran接着说,“你先玩两天,周四再教你该怎么做。这两天也不用付房租的。”

       我把花生酱又多涂了一层在土司上。心里嘀咕着“否极泰来,否极泰来”

       “可以吗?这样?”Fran笑嘻嘻地接着问我。

        “啊,这自然是非常非常好的。”我晃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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