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研室的聊天

        今天的课上完,想想明天就是周末,教研室里气氛很轻松。大家在随便聊着什么,不知不觉谈到了疫苗。

        想到自己的孩子刚打过乙肝疫苗,我不由得说:“现在这么多毒疫苗,早知道前几天不让我们孩子打疫苗了!”刚说完,丁老师马上走了过来:“这可不行,疫苗还是要打的,方舟子最近专门为疫苗的事情写了科普文章,我转给你看一下。”

        丁老师不说方舟子还好,一提这个事,旁边的几位老师把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王老师首先发炮了:“我前几天就看了方舟子的文章,感到很不舒服。

        咱们不是专业人员,不懂是不是有制假,也不敢说有毒没毒,就聊方说的让孩子们尽快补种吧。结论是同意啊,非常对,可限制条件要说清楚。有些疫苗是不用所有人都打的,比如狂犬疫苗,只有谁被咬了才打,可是有些传染病疫苗必须打,比如卡介苗。这类传染病其实是有个传染基数的,一万人里一个人没打没事,三十个人没打就可能会爆发传染,这个基数因具体的病不同而不同。所以几万,十几万儿童尽快补打,可以增加防疫效果的系数,对每一个人,包括打过失效疫苗的孩子都有好处。这看起来挺完美,可如何让这些打过问题疫苗的家长相信补打的肯定没问题呢?是政府或者科普作家来劝导吗,让他们在电视上直播打针?更深入的问题是,家长也可以让自己的孩子不打,因为别人的孩子打了有效的疫苗,自己的孩子依然会得到防疫的保护,这个中间的利益如何把握,如何让大家都公平,避免少数人钻空子?这是整个社会要面对的问题。”

         “方舟子只负责科普。”丁老师回答说,“我看方舟子科普的影响也就限于愿意相信他的人,疫苗一事,他只是想告诉大家真实情况,不必过于恐慌,不必要非要高成本去打国外疫苗,更不要因此就不打疫苗了。他的说法无疑会给有关方面减轻压力,这也是一些人对他不满的原因吧。”顿了一下,丁老师又接着说:“从另一个方面看,方舟子不迎合,不媚俗,不畏权势,不图私利,始终坚守科学理念推进科普工作,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也是我始终敬重他的地方。”

        丁老师的回答并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可。张老师跟上来说:“在中国已经不需要疫苗科普了。孩子一出生就打疫苗,没有哪个父母会反对;被狗咬了第一时间打狂犬疫苗也是老百姓最正常的选择。我真不知道需要科普什么?问题是打疫苗却得了残疾,打狂犬反而丧命,尽管可以说人体激应反应或者说总有千万万分之一的失效概率,但已经被发现大面积作假毒疫苗,这个是客观事实。

          方舟子科普的那点疫苗知识也很简单,我觉得没人会不理解,无非两点:1、无效疫苗不等于毒疫苗;2、合格的疫苗也有百万分之几的事故率,就是什么偶合性。他说无效无毒这没错,但他说无效疫苗无害就大错特错了。如果说假保健品无毒基本上无害还算得过去,但是疫苗和药品就不能这么说,就像西安的龙女士那样被狗咬了严格按要求注射了狂犬疫苗,结果因为疫苗无效人还是死了,这你能说无效疫苗无害吗?如果你这样给死者家属这么说估计会被死者家属痛殴的。假保健品是谋财,无效疫苗是害命啊。

        尤其是方舟子还在文章中指责曝光疫苗事件的记者夸大数据妖魔化疫苗,我真不知道这个应该怪记者编造数据还是应该怪生产企业和监管部门。2016年后出现这个问题,全国疫苗不是照样打吗?但是毒疫苗问题解决没有?是不是越弄越大?如果那时彻底检查督查,而不是骂记者开除总编,现在很多孩子会不会更安全?”

        “方舟子在问题疫苗问题上的态度,不是不要求,也并非取消对造假企业和监管部门进行惩罚追责,这一点看看方舟子的微信号文章就可知道。他是认为,媒体记者由于科学专业素养的不足,过度夸大了问题疫苗本身的毒害性,造成广大群众对疫苗接种的不信任,破坏了广大范围的防疫事业。”丁老师反驳道。

         “建立民众信心,是政府的职责。”王老师接起这个茬接着说,“方舟子说防疫事业被媒体记者夸大而破坏的这种观点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他的论证中存在权则不对等和选择性,这两种伎俩是如假包换的反科学,只是隐蔽性强,因此容易达到蛊惑效果。

        权责对等的理念是:你有什么权力,就要负相应的责任。把管理责任推给下级单位是一种隐形之恶。

        方舟子的选择性之恶在于对他所要打的恶,他混淆了大恶和小恶,抓小恶,放大恶。选择性更是典型的隐形之恶。”

        看到王老师评判方舟子的动机,丁老师为之辩护:“方舟子有科学洁癖,做人不讲情面,不通世俗,因此得罪人太多,不为人理解。不过这也是他在科学问题上取信于人的原因,同时也好多人认为方舟子就是太不合时宜了。从方舟子在问题疫苗上的表述上看,他是一个特立独行、十分追求科学正确的人,不屑于迎合任何部门或群体。”

        “那受害群体也不屑于关注他!”我刚好看完丁老师转来方舟子的文章,忍不住也发炮了:“如果讲到科学正确,那么方舟子第一个要求应该是要求销毁所有的没有任何防疫作用的疫苗,以及不符合科学规范的疫苗公司,然后再谈怎么补种疫苗的事情。

         就失效疫苗这个事件上,方舟子的说法非常具有欺骗性,且披着‘科学’的外衣。‘失效疫苗无害论’貌似很有道理。其实,仔细思考一下就知道他的说法完全站不住脚:一个孩子被狗咬了,就有两种状态,第一种是对狂犬病没有抵抗力的状态;打过疫苗后,进入第二种状态,也就是对狂犬病有抵抗力的状态。但是,当这个疫苗是失效疫苗时,这个本应该进入第二种状态的孩子却回到了第一种状态,即对狂犬病无抵抗力的状态。那就是说,这一针把孩子从有抵抗力状态给打成无抵抗力状态了,那么这一针不是毒针是什么?!再说,失效有很多种,比如生产阶段、运输阶段、存储阶段,在生产阶段就失效,那肯定就是毒疫苗!

        自以为掌握了某一话题上最高的、唯一的真理,并傲视蔑视一切与他意见不一致的芸芸众生,而百万千万受害儿童的健康,赶不上他的“正确”更重要。这是方舟子的潜层逻辑。受害儿童的家人恐慌、愤怒、声讨,是人家的权利。此时,搞科学裁判、科学维稳,是无人情的。在受害者的健康、生命面前,任何人、任何组织的“正确”与自恋,都不值一提!”

        “小郑小郑,你别激动,先坐下。”看到我叫喊的声音比较大,张老师赶紧招呼我:“其实咱们都不了解方舟子的为人和他的生活环境,不能确定他的动机,还是先不要做道德审判的好。”听张老师这么说,我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冲丁老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坐了下来。张老师想了一下,又继续说:“社会领域,有很多个维度,科学只是需要考虑的维度之一。方舟子只考虑所谓的‘科学’,这本身就不科学,至少不符合社会科学原理。”

        “而且,”王老师又跟着说:“虽然话说得不合时宜还用力过猛,但上关于疫苗好歹也算是科普。但后面怼调查记者就奇怪了。说记者让中国的疫苗事业崩溃,这叫科学态度吗?这是疯狗乱咬好人啊。”

         “我也不懂他对调查记者们怎么有这么大的愤怒。我曾经看过其中一个叫王什么勤的记者以前的一些报道,也还是有利于社会的。但是方舟子只能做科学打架,企业查处那他是鞭长莫及了。听说他被封杀以后,也有有关部门告诫他就管科普就好。”丁老师不由得也这么说。

        喝了口茶,丁老师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每次都怼我的聂老师去哪了?要是他在肯定跟我吵得天翻地覆的。”

        “他一下课就赶紧去找人去香港扛奶粉去啦!”王老师笑着说,“他们家孩子不是刚断奶吗,现在去香港的人也不好找了,他这段日子恐怕要在这事上面花不少精力呢!”

        聊着聊着,光线渐渐暗了下去,大家出了学校,有的要去菜市场挑无污染的青菜,有的要去领导家串串门,更多的人只想着回家吃顿老婆做的大餐然后看看电视。我暗自庆幸孩子已经好大,但愿他没有那么倒霉遇到假疫苗。今天把方舟子好好骂了一顿,自己这几天带学生积累的怨气散掉了不少,可以过一个愉快的周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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