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过年

“来啦,来啦”。

“哦,那快,狗蛋,把炕桌摆上来,大妮子,去端盘子”二妮子妈边说边往炕边挪了挪,麻利地扣上了大襟棉袄的扣子。

“大,你快起来,人家都到门口了”刚从外面望风回来的二妮子,用黑乎乎的小手捂在冻得通红的脸上,对着蜷缩在炕上的父亲吼吼。

“慌啥”,狗蛋爸朝放在身旁的痰盂吐了一口浓痰,才慢慢地从炕上一点一点爬起来。

这时,拜年的族人已在窑门口雪地里哗啦啦地跪了一大片,足有二三十人,狗蛋也连忙爬下炕,跪在地中央。

大妮子红着脸、侧着身子,将盘子放在炕桌上,盘子里放着五个小蝶:一碟豆芽,一碟腌韭菜,一碟水果糖,一碟凉拌豆腐,还有一碟水煮肉片。

狗蛋妈狗蛋爸端坐在炕上,面容慈祥,准备接受子侄的叩拜。

看一切都准备就绪,一个年长的族人大声喊到:“给二大二妈拜年了”,”拜”,大家磕了一个头,“再_拜”,他拉长了嗓子喊,大家又磕了一个头,“又……拜”,这次他调拉得更长,中间还拐了个弯,于是,大家双手撑在地上,磕了头,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雪,自觉地排成了一列。

狗蛋妈连忙跳下了炕,攥着一沓一毛的人民币,挨着给每个人发了压岁钱,大妮子端着糖盘子,跟在母亲后面给大家发糖,几个有身份的族人进门来,象征性地吃了一块水煮肉,就要告辞。

“再坐会,再吃点吧”,狗蛋爸狗蛋妈热情地挽留着大家,狗蛋爸还想挪下炕,准备送送大家。

“大,你身子不好,可千万别出去,小心又咳”,大侄子连忙将狗蛋爸按在了炕上。

新年最重要的一项仪式结束了,看人都走完了,大妮二妮三妮一边讪讪地围到炕桌周围,一边偷偷地看向妈妈。

“给狗蛋留点,剩下的你们几个吃了吧”,

狗蛋随宗族磕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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