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列夫·托尔斯泰,19世纪中期俄国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哲学家,《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复活》是我的代表作,索菲娅是我的妻子,也是一个令我冰火两重天的人。一直以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最大的敌人是妻子,但是我错了。
01【出逃】:
夜色如锅,我书房的灯又亮了,书房里传来索菲娅的脚步声。
索菲娅,是我的妻子,这个曾经令我“彻底幸福”的女人,如今令我是如此憎恨。她一定又是在寻找我的日记本,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幸亏我早已将日记本藏在靴子里。
“不能为自己写日记,是我最大的心病。”,一阵阵憎恨和厌恶排山倒海地向我袭来,直插我的大脑神经,心脏撕扯的疼痛传遍我的全身。
“我把我的一切都交了出来,财产、作品……只把日记留给了自己。如果你还要折磨我,我就出走!”,我曾经无数次对索菲娅怒吼,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像一个一丝不挂的婴儿,我的一举一动,仿佛都要经过那个女人的检查和评判,我早已厌恶这样的生活。
“只有一个人才能独立地接近上帝。”,逃,逃出去!一个大胆的想法爬满了我的脑海。
召唤已经发出, 这是一个不可反驳的决定性的信号。我要逃离这养尊处优的贵族庄园,到农民中去,到大自然中去,到上帝那儿去!
早就想要逃走了,时针指向凌晨三点,我要趁索菲娅睡熟之际,马不停蹄地展开逃跑计划。
我叫来我的车夫,带上我的私人医生杜尚和小女儿沙萨,带上一些简单的衣物和行李,秘密开展我的逃跑计划。
还好一切顺利,索菲娅还在沉睡,大地一片寂静,我成功地逃脱了这个伴随我一生的庄园。
“主人,我们要去哪里?”
“一直往前走。”我回复车夫说,在我心底,只要离开这个窒息、象征贵族身份的庄园就算胜利。
我没有预料的是,这次仓促的出走,迎接我的是死亡。
02【战争与和平】:
外面漆黑不见五指,深秋时节,天空还飘过蒙蒙细雨,袭人的寒气让我打了一个寒颤。
天亮时分,几经周折,终于到了火车车站。在车厢坐定,等火车开动后,我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我做了一种我这样年龄的老者通常要做的事,我现在离开这尘世喧嚣的生活,为的是在隐遁和孤寂中度过我的余生。”我对自己说。
索菲娅现在一定很惊讶吧,她一定没有想到一个糟老头子会以这样的方式对抗她,我的嘴角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在颠簸的火车上,我想到了很多。
我这一生一直都在跟自己交战,从未跟内心的自我和平相处过。
世人说我最大的成就就是我的作品《战争与和平》,我一生都在与社会,和自己,跟相濡以沫48年的爱妻,上演着“战争与和平”。我被无数崇拜者视为圣人,年轻时却酗酒赌博、沉迷性爱甚至感染性病,但耽于声色的我在老年却成了一个彻底的清教徒。
既然你还爱我,为什么连我最后的秘密----写日记也要干涉呢,为什么要剥夺我最后一点自由和权利呢?
一切都是臆想,我已经永远离开了那个庄园,离开了我最大的敌人:我的妻子,离开了曾经的生活。我要从新开始,我给自己取了一个新名字:尼古拉耶夫。
尽管我要逃离尘世,我戴上了帽子,车厢上还是有人认出了我。
“大家快来看,大作家托尔斯泰在这里。”
人们闻声而动,从各个车厢涌向我,我像动物园的猩猩被人们观赏和议论。
“我不是托尔斯泰,我是尼古拉耶夫。”尽管我极力否认,但无济于事,人们纷纷上前来,同我握手,让我签名。
“为什么我就不能找到一块属于自己的净土。”我内心开始挣扎,看来逃来逃去,自己还是活在尘世之中,没有秘密,没有自由。
五味杂陈的新生活刚刚开始,没有想到的是,因为感染风寒,我病倒了。
身边的人不得不把我扶下火车,临时安置在一个名叫阿斯塔波沃的小火车站上。没有客栈,没有旅馆,感谢那位站长很难为情地把车站木屋的站长办公室让给我。
没有想到,这个小车站是我人生的终点站。
03【安娜·卡列尼娜】:
从家里传来消息,当索菲娅得知我远逃的消息后,只身跳进了冰冷的池塘,幸亏佣人施救及时,现在看来,真的是我错了吗?我开始反思,内心一片矛盾和惶恐。
没有多久,私人医生杜尚诊断我得了肺炎。
“先生,我们得去市区医院。”杜尚认真地说。
“不去了,我不吃药,也不接受治疗。”
“这样下去,后果会很严重。”
“杜尚,我已经82年高龄了,就让这个小车站成为我人生的终点站吧,这里远离尘世,也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在这里我要同上帝对话,我要为自己年轻时代的放纵忏悔。”
我开始拒绝接受药物和治疗,我也拒绝妻子探望的请求。
没有想到索菲娅还是赶了过来。
看着病得奄奄一息的我,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
“亲爱的,没有想到你会投河,不值得。”我说。
“没有不值得,从嫁给你的那一天起,就全部值得。”
“可是,近些年来,我们陷于无休止地争吵,你不该那么多次偷看我的日记,你知道,日记是我最后的财产。”
“我以前是偷看过你的日记,但你制止之后,我就停止了,你知不知道,晚年的你时常产生幻觉。”
“这我真的不知道。”
“你产生幻觉后,只要我走进书房,就感觉我在翻看你的日记。”
“你不该经常去书房。”
“你所有作品的誉抄,都是我来完成的,我之所以偷看你的日记,是怕你做傻事,怕你把家产无缘无故地赠与别人。”
“索菲娅,我冤枉你了。”
“还记得这个项链吗?”
“记得,我送你的,我给它取名叫安娜·卡列尼娜。”
“安娜·卡列尼娜,多么诗意的名字,又是多么矛盾的名字,安娜如果不为了爱情背叛婚姻,她始终都会拥有令人羡慕的美好爱情。”
“我的一生都活在矛盾之中,我认为世上最美的就是悲剧。”托尔斯泰说。
“谢谢将最美的悲剧送给我,和你相濡以沫48年,我也是你的安娜·卡列尼娜。”索菲娅说着泪流满面。
“谢谢你,和我在一起,委屈你了。我晚年是一个抑郁症患者,我一直把最关心我的人,当作最大的敌人。”
“列夫,我不后悔,也始终能原谅你的抑郁症,就像原谅你年轻时放纵和滥情一样。”
“谢谢你,我一直以为自己最大的敌人是你,但是我错了。”
“你现在要走了,我把安娜·卡列尼娜还给你,你带着它走吧。”说着她把项链摘下来放在我的手上。
“我的安娜·卡列尼娜。”手握项链的一瞬间,泪水从我眼角涌出。
04【复活】:
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我让身边的人全部出去,关闭窗户,拉下窗帘,小屋子里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我心脏的跳动。
最后一场战争,我要和抑郁症终极PK。
“你出来吧,人间万恶的抑郁症,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让我们来最后一场战争。”我对着黑暗说。
“你误解我了。”黑暗中的抑郁症说道。
“你让我夜不能寐,让我每天生不如死,哪里误解你了?”
“如果你没有患抑郁症,你哪来的思如泉涌的写作灵感,可以说没有我,世界上就不可能有《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复活》这些惊世骇作。”
“那我应该感谢你?”
“我的存在一直被世人误解,存在本来就是一把双刃剑,既然你选择了做人间传奇,就得忍受传奇背后的失眠、幻觉和生不如死。”
“所有的光环和成功,我宁可不要,我只要罪恶的抑郁症远离我。”
“你可以打败抑郁症,但你无法消灭抑郁症。”抑郁症平和地说。
“我现在就让我的心脏停止跳动,让我的大脑停止思想,我要和你同归于尽。”我恶狠狠地说。
“你可以选择死亡,结果只是你的死亡,而我只是远离。只要人间有伟大的思想存在,我抑郁症就会存在。”
“你让我的晚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只要能杀死你,我宁可死亡。”我说。
1910年11月20日,在这叫个阿斯塔波沃小火车站,一颗伟大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和抑郁症斗争了大半辈子,列夫·托尔斯泰死了。
“再见列夫,你终于离开了我,现在我要穿越半个世纪,到世界的东方,找一个名叫海子的诗人。”抑郁症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