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小岛‖张志和《渔歌子》——闲钓山水不须归

                    渔歌子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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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歌子》这首词算得上是唐朝最早的词中名作之一，也是最早在海外产生较大影响的名词。张志和填成这首词后，不仅在国内引起不少名士唱和，还蜚声海外，使中国诗词之美远播异域。

日本嵯峨天皇因极其喜爱这首词，曾在宴会上作《渔歌子》五阕，亲王臣子于是纷纷效仿，开启了日本填词的先河，一时成为中日文化交流的佳话。

这种异国之间文化的沟通互动，完完全全是出于意趣相投，比起今年走红网络的“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以及“山川异域，风月同天”所承担的国际外交使命，《渔歌子》的这一段故事是简简单单的、纯粹的文化交流，让人感叹文化的共通和默契是如此的美好。

从技法上来说，从立意上来说，从文化内涵上来说，中国古典诗词中比《渔歌子》卓越的诗词数不胜数，可为什么这首词能流传如此之广、得到众多文人墨客的亲睐呢？

我觉得原因大概有二，一是这首词语句简单明快，音韵和谐，读起来朗朗上口，非常适宜于唱和、传播；二是这首词所描摹的江南春日山水图景和淡泊悠然的生活情态实在是太对中国文人的胃口了。

这首词的内容非常简单，没有艰涩的典故、没有高超的技法，一个小学生就能读懂个十之八九。读着这首词，脑海中就仿佛看到了一幅图画——春日的西塞山前，白鹭在自由地翱翔，一道江水奔流向前，两岸桃花盛开，肥美的鳜鱼在水中畅游。一位渔夫头戴青色斗笠，身披绿色蓑衣，静坐于江边垂钓，斜风拂面，细雨如丝，悠闲自在如此，何须回家！

“西塞山”、“白鹭”、“桃花”、“流水”、“鳜鱼”、“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一组美丽的意象组合在一起，便构成了一幅明媚清新的江南春景图。

意象组合的艺术方法在古典诗词曲赋中不胜枚举，比如杜甫《绝句》“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比如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中的“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无需直接的表白，只要将几个意象排列组合，就能引导读者进入到诗人所处的情境中，与诗人产生情感共鸣。

试问，假如你我身处此景之中，谁不会发自内心地感叹一句“斜风细雨不须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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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志和所描绘的这幅世外桃源般的图景，对于中国文人来说堪称古代版的“向往的生活”。自古以来，文人墨客们总是在官场与山水间踌躇往返，一方面胸怀天下大计，执着于实现远大抱负，另一方面又深受宦海浮沉之苦，幻想跳脱世俗尘网，真正过上纵情山水的理想生活。

两者的矛盾让他们万分苦闷，可他们大多无法舍下政治理想，即使面对山水美景，也难以抚平心中的苦痛。这大概就是中国古代读书人无法摆脱的宿命吧。

有的人一辈子壮志未酬，最终含恨离去，如辛弃疾；有的人一生隐居，却是身隐心难隐，一直企盼着来自高堂之上的召见，如孟浩然。

比起他们，张志和要幸运许多。他三岁能读书，六岁做文章，十六岁明经及第，得到唐玄宗赏识，赐优养翰林院，弱冠之年又得太子李亨（后即位为唐肃宗）亲赐御名“志和”，可谓仕途得意。

“安史之乱”后，张志和为肃宗出谋划策，取得了平定“安史之乱”的战略性胜利。即使不久后因为在肃宗面前力谏而被贬，但肃宗仍给他赠一奴一婢、两千余两白银，敕加他刚刚去世的母亲为秦国贤德夫人，想让张志和为母守孝三年期满后再回朝廷。

深得圣上器重，又不满而立之年，如果继续为官，张志和未来的仕途或许还有许多值得期待的地方。但母亲去世后，妻子紧接着又故去，张志和突然失去了为官的念头。此时年仅二十九岁的他刻意躲避了唐肃宗的寻访，辞家远游，浪迹山水。他成了一个真正的隐士，一名在太湖一带闲钓山水、渔樵为乐的“烟波钓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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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斜风细雨不须归”，道尽了他辞官后的悠闲自在。同样是面对风雨，苏东坡的“一蓑烟雨任平生”是屡遭挫折、饱受煎熬之后终于练就的旷达超脱，张志和的“斜风细雨不须归”是波澜不惊、心静如水的悠然气度。

“太虚为室，明月为烛，与四海诸公共处，未尝少别也，何有往来。” 这样的生活，怎能不叫人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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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张锦云jude，、今日头条创作者，现居长沙。喜读书，爱美文，擅长散文创作，近年来开始学写小说。本学理，后考入中文系。曾在省、市级文学比赛中获奖，在报刊发表作品若干。永远坚信：写作一定要先悦己，再悦人，用严肃的态度去写雅俗共赏的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