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还住土胚房的时候就有了黑白电视,在黑白里框里看不到一点彩色。可是后来有了彩色电视,爸妈总是吵架,可我更想看黑白电视。从那时,我就知道有些东西没有很好,但很贵,很像我在人海里选择的那些我爱的心灵和脸,时间是土壤,我们的根都伸向了不同的方向。
第一次在大学军训操场隔着几个同学看见木木温暖阳光的脸庞,就想跟她打声招呼,想跟她做朋友,后来真的成了朋友,她说着标准的藏族普通话,我很喜欢跟她呆在一起,我们商量过几周攒够钱要一起去西藏,但遗憾的是终究没能实现。有一次她叫我跟她的朋友去喝酒,我从来不喝酒,但我去了。她说我扫了聚会的兴,但她也没有让我真的喝酒。我们下雪时校园堆雪人,夏季时在人潮拥挤的西关十字夜市中穿行。她毕业实习完,去了青海那里工作,不知过了多久,他给我分享了她在布达拉宫和青海湖的照片,实现了大学时的愿望,去年因为疫情的原因回家了,在家里呆一段时间,前段时间我看到一段关于友谊的话,发微信分享给她的时候,她说她在她们家乡小县城那边,最近快要窒息了,想开早餐店,网上买的东西来了一大半其它的还没来,所以压力太大。我打了一行字:晚安公主殿下,消除你一天的疲惫,她回复我:被你消下去了。谢谢,你在。
蓉蓉和我是同一个大学宿舍,她很干净,床铺、物品都收拾的整整齐齐;我为她打抱不平,跟宿舍女生吵架的事,周末做兼职的事,图书馆看书的事,在“普罗旺斯”喝奶茶的事……我拿着书包去她们教室和她一起看书;和她爬山和看黄河边的日落,她比风景更好看;做指甲、躺草坪、剪头发;在一起两年多,都记得这些事。她婚礼的时候,我去参加她的婚礼,我提前一天到,那晚我们谈了很多心里话。心里爱的女孩,穿上婚纱果然是最美的。现在她有了自己的小宝宝,小朋友是她最大的动力。每次休息时间都是从家到兰州新区往返。
盛是我在高中认识的,跟她认识时间最长,小县城出名的灞陵桥是我们青春共同的记忆,在灞陵桥上,放学后穿过公园总是有我们打闹,追赶时的大喊大叫;校外她住的房间贴满了韩国男团EXO成员,还有张艺兴的海报,她叫我跟她一起跳舞,EXO的舞。我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更不喜欢跳舞,不是让我跳舞,是要我的命,结果是我们之间发生了不愉快,我摔门而出;学校搬到新校区后,学校旁边有新建的火车铁轨,每次课余我们都会去那里玩;下晚自习后,总围在校门口的烧烤摊买烧烤串;她说,我们一个像秋天,一个像夏天,遗憾的是我们在最好的年纪没有一起吃过一顿火锅。毕业后,中间有两三年没联系,她说她去了乌鲁木齐,又去了苏州,给我分享周杰伦演唱会的照片,在那里工作,在那里生活,也在那里,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爱的人,还有自己要做的事,在我爱的城市。每个女孩都有穿婚纱的梦,她也是。我爱过的女孩嫁人了。今年九月份的的时候,她微信分享给我了桂花树,柿子树的照片,分享了上海和苏州,海上日落,和玉龙雪山的照片……………我也跟她分享着我眼中的特别。分享很重要,被分享的人也很重要。
高中认识禄的时候,我跟她在一个院子里住,她是学美术的,房间里摆满了她画的素描,有一次我们晚上聊天聊的很开心,然后撕坏了她都玩具布熊,在墙壁上乱写乱画,声音越来越大,被房东女儿臭骂了一顿;下雪的时候我去了她家里,家里有可爱的爷爷奶奶,当然还有爱她的父母;实习的时候跟她同一座城市,所以每次周末都坐车去见她;和她呆在一起的时刻,都不想回归自己的生活;现在她也有自己的工作,有了自己甜甜的恋爱,在我们共同生活过的城市,上个月她告诉我,过年她要订婚了,过完年就要结婚。我希望她婚礼顺利,有自己爱的人,有甜甜的爱情,然后做酷酷的自己。
我们去了不同城市,有了不一样的工作,融入了不同的圈子,和别人讨论着不同的话题。有了不一样的经历和认知,有了对生活不一样的见解。这算不算友谊或者是任何一段关系渐行渐远的原因。我们各自跟这个世界死磕、碰撞、对抗,找各自的生活出口和人生方向,走弯路,四处碰壁;被外界干扰,被领导批评,被同事挤兑,被世界粉碎,被世俗裹挟;被他人想法左右忽略自己感受;同样被为鸡毛蒜皮的生活和社会社交规则焦头烂额,同样也许天黑后深夜痛哭流涕,天亮后打起精神告诉自己继续好好生活;每个月休息时间恨不得一睡不起,每个月来例假恨不得拿刀砍自己;因为我们都是普通人。我跟她们联系也不再像以前那么频繁,她们回微信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及时,也许是第二天,也许是就此打住。下次开始新的话题。承认渐行渐远这件事是还挺需要勇气的事儿,得承认彼此生活轨道就此平行,得承认不再是彼此生活里的“第一分享者”。至少直面自己的时候,能坦坦荡荡,不留遗憾。
蓉蓉会偶尔跟我吐槽她工作里碰见的傻逼、智障,也会跟我分享她小朋友的照片,她说,她开始跑步减肥。我都觉得能倾听朋友的幸福和不幸都是一件美好的事,当然我更希望能过的好。
木木会跟我分享好看的天空和甘南的风景。前几天她在朋友圈里分享了人生中的第一张营业执照。
盛会跟我分享苏州的街角和烟火。上次她给我四个选择开什么店的原因,我如实回答了。她和我一样,有了新朋友——小杨,陪她笑,陪她哭,陪她闹,陪她看世界,那个女孩陪着她,我放心。庆幸我爱过的女孩有人爱了。
禄过完年要结婚了。很幸运是她亲自告诉我。她到时候希望我去参加她的婚礼,我想我会去。有一种见面——下次再见就是某人的婚礼,好像真的是这样。
这些分享和以前一样,我还是会一一回复,在所有回应和分享里,我们都得必须勇敢承认,我们跟生命中的很多人说“再见”的勇气。蕊希在(我失去你的那一天)说:二十五六岁之前的人生,都在迎接,而在那之后的,却尽是挥别。她们和我一样有了新的朋友,新的环境和新的人生,这就是时间的答案,人生这份答卷我们各自写了不同的答案,答案没有标准,也没有对错,只想以自己的节奏,按自己的心意过着各自想要或者不想要的生活,相互牵挂,给彼此真诚、鼓励、支持、祝福,然后依然存活在彼此生命里,连同青春的热情一起,成为了活着的力量。不管你选择走哪一条路,她们就在你的身后,在你疲惫的时候为你加油打气;在你难过的时候和你一起吐槽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和愤怒;在你拿不定主意举棋不定的时候,是你的底气和勇气;在你爱与被爱的时候,为你喜极而泣。如果可以做时光机回去,我还是希望,还能遇见彼此,选择做彼此的朋友,然后走一程。“再见”在所难免,只惜眼前。我在那句话的空白处补了一句:迎接的路上,未曾有所保留,所以挥别的尽头,坦然接受。至少直面自己的时候,不觉得后悔且留有遗憾。
现在我在新的城市,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好朋友——潮哥,她也很好,独一无二的好。她有奶奶和父亲。奶奶在独山子,父亲身体还在康复中,我们俩在疫情中认识,一起辞过职;一起冬季半夜搬过家;睡过同一张床盖过同一床被子;我们都看见对方哭过;没钱的时候都放一起花;一起吃过很多路边摊;一起吃过很多顿火锅,她给我做过婚礼伴娘;我们都喜欢卢思浩,都想要卢思浩的亲笔签名;都喜欢吃螺蛳粉;她不喜欢裙子,我最讨厌大头鞋;她喜欢毛不易和李钟硕,我喜欢任嘉伦和白敬亭;她追韩剧和僵尸,我只追美剧英剧;她喜欢多肉,我喜欢仙人球;我们都为自己的朋友跟别人干过架……只是我订婚和结婚的时候没有亲口告诉她,心里有内疚和自责,所以我更希望她有属于她自己的幸福。时间在变,世界也在变,我也在变,我的爱也是。她很爱笑,还有俩酒窝,居然还有人说她很凶,我真的百思不得其解那人的眼神儿。某一次晚上工作聚餐吃火锅,她喝醉了,在大街上走的摇摇晃晃的,我拉她都拉不住,我没注意她就跪着一头栽在一个袋子上,我很不仗义的笑了,等我笑完再拉她起来。最近她又遇到最奇葩的一件事,在全城隔离封在家的情况下,她出门给奶奶送药的时候,手机装兜里被小偷偷了,布兜竟然是完好无损的,第二天她又冒着大雨大雪的天气出门补电话卡。
如果有人问我,还有一个女孩,你对她遗憾吗? 不遗憾,也不亏欠。单纯的希望她好。
我们在不规则的时间里,向上生长,向下生根,都伸向不同的方向。我们都曾想努力紧紧抓住那份美好,哭也好,闹也好,矛盾也好,笨拙的也好,不美不可爱也好,有人听也好,没人听也好,那都是我们自己的故事,没有很好,但是很贵。我们都在勇敢的、认真的、胆怯的生活,没有哪一种生活,是轻松的,但面对对方的时候,无比真诚,那份真诚,只属于彼此。哈桑说,为你千千万万遍。
认定哪一条路就去走,认定哪一个人就去爱,认定哪一件事就去做 ,只要为此值得。 也许在后来的很多年里,如果再碰到年少时认识的那些朋友,是希望能看到对方眼里的:真诚,温柔,眷恋,就很庆幸。发生的不愉快,如烟,随风飘散。抢钱老兵里的一句台词:他们说在生活中,如果你幸运的话,你会有一些好朋友,他们会一直陪你到最后,甚至为你失去生命也毫无怨言。你们一起变老,一起看世界,一起活着,一起哭,一起笑”。
总要有勇气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