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粲离难避荆州，“七哀”感叹百姓愁｜云游汉魏六朝诗苑⑦

王粲画像

王粲，字仲宣，东汉山阳高平（今山东邹县）人。少有异才，十七岁避难荆州，依附刘表十五年，后归曹操，为丞相掾，赐爵关内侯。他以辞赋见长，如“登楼赋”；诗歌多写离乱，如“七哀”、“从军”等，发语悲伤，情致凄惋，反映人民的疾苦和社会之动乱。其诗赋为建安七子之冠，又与曹植并称"曹王"。限于篇幅，兹录其“七哀”诗一首：

建安七子图

七哀

西京乱无象，豺虎方遘患。

复弃中国去，委身适荆蛮。

亲戚对我悲，朋友相追攀。

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

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

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

“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

驱马弃之去，不忍听此言。

南登霸陵岸，回首望长安。

悟彼下泉人，喟然伤心肝。

【注】西京：长安；无象：混乱得不成样子；豺虎：指董卓部将李催、郭汜等；遘：同“构”，造成；中国：即中原，大致包括今华北平原及陕陆东部－带；委身：托身。委，托给；适：往，去；荆蛮：剕州。周代把南方民族称为蛮，荆州在南方，故叉称“荆蛮”；追攀：攀车追送，依依不舍的情状；蔽：遮盖。白骨遮蔽了平原，是一种夸张的说法；顾：回头看。号泣声：指弃儿的哭叫声。这句说∶妇人听到弃儿的哭声，又不忍心回过头来。这两句是饥妇人的话，意思说∶连自己也不知身死何处，又怎能两相保全呢?这句是说，诗人自己不忍看此惨象，连忙策马走开。

霸陵：汉文帝墓，在长安东边；下泉：指《诗经·曹风·下泉》篇，内容是写曹国人心思治，希望出现一个圣君贤王。"下泉人"，指写《下泉》一诗的作者；喟然：叹息。最后四句写作者登上霸陵，回首长安，想到眼前的动乱，才深深地体会到《下泉》作者的用心，不免引起无限的感叹。

建安七子之王粲

王粲《七哀》共三首，此为第一首，写于初平三年。时董卓部将李催、郭汜劫掠长安，他便逃往荆州避难。诗中反映了沿途所见的动乱景象以及作者的痛楚心情。“七哀”是当时的乐府新题。“七”是言哀之多，非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