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跟孙老师一起咨询,收获还是挺大的。当我谈到对母亲的愤怒的时候,她说如果你的母亲坐在你的对面,你会对她说些什么?
我说,我什么都不想说,说了她也听不懂,况且她也经受了很多很多的童年创伤。
孙老师继续说,其实你对自己已经有了许多的觉察,如果做些什么能降低一些你对母亲的愤怒呢?
我说,可能就是成长吧,就像是爬楼,爬到十层楼的时候,就能看清楚自己了吧。
那什么是成长呢?
成长的意思是,我的内在接纳了一些新的东西。那些新的东西成了我的一部分。这样,我就成长了。同样,通过我接纳对方如其所是,我在关系中成长了。当我这样接纳他,他就成了我的一部分,而我也成了他的一部分。——海灵格《谁在我家》
看见即疗愈,我感觉在跟孙老师倾诉的过程中,发射出去的自我不断的反射回来,愤怒的力量得到了弱化,无论爱还是恨,都是跟在精神层面的父母做抗争。
情绪是失控的欲望,而欲望是需要被理解的。我的愤怒的背后源于母亲将我架在父亲的位置上拔苗助长;可是,作为觉察的我也明白,母亲本质上也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她指望不了父亲,再对我没有所期望和依赖,可要怎么活下去?如果母亲活不下去,幼小的我也活不下去,简直就是摧古拉朽的寂灭。这是更大的破坏。
从本质上来说,我拯救母亲也是为了母亲更好的活下去将我养大,只是我一直在这种小的长不大的孩童的思维逻辑里,看不到更大的世界;换一种思维,其实人是可以生长的,不仅仅是身体,更重要的是精神世界,就像爬楼一样,如果一直住在一楼永远不知道房子后面那山的后面是一片空旷的幽静之谷,越过山顶,进入这幽静之地便会被这大自然的鸟语花香所治愈,灵魂得到极大的安宁,可是如果从未爬到楼顶是不知道那压抑的山峰后面,是有这么一块幽静之谷存在的。
我不断告诉自己,我可以愤怒,只是除了愤怒,我还可以爬楼,可以让自己成长,去那幽静之谷,感受那宁静的鸟语花香。
在整个咨询过程中,孙老师对我的支持更多地是倾听和理解,因为我的心理有一个咨询框架,我知道愤怒的背后是失控的欲望,而这欲望是需要被理解的。我并不需要太明确的技术来支撑,只有情绪的宣泄遇到障碍的时候,才需要技术支撑引导进入情境去感受那失控的欲望,进而尝试去理解它。
而我为什么还感觉孙老师对我帮助很大呢?因为孙老师一团真实的能量,咨询师本身是最好的工具,她的能量流动是最好的反馈,而这一部分是通过直觉来表达的。
我对直觉的理解是近乎一种本能反应,有点儿像是电脑的CPU。在我没有学习心理学之前,我是一个非常本能的人,这里面可能有所防御:
因为母亲对我的依附太剧烈了,一个八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承受的了一个家庭的责任与倾诉。母亲心比天高的幻想将我的内在搅动的天翻地覆,根本找不到现实的落点;关键是父亲一点儿都不担当,他彻底放飞了自我,母亲在我身上寄托的‘拆了东墙补西墙’的初级金融模式,像肿胀的气球,爆炸是早晚的事。
只有自己可以拯救自己,母亲一直不明白这个道理,一直用本能,她深度的捆绑我,依赖我,但随着我的成长,也逐渐的挣脱这捆绑。
只有自己可以拯救自己,我通过写作觉察,逐渐明白这个道理,被爆炸的气球崩了一嘴的灰,我开始明白,幻觉是靠不住的,必须赶紧醒来。
醒来是唯一的路,就是脚踏实地的承担自己选择的责任。
母亲之所以不让我否定父亲,一直维系这名存实亡的表面虚荣,就是不敢于承担选择的责任。真的不敢想象我对母亲的愤怒这么剧烈。
我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我找朱老师做个人体验的时候,第一次就探讨了“不真实”,这不真实不就是“虚伪”嘛。
直面了不真实,或者说允许自己虚伪,即是愤怒是可以被理解的,虚伪是可以被接纳的。一个8岁的孩子,就跟母亲完成了一个“命运契约”的交付,根本接不住啊,不虚伪、逃避才怪。
所以第一步托住失控的情绪是非常重要的,即是共情,具备同理心。终于明白,同理心不是同情心,同情是站在一个高度上俯视来访者,将她看成一个病人,他是不幸的;而同理心则不同,是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对等的看待来访者,他仅仅是在接受一个考验,这考验是可以被允许的。
任何人的命运都可以被考验,可以被不幸,可以被无常;我告诉来访,也告诉自己,我接纳命运的多样性,这也是命运厚重的一部分。
剥开虚伪的洋葱,开始到达恐惧层。恐惧是不安全的等级表达。
我的直觉逻辑是什么?
我只能被信任后才能投入进去,一旦感觉不被信任,莫名的恐惧感就会袭来。我说这话,想说明什么?
我想说,我缺乏成长的被信任的体验,一下子被逼在父亲的位置上承担自己完全无法承担的责任。
所以我的工作模式是这样,交友模式是这样,亲密关系模式也是这样;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喜欢那些浑然天成的人儿,因为他已经经历过大浪淘沙,他看透我的真诚,我是可交往的;但其实,这浑然天成也只是停留在表层,只要进入核心环节,信任的逻辑还是会出来,我不敢去碰触而已。
可是童年已经过去,创伤已经形成,怎么解决方案呢?
离开原生家庭的关系,进入僵局层,它是指我们迈向成熟历程中的一个停滞点,建立自我的边界,从最小的我开始长起来,慢慢的长起来。
如果我们愿意去体验死寂感,而不否认或逃避,再重新退回到以前的模式,那么这时我们可以进入内爆层,解开自己防卫的面纱而开始触及真实的自我。
最后进入自我的核心——爆发层。原本欺骗和虚伪的面具将之除去,我们将释放出原来极力要假扮某角色时所蓄积的一切能量,而为了要变得坦诚及有活力,就必须达到痛苦或喜乐的爆发状态。这时候来访的状态是真实的,她有能力经验并且表达他真实的情绪。
其实我已经表达了对母亲剧烈的愤怒情绪,进入爆发层。未来需要做的就是面对当下的资源,怎么更好地落地,通过讲微课,或者心理咨询,将内在的热情释放出来,完成一个现实的掌控感。
再回到直觉的觉察,百度百科的解释是:
直觉是以已经获得的知识和累积的经验为依据的未充分逻辑推理的感性认识。
人们的直觉(即非语言同步性跳跃)、与他人心灵相通时的高峰体验,都包含着将自我投射至他人的过程,这种投射也会引起双方强烈的情绪反应。——南希·麦克威廉斯《精神分析:理解人格结构》
也就是说,最早的已经累计的知识和经验来自我们的父母,当然包括父亲和母亲。我对强势女性的专注与共情的直觉习惯一部分来自与母亲的亲密而潜移默化的互动,另一部分来自于父亲的潜移默化的影响。
我之前的认知一直停留在认为影响主要发生在与母亲的互动,其实父亲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一样的重要;为什么之前不敢承认,现在敢于承认了呢,主要是来自于心智化的成长——内在可以接纳更多地新东西。
我可以接纳父亲的残缺,也可以接纳母亲的软弱,毕竟这都是在没有觉察之前发生的影响;一旦将这些潜意识层面日用而不知的本能驱动觉察出来,我便获得了成长,就可以与过往告别,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比如积极的学习心理学方法,理解欲望的同时,运用一些技术导入情境之中发生认知的重评,就像爬楼一样,开始进行生长。
而通过与孙老师的咨询我觉察到,我的直觉确实非常敏锐,我是所以不断的否定我的直觉,不想拥有这样的能力,是因为我跟周围的小伙伴不一样;而更直接的表达式,在潜意识层面我深受父亲的影响,日用而不知,但是在作为一个人的内在的独立性或者成长性诉求,在意识层面我是不认可父亲的,所以这半生的矛盾与挣扎就是不断的否定从父亲潜移默化熏陶来的能力——直觉能力。
所谓的破坏力,聪明与笨拙,得利与损失,其实看从哪个视角来解读。
如果从整个家庭的成长来看,父亲当然是不作为的,是没有责任感的;可是他也理解不了责任感啊,所以他就一直靠本能生活;但是如果从他自己生存的角度来看,他是个彻彻底底的成功者,他选择了母亲,虽然也苟且偷生、委曲求全的生活,但是这就是他理解也选择的生活啊,他一生无为不用为生计发愁,天塌下来由高个子顶着。
更弱的人是母亲,她一辈子被弱弱的父亲所控制,不得自由,一辈子活在矛盾之中,当然这也是她成长的必经之路。
而妹妹,相当于家庭的旁观者,也有点儿情感隔离,甚至她对父亲的某种期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她对父亲是0要求的,对我这个哥哥要求却很高。
从能量的排序来说,本来我把自己放在一个最低的位置,这样看起来,我向前越级了一个,最低是母亲,其次是我,再次是妹妹,最高是父亲,毕竟他敢于虚度一生来赌吃一辈子的软饭的能力不是一般人可以具备的。
不得不承认,我几乎吃了半生的软饭,尽管曾经是不敢面对甚至唾弃那个靠直觉本能生存的自己;而今我终于可以允许自己可以软弱一些,可以直觉发达一些,可以承认自己是遗传父亲的许多能力的,但是我也可以带着觉察前进了,将直觉的比例降低一些,增加一些理性的思考。
我想这便是直觉的意义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