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玉(1102—1135),史书中不见其名,只称梁氏。红玉是其战死后各类野史和话本中所取梁红玉的名字。
首见于明朝张四维所写传奇《双烈记》:“奴家梁氏,小字红玉。父亡母在,占籍教坊,东京人也。”宋朝著名抗金女英雄。淮安北辰坊人(另一说原籍池州,安徽省贵池县),因家贫战乱流离京口为营妓。后结识韩世忠。梁红玉感其恩义,以身相许。韩赎其为妾。原配白氏死后成为韩的正妻。建炎三年,在平定苗傅叛乱中立下殊勋,一夜奔驰数百里召韩世忠入卫平叛。因此被封为安国夫人和杨国夫人。
建炎四年长江阻击战中亲执桴鼓,和韩世忠共同指挥作战,将入侵的金军阻击在长江南岸达48天之久。从此名震天下。后独领一军与韩世忠转战各地,多次击败金军。绍兴五年随夫出镇楚州,“披荆棘以立军府,与士卒同力役,亲织薄以为屋。”与金军,伪齐镇淮军战与山阳等地。1135年11月4日(农历八月二十六)遇伏遭到金军围攻,力尽伤重落马而死。终年三十三岁。金人感其忠勇,将其遗体示众后送回,朝廷闻讯大加吊唁。1151年,韩世忠病逝。夫妇合葬于苏州灵岩山下 。
“沙场女将”梁红玉的真正死因?
女人的眼力,男人的能力——说得有道理。女子,如果有些本事,相中的男人也往往大有前途。古今中外的历史屡次验证过了:很多女子,确乎具备“特异功能”,她们足以摆脱“相马,失之瘦。相士,失之贫”的行为逻辑,准确地评估自己喜欢的男人,并将婚姻大事,“啪”的一声,压给一支潜力巨大的“原始股”。
梁氏在酱缸一样的妓院里摸爬滚打,她见过大世面,可以说阅人无数。安排自己的终身大事,果然是好眼力!她把“红绣球”果断地抛给了一个灰头土脸的陕北小子。当时,韩世忠神情沮丧,四处碰壁,根本就没成气候,谁敢肯定,他就是未来名扬四海的彪虎之将呢?女人神奇,恰恰能未卜先知,像勘探金矿似地评估女婿,像雕琢玉石那样重塑丈夫。一般说来,夫妻两强,很难并立。尤其阴盛阳衰的局面,稍一疏忽,就闹掰了。韩世忠,堪称一代名将,非常强势。梁氏既能相夫,又可相国,她在丈夫身边谋求了一个游刃有余的位置,可见,这个女人做事相当老成,很讲艺术。
虽说夫唱妇随是主流,两口子也多少有点儿小别扭。据说,韩氏夫妇合围黄天荡,金兀朮在长江南岸,被活活地堵了48天。可惜,功亏一篑,眼看就要活擒金兀朮了,却因一时疏忽,叫他“凿河遁去”,愣从眼皮底下溜走了。梁氏气坏了,她拍着桌子,埋怨丈夫。事后,还给朝廷写折子,告御状。《鹤林玉露》记载了这段意气之争:“夫人奏疏言世忠‘失机纵敌’,乞加罪责。举朝为之动色。”看来,梁氏并未嗲声嗲气地匍匐在丈夫脚下,乖乖地充当“小猫咪”、或者“俏京巴”,她似乎更愿意把韩世忠当作沙场上平起平坐的同事和战友。
按照宋制,妻子告丈夫,本身就是犯罪,即便情况属实,也要判刑三年。南宋女词人李清照,起诉第二任丈夫张汝舟,官司虽然打赢了,她却被关进了监狱。9天之后,多亏亲友搭救,她才获释。不知梁氏弹劾丈夫之前,有没有坐监狱的心理准备。
丈夫韩世忠
韩世忠一生戎马,刚直不阿。宋高宗时代,秦桧劝倾朝野,谁不给他拍马屁呀?韩世忠偏不听邪,他是“主战派”,跟秦桧那帮“求和派”水火不相容。死对头,更谈不到巴结逢迎,“世忠与桧同在政地,一揖外,未尝与谈。”秦桧当然也恨他,绍兴十一年,也就是1141年,赵构撑腰,同时削夺了岳飞、张俊、韩世忠等三位大将的兵权。岳飞被害之后,韩世忠曾当面质问秦桧:“‘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可是,不服又能怎么样?功勋卓著的武将,往往要毁在心胸狭窄的皇帝和工于权谋的文臣手上。难道这就是孟子所说的“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孟子这条“天下之通义”,实在让那些赳赳武夫们心寒呀。
据《宋史》交代:“(绍兴)二十一年八月,(韩世忠)薨,进拜太师,追封通义郡王。孝宗朝,追封蕲王,谥忠武,配飨高宗庙庭。”生前荣华富贵,身后无限哀荣,够风光的了。和同时代蒙冤致死的岳飞相比,韩世忠享年63岁,已经不算短寿。与“马革裹尸”的同僚相比,他能安安稳稳地死在自家炕头儿上,自然属于“善终”了。
韩世忠死了,那么梁氏呢?
她的人生结局,流传着三种版本。
其一,是典型的民间附会——大团圆:韩世忠和梁氏,功成身退,归隐西湖。1151年,韩世忠病逝。不到两年,梁氏也抑郁而终。夫妇合葬于苏堤灵岩山下。此后,宋孝宗下诏竖碑建祠,让他们永远享受人间香火。梁氏故里,也在其出生地,修祠塑像,隆重纪念这位“巾帼英雄”……
其二,是更加模糊的揣想——被暗杀:金国奸细,在食物中下毒。梁氏痢疾不止,衰竭而死。
其三,是基于史料的推测——遭袭战死:梁氏协同韩世忠出镇楚州,长年和金军周旋、遭遇。绍兴五年,农历八月,也就是1135年10月,梁氏突然遭到金军围攻,在激烈的肉搏战里,重创小腹。据说,肠子都流出来了,梁氏依然咬牙奋战。她撕下汗巾,紧紧地裹住了鲜血淋漓的小肚子。现在的《英烈夫人祠记》,明显搀进了文学色彩,其中记述道:“敌矢如雨,猬集甲上。梁氏血透重甲,入敌阵复斩十数人,力尽落马而死。金人相蹂践争其首级,裂其五体……”梁氏的首级,被敌军割走,金国人也被这位忠勇的女将深深地震撼了。遗体曝尸三天,随即遣返宋营。“拼合之际,验梁氏全尸。创伤数十,致命者七,皆在身前也。”韩世忠抱住妻子,放声大哭。她心爱的女人,再也不能随他含笑并辔,再也不能为他出谋划策了。(下图:韩世忠、梁红玉夫妇。)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九十二)的记载,可做参照:“淮东宣抚使韩世忠妻秦国夫人梁氏卒,诏赐银帛五百匹两。”屈指算来,梁氏年仅34岁。史书能为功臣夫人之死,留下几个字,已经相当慷慨了。若非韩世忠赤胆忠心、梁氏战功卓著,能有这种殊遇吗?“青史几行名姓,北莽无数荒丘。”死了,仍被世代传说、天下争颂——这才叫“报国千秋利,忧民万古名”。
格劳孔点评:
她是位与众不同的风尘女子,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飒爽英姿,更是战场上的女中英豪。她协助丈夫训练士兵、管理军营,在战场上和将士们一起出生入死,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擂鼓助战,在黄天荡一仗灭十万金兵,创造了以少胜多的奇迹。为了称赞她的丰功伟绩,当时的皇帝还特意做诗一首:“蜀锦征袍手制成,桃花马上请长缨。世间不少奇男子,谁肯沙场万里行?”这更加为这位传奇的女将领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当年京口,花枝招展的“营妓”们,秋波流转,笑容可掬。哪个男人能看清。枕上那个妩媚的女子,究竟是谁?
舞台上,梅兰芳演活了“梁红玉”,她春雷般的鼓声,在中国上空,回荡了八百多年。金山顶上,犹能听到那段荡气回肠的《石榴花》:“遥望着一江风浪拍天高,我撒网中流,待钓金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