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埠潭的故事


日照市西湖镇有一个大湖,名叫瞻埠潭,是日照市重要的城市水源地,湖面很宽,湖水很深,湖里鱼儿众多,还有为数不少的老鳖,现在瞻埠潭还流传着瞻埠潭栽地瓜——被鳖哄了的故事。


这一年,当朝的丞相奉皇帝之命大巡天下,当一行人经过瞻埠潭一带,丞相忽然患病,脸色苍白,腿脚发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走不了路了,只好在一家驿馆休息。丞相带来的医生给丞相切脉之后,连连摇头,说自己才疏学浅,看不出丞相得了啥病。


丞相不死心,又命当地官员找了数名当地名医给自己诊治,可这些人看完后也都纷纷摇头,束手无措。丞相有些灰心丧气,这日正躺在床上长吁短叹,忽然听到外边传来一阵喧闹声,丞相就让随从前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一会功夫,随从回来了,说外边来了一个老头,声称能治疗丞相的病,但侍卫看到他衣衫不整,不相信他,拒之门外,老头不服气,就跟侍卫吵了起来,丞相一听,眼睛一亮,连说:“快把老人家请进来!”


老头进来了,只见他一头蓬乱的白发,五短身材,体态臃肿,却穿着一身有斑驳花纹衣服,别说是与他心目中的神医,就是与民间的普通医生形象都不符,这心里就先凉了半截。


丞相咳嗽一声,说:“听说老丈可以治我的病?”老者点了点头,说:“这世上,除了我,再也没有人可以治好丞相的病!”丞相一听,好大的口气,但此刻自己的身体已经这样,也只好让那老者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老者给丞相号了号脉,说:“此病只因大人长途劳累,外邪入侵,再加之水土不服造成的,我只需开药一副,就可以治好大人的病!”丞相一听,很是高兴,说:“如果老丈能治好我的病,我一定重重有赏!”老者说:“我的这服药,药材随处可觅,只有药引不太好找!”丞相笑道:“老丈也知道我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只要老丈说出,我一定能找到药引!”


老者指着不远处的瞻埠潭,说:“这瞻埠潭中有一只千年王八,这位药引乃是那千年王八的盖,得此一物,药到病除!”丞相说:“莫说是千年王八,就是万年王八也只是个畜生而已,这有何难!”说完就命令下去,让附近的村民捕获那只千年老鳖。


命令是下达了,却没有人肯响应,村民们都装聋作哑,这是为何?


这瞻埠潭周边土壤贫瘠,农民主要以种地瓜为生,按说,种地瓜应该先在地里起一道垄,把地瓜苗栽下,顺便在地瓜苗周围做一个窝窝,在这个窝里浇上足够的水,这样地瓜苗就会生根。当然这是别的村子栽地瓜的程序,瞻埠潭周围的村子却不用忙这一套,他们只需到湖边看一眼,然后把地瓜苗栽上,不用浇水,就高枕无忧了。


原来,瞻埠潭里边有一只硕大的老鳖,据说已经有千年的高寿,鳖盖足有附近村民盛煎饼的盖顶那么大,这只老鳖也像其他鳖一样,只要太阳一出来,就会到瞻埠潭的东岸晒太阳,补充能量。


有的时候,这只老鳖则会到湖心的小岛上晒太阳,这样就预示着第二天会下大雨,从来没出过差错。时间一长,村民们掌握了这个规律,第一天把地瓜苗栽上,就不在管它,因为第二天的大雨会把地瓜垄浇个透彻。


瞻埠潭附近村民感谢这只老鳖,每年的庄稼收获之后,他们就会自发的联合起来,敲锣打鼓来到湖边,唱大戏,扭秧歌,耍旱船……将一些剁碎的鸡鸭鱼肉撒在湖里,让老鳖及他的子孙享用。


这千年老鳖乃是附近村民心目中的神物,他们怎么肯伤害他呢?


丞相听说此事,一时间心里也没了主意。那邋遢的老者听说此事,又上门了,并出了一个主意,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人可以重金悬赏,肯定会有人响应的!”丞相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另出一道告示,说谁要是捕获那只老鳖,就赏银一千两。


古代的老百姓多数生活困苦,有的一辈子只见过为数不多的铜钱,没见过一两银子,这一千两银子,这个数字就相当于现在的人彩票中了两千万,可不是个小数目。这道告示一贴,瞻埠潭附近就有数十名精通水性的贪心村民驾驶着小船或木筏前去湖里碰运气,期待抓获千年老鳖,改变自己以及家里人的命运。


那只老鳖好像知道了这些村民心怀不轨,从那时起,就销声匿迹了,即便是大好的太阳天,它和它的鳖子鳖孙们也不到岸边晒太阳了,村民们一无所获。


丞相的病日渐严重,他心急如焚。这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个老人来到了他床前,老人身穿一袭黑衣,须发皆白,约有百岁的样子。丞相大惊,喝道:“你是谁?竟敢不经禀告就来这里!”老人说:“我就是你苦苦寻找的老鳖,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一个真相……”“什么真相?”丞相问,“那就是,我的盖对于你的病没有一点效果!”看着丞相不相信的样子,老鳖又说:“我知道大人是受了别人的蛊惑,其实蛊惑你的那个老头,是瞻埠潭的花鲢精,这家伙心术不正,成精后,不想着造福百姓,却只想着在潭里兴风作浪,危害一方,以便让附近村民给他树碑建庙,烧香供奉,因为我阻碍他这么做,他与我打了好几架,却一直没有取胜,为此怀恨在心,老想着报复我。这次大人来这里,他心说机会来了,就做法让您生病,之后装作医生前来,说出用我的盖做药引子给大人治病的方法,其实他是想借大人之手除掉我!”


丞相恍然大悟,他随之问老鳖自己的病该怎么治,老鳖说:“大人做丞相以来,礼贤下士,爱民如子,是一位好官,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大人饱受疾病之苦呢?”说完,他在从嘴里吐出一颗硕大的珠子,在丞相的头上绕了一圈,说:“大人,你的病好了,还赖在床上干吗?”说完,老鳖忽的一下就不见了。


这时,丞相醒了过来,果然觉得神清气爽,疾病顿消,他一个咕噜就从床上跳起来。


丞相病愈后,痛恨花鲢精进谗,就命人对瞻埠潭的花鲢鱼赶尽杀绝,半个月时间,竟然从瞻埠潭捞出了十几万斤花鲢,那只成精的花鲢鱼则不知所踪,所以很多年里,瞻埠潭中鲤鱼、鲫鱼、白鲢随处可见,唯独没有花鲢。后来,人们在湖中撒了很多花鲢鱼苗,瞻埠潭中才重新有了花鲢的踪影。


丞相走后,瞻埠潭又恢复了平静,此时又要栽植地瓜了,人们照例又去湖边看老鳖的踪影,他们看到老鳖的及其子孙的身影又出现在湖心岛上,就放心的把地瓜苗栽下,等待着次日的大雨了。


谁知第二天,大雨没有如期降下,第三天、第四天照样是烈日如火,地瓜苗被太阳炙烤的成了干柴,因为村民的地瓜苗只有那些,这一年的收成算是完了。


瞻埠潭附近的村民才知道这是千年老鳖在报复他们:你们为了利益,想要我的命,我就让你们没有收成。他们都悻悻地说:“被鳖哄了,被憋哄了!”


从此,瞻埠潭附近就有了一个歇后语:瞻埠潭栽地瓜——被鳖哄了。


(作者为东港区作家协会理事兼小小说创作委员会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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