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沟河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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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家原先居住在乡下农村,村子紧邻乡间公路,交通很是便利。近几年社会发展变化很快,城市和农村日夜不停地缩短着差距,村子逐渐开始做起了乡村文化旅游开发项目。耳朵里时常会听到父母讲述关于家乡的一些事情,也会在同学群和朋友圈看到村子的诸多介绍和宣传。宁静安逸的村落突然间热闹喧嚣起来,离开那个村落虽然已经很久了,近来听闻许多它的前尘往事,内心一直无法接受它如今的喧嚣和忙碌。

      在我的印象中,村子是安静的。那份静谧是难得的一种心灵镇定剂,村落里每个晚上的睡眠甜美而安宁。它如一位情感丰富,饱含岁月的老人家,刻画矗立在幼时的记忆年册中,你随时都可以翻阅欣赏。村邻公路,村外对面横亘着一座山,山势不高。由于所处地缘概貌属丘陵地带,周围没有什么大的山脉,蔓延四周都是高高低低的起伏田野,突兀显眼的高地,自然曰“山”。山位于村南,村里人便叫“南山”了。小时候感觉“南山”甚是雄壮和伟岸,每每我的作文里出现描述山河壮美时的景象,“南山”就是作文中最好的模板。以至于我往后只要读到陶渊明“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村子对面的这座南山。

      南山脚下有一条小河,小河名“仓沟河”。已经不记得仓沟河在村子里的模样了,印象深刻的是小河的上游地段和下游地段。上游夏季河水清澈,冬季河面冻结着一层厚厚的冰。我对小河上游记忆来源于过春节回姥姥家走亲戚,那时候过年去姥姥家是一件大喜事情,初二一大早,天蒙蒙亮,母亲就把我们姐妹仨从温暖的被窝里撵出来,喊叫着“快起床!你姨姨已经来啦,该去姥姥家走亲戚喽!”。农村家里姐妹三四个的,成年结婚时都会选择在同一个村子里找对象,居家过日子互相有一个帮衬照应。姨姨就和母亲一样,嫁给了同一个村子—西黄石村。赶紧起来穿上各自的新衣服,梳洗完毕。我们家五口人,姨姨家四口人,浩浩荡荡地相跟着串亲戚。两辆28式自行车,载着九口人喜气洋洋地出发。姨姨家的孩子比我们仨姐妹小几岁,我总是被选择地坐在姨夫骑的自行车横梁上,爬在表妹霞霞的后面,护着她。那时候冬天不知道有多冷,穿了怎样厚实的棉裤,现在想来,竟然没有丝毫感受到自行车横梁上屁股膈隐着疼?独独记住的是脚冷。村里到处都是走亲戚的人群,母亲和姨姨不时地打着招呼。去姥姥家的路途永远走不完,永远感觉那么远。出村口一路往东,不多远就得下一个坡,上坡就是东黄石村,一过东黄石村边,我就开始掰着手数指头,东黄石、鲁村、寨上、南义庄、东张后。看看还有几个村就该到姥姥家东张后村。过鲁村了,鲁村永远是去姥姥家看到希望的所在地。因为一过鲁村,意味着路途已经走了一半儿,鲁村就在仓沟河的半上游地段。过河时,需要先下一个很陡峭的长长陡坡,坡底才是河面。冬季的河面结着冰,河床两岸是突兀嶙峋的石头。遇到今年是干旱年,河水并不饱满,河面有的结着冰,有裸露着石头的周围冰层薄,未完全冻结,隐隐可见河水。姨夫和爸爸一手托着自行车扛在肩膀上,一手夹着表弟和妹妹过河,这景像深刻难忘。

     

      对鲁村段的仓沟河记忆,大多停留在冬季走亲戚时间。仓沟河夏季河水旺盛时,我还淌过一次,那时候刚刚学了小学课本上的一篇《小马过河》。赶巧的是,刚学完这篇文章,我就机缘巧合去了一趟姥姥家。这次上姥姥家,跟着姨姨去的。姨姨刚刚生下表弟回娘家坐月子,姨夫赶着马车,我平生坐过马车,也是唯一的一次坐马车。

      姨夫把马车收拾的非常干净,马车上铺着厚厚的大红色的棉褥子,我和姨姨坐在马车上,姨姨怀里抱着刚满月的表弟小浑。过鲁村仓沟河时,才知道仓沟河河水这几天上涨,河岸边上停靠着一只破旧的小木船,我急急地对姨夫说:“我刚学过一篇《小马过河》,小马不通水性,问来问去也不敢过河,要亲自试验一下河水的深度”。姨夫和姨姨哈哈笑着,驾着马车淌着河面,我看着飞溅的水花向后飘移,时光一晃一晃,已然是封尘在记忆里。

        仓沟河的下游段,河面宽阔,河水平静,河两岸葱郁翠绿。旁边坐落着一所学校——河底中心学校。从我们本村小学毕业上初中,学生有两所学校可供选择考试,一所河底中学,一所鲁村中学。我没有在河底中学念过书,年幼时有一次学校选拔考试,我在这里参加过一次考试。

        河底中学距离下城公村的姑奶奶家很近,姑奶奶是端庄慈爱的,她是我爸爸的姑姑,爷爷家里有兄弟姐妹三人,爷爷在外,二爷爷在村里,姑奶奶出嫁给旁边邻村。她在我的印象中,始终和村子里的七月十一赶庙会联系在一起。每年村里赶庙会,姑奶奶会带着许多好吃的,麻糖,花红果,小沙果,点心等等。我在河底中心学校考试那次,中午饭就是姑奶奶拿着饭盒带着我在操场上吃的,饭后还领着我去旁边的仓沟河边看了一番美景,那时候不知道欣赏这条河的景致。她和我说了一堆什么样的话语,也不记得了。下午考完试,姑奶奶的丈夫,老姑夫在校门口等着我,给我书包里塞了一包姑奶奶种的韭菜,自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俩了。

        随着爸爸的工作调动和升迁,我从村子里离开后,往后一直上学在外,工作在外,成家在外,和村里的联络愈来愈远,渐走渐远。村子一直就停留在我记忆中的样子里,未曾改变。

      这几年偶尔听家人讲起这条仓沟河时,发出些许感慨,村里办了一所企业——铸铁厂,选址就在仓沟河岸边,仓沟河已经干涸了,原本从我们村穿流而过的它在上城公村西的峡谷山涧中汇入晋城母亲河——丹河。幼时河水流淌的景象已不复存在。想到村子西黄石,就想到村口的南山,想到南山脚下的仓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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