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2-21

我什么都没有说,径直把她揽入怀中,我们的唇与唇相贴,饥渴地索求地不想放弃地吮吸着,就想把对方完全吸入自己体内,从此永不分离。

第零章   

贝拉说我是伊米的羁绊让她无法回到她的宿体。

因为我的爱。爱是羁绊?

我推开一道,两道,三道门,没穿防护服,贝拉说她答应她哥哥,在我出来时让我做21天隔离。

伊米站在那里,看见我进来,说:“嗨,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你好一阵子了。”

这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彼时此时,相逢分离。

我什么都没有说,径直把她揽入怀中,我们的唇与唇相贴,饥渴地索求地不想放弃地吮吸着,就想把对方完全吸入自己体内,从此永不分离。

我们不知亲吻了多久,当我们的唇分开的时候,伊米的头抵在我的颌下,手环绕在我的腰际,紧紧地贴在我的胸前;我能做的就是用尽我全身地力气抱紧她,就像我们把彼此吸入到身体中还不够,我们还要贴二为一,你中有我我中你。

我能感觉到她更轻了,轻得像一缕浮云,也更冷了,冷得任我的怀抱如何热血蒸腾也暖不了伊的丝毫。

她是需要赶快离去的!如果爱能羁绊,爱也能成全!纵然留下我心肠寸断。

“伊米,我一开始就说你找错人了吧,你还不承认,现在看看,你错得多离谱,你连男女都没分清楚。”我指着床上的那个女人说。我想调侃,我想让伊米和我的分离能够轻松点,既然分离是唯一的可能,那为什么不分得少些沉重呢?

“没错,我等得就是你。”伊米泪眼朦胧,很认真地说。这也是她那天和我说的第二句话。

“还说没错。还不快认个错,赶紧回家吧,你不是一直想回家吗?”我腾出一只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但是任我的声调怎么轻松,我的鼻子却已经是不能控制地发酸。

“回家?我兜兜转转才明白,你在哪里,哪里才是家。”

你这个丫头啊,现在还说这个有什么用?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可是我如何能留住你,给你一个家?我们不仅是千山万水的距离,我们之间隔着的是无知无觉的浩瀚空空。但是如果伊米你知道怎样就能给你一个家,那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伊米,你告诉我,我应该做什么?我只想我们永远在一起,我向你保证,我会不离不弃,给你一个最温暖的家。”我以前是最怕谈婚论嫁的,我觉得婚姻就是人类的最大错误和虚伪,分明本性就是喜新厌旧,但为了一个所谓家的称谓,把自己一生绑定在另一个人的生活里,绑没了激情和鲜活,绑成两砣肉和一碗白水。但是此刻,别说是一个家,我愿意用我所有的一切去换和伊的相厮相守,执手白头,就算是成蹉跎肉,混沌水。

“Andrew,以前我总是请你闭上眼睛,现在我想请你睁开眼睛。好吗?”伊米说。

我这不一直睁着眼睛吗?还要我怎么睁?

“Andrew,请睁开眼睛。”还没等我发问,我听见伊米说。然后好像我真的是一直在闭着眼睛。然后睁开。

我看见了我自己正站在地中央,张开双臂的怀抱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再看此时的我和伊米,虽然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却就像是浮在天际的一朵白云,这一刻是两个人相拥的图案,下一刻就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形状。

“ Andrew,还记得我们的那一晚吗?纵使我们激情如火,温柔似水,云雨缠绵,同赴赴极致,但是清晨床上的却是一朵只有你自己才能盛开的玫瑰。就像此时,你的手里空空,你的怀中空空。”伊米说得凄凄。

我看向我的那个肉身,那个叫做Andrew的人,想到这个肉体和人带给我的是何其沉重的现实,我是脚踏坚实的大地,但是我的心何时有过坚实的大地可以停泊?反倒是和伊米在一起,我知道我是那样被需要。被伊米,被那么多的人和事,被一个伟大的使命和被一个自由和平等的和谐需要着。

“那我就不要那个肉身也罢,只要你还在我的这个怀抱;也不要告诉我我们会转瞬即逝,我宁愿就像那浮云。只要我们在一起,是物质也好,是意识也行,什么什么都是,什么什么都不是,对我都不重要。”我说得切切。

“你看到了我的现状,当我在我的宿体里,我和我的宿体形成了那个像地上的你,像贝拉一样的人的她;当我出离了我的宿体,宿体消亡我回归云端一样的共同体。无论我回到她还是回到云端,都不再是现在的我,也不再会继续我们的这一段。你也一样。就算你此刻不要你的肉身了,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因为你也会回归到云端共同体。只有物质个体才能拥有你所说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才会有鱼水之乐,肌肤相亲。”

“那我们的这一段呢?就这样消失了吗?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看着地面肉身的我,想到自从和伊米遇见后发生的许多,难道这一切真的就是那天上的一朵云彩,消失了,就永远消失了?

“没有,永远也不会消失。会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几乎不可能的偶然以我们无法想像和设计的形式被激活和再现,就像我们相遇的那样。我们此时的深沉的爱,对彼此的珍惜、渴求和付出,都存在于共同体中,在等待被激活中为共同体增加一份美好也许是清晨玫瑰上的一滴露水或是一缕芳香。”

“那要等待多久,才有可能被找到并激活?等我们再次相见的时候,我们还能认出彼此吗?”

“也许很快,也许很久,也许认得,也许不认得。”

“那你回到她的身体,那她醒来会不会记得我们,那她会不会就是此刻的你?你会不会从此就是有了肉身?”我不死心地问。

“你是知道答案的。你看到她时,你根本就不认为是我,虽然我的外在和她完全一样。我现在只知道她是我的宿体,还是你引导我过来的,其他有关她的,现在的我一无所知。当我回到她的体内,活动的只有属于她的部分,从她出生后发生的一切,和因为她的个体经历和实践激活的部分。在她的体内没有伊米,只有她!”

“也就是说你可以轻易地抹掉我了?但是我不能!要我如何能忘记你?忘记我们一起经历的一切?我在你的世界里可以不存在了,但是你却还存在于我的世界里,心里!每时每刻的念想和每一次的呼吸都在加深着我对你的思念和爱!”你要我如何承受这种分离之苦和求之不得之痛!

“Andrew,深沉的爱和美好的相守,是要有物质体的。我们那个美好的夜晚,你不觉得你醒来时,你的身体还在饥渴着,你没有那种能让你平静的满足感吗?那个看上去笨重的身体,让你拥有的是你可以看得见摸得到的实在。如果贝拉不是因为练了很久的冥想,还借助那个小木棒,她也看不到我。你去问Alfred, Alice, 她们也许有模糊的意识曾经有过一个美好的时刻,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就算有一个这样的影像,也在他们不同的想像中有不同的形象。我在你的物质体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那安谧之土呢?你能说安谧之土不存在吗?”

“Andrew,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是的,也许因为有了身体这种物质体的羁绊、限制甚至累赘,物质个体会产生许多烦恼、痛苦和无法承受之轻之重,许多人花费时间金钱去创造或是修炼想达到脱离这种限制,到达极乐世界。如果说安谧之土是这个极乐世界,那它当然存在。但是安谧之土的极乐是因为这些独立个体物质体的实践形成共同意识和谐达到的。对于个体而言,物质体和物质体包容的意识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存在。你只有和有物质身体的相拥才是真正的肌肤相亲!珍视你的物质身体吧,那才是你独有的。即使这个物质体会有一天消亡,但是这个物质体的所有经历都将被他里面的意识记录,永存,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一个看上去不可能的偶然再次激活。我只能也只有因为和你这个物质和意识合一的Andrew相遇过,被你爱过,想念过,我才会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不可能出现地出现,不可能存在地存在。”

“不是爱过,是爱着!不是想念过,是想念着!”我此刻此时痛彻心骨的爱和想念!

“那我就会因为与你的相遇,被你爱,被你想念而永存于意识共同体,等待那个纠缠出现的时候纠缠着回来。“

“你是说你也许会是被另一个物质体激活而与我再次相遇?”

“到那时,床上盛开的会是合亲的玫瑰,不再孤独!”

伊米的泪水奔涌而出。我的泪水也奔涌而出。我试图去擦拭她的脸,但是我触到空空,我抱紧我的怀抱,我触到空空;她就像空气一样,我看得见她,但触摸不到她;我看见她还在我的怀抱里,我看见她抬着头,那样深情而不舍地凝视着我,我看见她的唇向上抬起,她是在吻我吗?我心痛不已,我不能自持,我越是想抱紧,越是想触摸,越是空无……

“伊米,就算是不能再相见,你也因我对你的挚爱和想念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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