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创意故事课第13天,共计2326字,总计19185字]
微带着凉意的秋雨不期而至,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只剩下站在原地的其华。而林深早已抱着受伤的女子上了车。
见其华还在发呆,林深吼了一句,“你还走不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大声,为了另一个女人。
以其华的性格,她本会转头就走。想起还在医院的采薇,其华决定忍一忍。
她刚一坐上副驾驶座,林深就开口催促司机开车。
听到林深焦急的语气,其华能理解,但不想理解。她平静地系好安全带,斜睨了一眼后座的两人。女人年轻的面庞苍白极了。男人满脸焦急,嘴上一直催促着司机快点,再快点。
漫长的五分钟过后,出租车停在了四医院门口。林深第一个下车,抱起女人就疾步快走。直接将其华落在了车上。好像忘记还有她这么个人。
其华平静地付了车费,捡起被随意扔在车垫上的康乃馨,面带微笑的下了车。
是的,她笑了。笑自己不自量力,笑自己傻得可爱。
刚刚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抱那个女人时的小心翼翼,在车上时不停催促司机快些,下车时抱着她疾步快走的背影,一帧一帧的画面,定格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真的很爱她呢。
将手里的康乃馨放在垃圾桶旁边的地上,其华转身进了医院。
一进门,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其华感觉到几分不适,但想到采薇,还是忍住了。
想起戴口罩好些,习惯性想去口袋里掏,手刚一伸出就放下了,她今天穿的裙子没有口袋。
她只好转身出去,想到医院门口的小卖部去买口罩。
离小卖部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其华被一个横冲直撞的人撞到,还没来得及生气,先被骂了一通。
其华觉得很奇怪,那一刻她竟然没有任何情绪。比如愤怒,比如委屈。她只想赶快买个口罩,然后去看看采薇。那个让人心疼到骨子里的女子。
许是见其华没回应,撞到她的那个人只好灰溜溜跑了。
买好口罩,戴上,其华重新进入四医院。到护士站问了一声,知道采薇在3楼302,其华选择走楼梯上去。
如果她知道上去会看见那样的一幕,她一定会选择晚一点,再晚一点上去。
可惜她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走楼梯,从1楼到3楼,只需要三分钟。
短短的三分钟里,其华的每一步都走的很用力。她把所有的情绪都加注在脚上。脚每踏出一步,情绪就淡几分。直到情绪恢复平静,她也到了302门口。
原来三分钟可以做很多事。她想。
敲了门,等待一会儿,无人应声。其华只好礼貌地推开门,缓步走进去。
眼睛转了一圈,看到8号床上的采薇,她是那么苍白,脆弱。此刻,其华的眼睛微微有了湿润。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她看见,林深,以及刚刚见过的女人,他们相拥在一起。
林深背对着她,但她就是一眼认出来了。年轻的女子,脸上有着三分苍白,两分虚弱,一分得意。
其华原本还觉得难受,但看到那一分得意,忽然就觉得释然了。这个世界,本没有什么感同身受,林深和她或许只适合初见。
再相见,只能是陌生人。
想明白这一点,其华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没什么大不了,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好。
在采薇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其华斟酌了很久,开口说话,“采薇,你该过自己的生活。”
“我知道,我本就自由惯了,受不得束缚。但感情这东西,不是说不要就能不要的。你可明白。” 脸比纸白的女子,虚弱得很,说出的话,却直击人心。
“我明白。我只是心疼你。”
“合该我心疼你。原来他就是你心上的那个人,他真好看,可怜了那个女人。”
“你知道他?”其华面露不解,声音有了起伏,果然林深就是她命中的劫数。
“你的相机里有。我不小心看到了”采薇的声音低了不少,有些微的心虚。
“你刚才说他好看?”其华也不点破,佯装生气。
“我刚什么都没说,没说。” 采薇恢复了一些,说话的语气都俏皮了不少。
其华的耳朵在听采薇说话,眼睛却不自觉看向背对着自己的林深。
那张床在最角落,床边放了好些女人用品和小孩用品。
那个女人怀孕了?
是林深的?
难怪他那般紧张。
“你怎么了,别吓我。”采薇带着哭腔的喊声唤醒了沉浸在内心世界里的其华。
“我在想事情。你别担心。你的记性真好。”其华说着无厘头的话。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如果你真的爱他。不如放手。” 采薇语气老成的说着自以为对的话。
“我去买点东西,晚点再来看你。你先好好休息”话音刚落,其华就起身走了。
离开病房,其华发现自己哪都不想去。但在走廊上待着又不是她能习惯的。只好往花园的方向走,希望能安静待一段时间。
阳光明媚,微风不燥。花园里,绿叶和轻风在跳舞,花朵们争奇斗艳。草地上,小孩子在打闹、游戏,好不热闹。
一切好像很好,又好像不好。
其华独自欣赏着热闹的场景,孤独地坐在石椅上。她偶尔也会抬头看天空,希望天空能包容她此时的坏情绪。
良久之后,许是被人间的热闹和天空的包容所安慰到,其华起身离开。往街对面的超市走去。她肚子有些饿了,想去买点吃的。
再次看见林深的时候,是在超市。他侧对着货架在打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其华听不见,但从林深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这并不是一场愉快的谈话。
这一刻,其华想的不是他在和谁打电话,说的什么,为什么看起来那般难过?
而是那个在感觉到危险时拥她入怀的身影。那一刻的他脸上有担心害怕的表情。而这一刻,他又在为谁而情绪波动,甚至失控呢。
其华不得而知。她也没想过去质问林深。她只想从此以后不再联系。当陌生人挺好。
但现实偏偏不让她如意。林深看见她了。正向她走来。
其华不躲不避,慢慢挑选零食。
表面看起来平静极了,内里早已崩溃决堤。她还是没办法就这样对他视而不见。毕竟他曾惊艳了她十五岁的盛夏。
于是有了下面的对话。
“其华,请你听我解释。照西是我妈妈的干女儿,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对不起,深哥哥,是我没照顾好咱们的孩子。我会改的,你别不要我。”不待其华说话,一旁插进来一道声音。
她的声音很大,人群渐渐把目光移向这边。后来干脆围了过来,丝毫没有尊重他人隐私的自觉。
其华无法忍受被人群围观、议论,干脆放下东西,径直离开了超市。
抬头一看,乌云满天,像极了其华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