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失业
艾莉出现在高明的车上时,花了妆依旧掩盖不了一脸的焦黄。
“你怎么了?这精神状态!”
“昨天晚上打雷,没睡好。”
“打雷?”
“楼顶水池机器昨晚一直轰隆隆的搞了一晚上,可郁闷。”
“算了,别太委屈了,换个地方住吧。”
“你出房钱呀?”
“你愿意跟我我就出。”
“赤裸裸的交易,滚。”高明追艾莉很久了,但是他有太多女人,艾莉当然不愿意。他们之间,不过是业务上互惠惠利罢了。
艾莉想结婚,想恋爱,可是不知为什么对男人没有心动的感觉。
但是今天高明的话让她多少有些心动,或许因为太疲累了吧。如果不是高明有那么多女人,管它什么心动不心动呢,能够有个依靠就好了。
见完高明,艾莉失业了。
二 欲望的侵扰
一身疲倦的回到家,趴在这个偏僻的郊区出租房的床上,艾莉很快睡着了,期待着今晚睡个好觉。九点,水池又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她拿起手机,爬到楼顶去看,黑不隆咚,啥名堂也看不出来,于是打电话给房东:“房东,你家楼顶排水系统出问题了,你给找个人来维修一下吧。”
“我去哪里找呀?”
“……,谁装就找谁呀。”
“那人都不在了,好多年了。”
“一般大街上有修水箱呀什么的那种人,或者五金店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人。”
“那是自动抽水的,不会出问题的。”
“自动抽水?那就有抽水泵呀,然后由排水管排出水的呀,由此可以推理,要么是进水口要么是出水口的问题。”
“这是一个储水池,把水管接进去,水满了有个浮球就关了,没有水泵。今天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房东不耐烦的解释道,电话里还传来一个女人呢喃的声音。
这是个二手房东,在这个城市,二手房东住着一手房主的房子,然后帮忙管理整栋房,说白了就是租房,退房,收房租什么的这样一份闲差。大多时候,没有什么事,就去酒吧约个什么女来房里住着,以打发他们的寂寥之夜。
“今天晚上比昨晚大声了,我明天白天会在家,明天我们一起去看一下好吗?”艾莉哀求着房东。
“好的小妹,明天看哈。”
那边又传来了女的说:“老公,哪个小妹啊。”
“没有你好看的小妹。”对方传来不堪的声音,艾莉恶心的立刻挂了电话。
十二点,艾莉在等待那个水泵的声音,预备晚上不睡觉。可是怎么等就是不响了,这下艾莉反而睡不着了,因为她害怕刚关灯就响了。
但是,等到两点,还是没有响。那晚,她就那样郁闷的跟什么较劲似的苦熬了一晚,床上的被子被她翻来覆去的折腾成了一团乱麻的样子。
次日下楼,竟然遇到了那个一脸纵欲过度的二手房东,房东色迷迷的打量着她的胸,问到:“小妹,你昨晚睡得好吗?今天要不要一起去楼上看看啊?”
“不必了,已经好了。”艾莉迅速的逃离,当下决定要尽快搬离这个地方。尽管这个二手房东不至于对她下手,但是他那个眼神让她恶心不已。
当初因为创业失败搬到这个便宜的地方,却不想遇到这么个二手房东。
“好了啊?哦哦,那好的。如果晚上有需要就找我啊,我今天晚上有空。”这句话让艾莉差点没有跌下楼梯。
很快,房东竟然搬到了她的隔壁那个豪华无比的大套房,那套房以前是一手房主的茶房,很少用,所以顶楼一直只住着她一个人。然而,一手房主最近去了国外,又买了几栋便宜的楼,准备重装进行高价出租,他又招了几个二手房东来管理,这里是他的总办公室,二手房东可以在里面吃住加办公,安排他们为这栋楼装上电梯。
对于艾莉来说,便宜的房子,是她目前最能心安去找工作的基础。她要保证有车费和生活费,而且,现在装了电梯,她的房租没有涨,对她来说,这算是一个大便宜。
未免山穷水尽,艾莉先找了一个简单的工作先干着。没有接触过工厂,所以只能应聘后勤行政员工,工资很低,但是起码她可以不用担心接下来怎么办。骑驴找马,好工作再慢慢找吧。和一群这个城市的底层群体一起生活,她开始没有想到会这么大的障碍。
她很踏实,很快她的能力被部门的人看到,然后迅速排挤她,总是倚老卖老的将一些事情推卸给艾莉。为了保住这份家门口的工作,她每天隐忍着,越发勤奋地想用勤奋去求得他人的和睦。
夜晚,回到家,想着这也是件好事,起码累成这个样子,可以迅速睡着。
然而,她每每刚躺下,就传来了隔壁二手房东和他的女人的声音。她开始臊得不行,用海绵塞住耳朵,可是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些场景,让她受不了,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一步步走向危险。
三 曾经的心动 欲望的实现
一天,电梯里,她竟遇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好闻的香水,干净的白色衬衫,头发梳得齐整,一张轮廓清晰的脸,仿佛不属于这一带生活的人。还有礼貌的向她打招呼:“你住这里吗?”
天天面对工厂后勤部的大叔大妈,这栋楼住的也都是工厂的夫妻或者一些模样普通的工厂工人,艾莉觉得,是该有个像样的朋友了,不论如何,这是一个美好的相遇,认识一个人,感觉好很重要。“是的,顶楼。”艾莉脱口而出,还强调了顶楼。
“我是大房东的管理员,每天会来这里开会,就在顶楼呢。你就是住在那个一室一厅的房客吗?”
“是的。”艾莉满心尴尬而欢喜,但是一脸平静的模样。
“这样啊。这里的房租相对实惠一些,其他的房子是这里的三倍以上。所以,你很会选。”
“谢谢你。”
出了电梯,她的心里跳动不已。在这里住了已经三个月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见到的都是不上眼的男女。她当年何等骄傲的人,连落魄至此都还要一室一厅,工厂的夫妻都是单房,但是她知道自己与他们不一样,她来这里,一方面是逃避失败给自己的打击,另一方面是寻找机会。
艾莉心动了,曾经生意上来往的有钱人要收留她,她拒绝了,因为她知道他们不是给予她帮助,而是借个名义让自己上床而已。而今,她竟然对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心跳,小学毕业至今,艾莉再次体会小时候见到那个穿着干净的小男孩是的激动,她觉得,她长大应该要嫁给那样的人。不过,那时候她和很多小女孩都排着队的去主动巴结那个冰冷的小男孩。如今这个人,仿佛是那个小男孩长大的模样,最重要的是,主动打招呼的却不是自己,艾莉觉得,人生的际遇实在太过奇妙。
晚上回来,隔壁照旧,她打开音乐,却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个男人,还想象着与他......那天晚上,艾莉自慰了,咬着被头,在床上咽下了呻吟声。泪水,滑落眼角,但是竟然还是睡了一夜好觉。
在无数个夜晚的独自较劲中,她总算等到了那个男人的到来。
周末休息,艾莉正准备打扫房间然后去市区看看工作。门开着,她将垃圾拿到门外,恰好撞见了似乎朝她的房间而来的男人。
男人说:“你好!今天不上班吗?”
“不上。”她心跳得不知再说什么。
男人靠近她,说:“我帮你吧。”顺手拿起了她的垃圾。
顺理成章,她把男人带进了房间喝水,从此,她成了男人的情人。初夜那天,他告诉她,他们相互取暖就好,他不相信爱情。
艾莉哭了,她不清楚为什么。这是她期盼的吗?她期盼男人到来,因为她不来,她就要与欲望自我抗争。他来了,却告诉她只是相互取暖。艾莉不清楚,自己是期盼爱情,还是期盼欲望的满足。这种模凌两可的感觉纠缠得她厌恶不已,但是又离不开男人。
艾莉的房租男人解决了,但男人还是一贯的坚持他们不属于情侣,他柔和的外表下,藏着那个小男孩的外表一般的冰冷。
四 欲望的消失
男人在半年后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这栋楼的管理员不知何时已经全部更换,新的房东很快来收房租,艾莉想打听男人,形容了一个轮廓,连名字也没有,对方漠然的说不认识。
等待了半年,艾莉绝望了。
缘分真会开玩笑,一年后,艾莉在市区找到合适的工作,将住处也搬了过去,当她拉着行李进电梯的时候,男人搂着另一个女人,温柔的看着她,仿佛一年前看着自己一样。艾莉看着男人,想说什么,男人却陌生的看着自己,仿佛他们从未相识。他的眼神让艾莉怀疑自己应该是记忆出错,收回了想要问的话。
男人搂着女人在二楼出电梯,熟悉的香味,艾莉突然说:“是你,没错。”
欲要追出去,却被正在关闭的电梯门夹醒了:人与人,什么爱不爱的,不过是彼此需要,欲望的来与去罢了。当初如此,今日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