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红颜》第55章 “快看，赛里木湖！

图片来自网络发自App

      从焉耆的葵花田里回来后，南小溪、安妮和庄之鸿投入了更加繁忙的工作中。厂房建设紧锣密鼓在进行收尾工作，原先庄之鸿预定的高级采棉机,生产方已经按时包装好，只等这边的厂房一完工，立刻派专业技术人员护送机器一起到南小溪的厂里，帮助安装，并指导下地使用。因此，南小溪一刻也不敢放松，整个工厂所有员工进入了厂房建设最后赶工期最紧张最忙碌的阶段。

  以前在风光片中看过新疆如此大美，只在课本里读过新疆的气候是“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但南小溪不知道新疆的风沙说来就来，不分时间地点。空气中虽然没有雾霾，但是非常干燥。让南小溪感受非常强烈的是她那双柔美细嫩的手，居然手背上出现了清晰的干皮纹路，不管早晚她涂多少润肤霜，手掌永远是干干的，手指头都是皱皱的，甚至让她想也想不到的是：指甲只要长出一点点，就会莫名其妙地自己断掉。指甲上方的那一块皮肤经常长倒刺，如果撕得不小心，就会撕出血来，钻心的疼。好几次南小溪在大夏天带着一副手套来上班，因为她好几个手指头包着创可贴，觉得太难看了，干脆带了副手套，自己看看那副花手套都觉得很好笑。

  在新疆搞基建的这段日子，南小溪已经完全忘掉了自己曾经是属于江南的那个舞台，完全忘掉了自己柔软的腰肢和灵动的身手。赶工时间很紧，她将能安排出来的所有人手都安排到工地一线去，包括安妮在内。这个洋气的姑娘果然没有食言，她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践行着她曾经给过南姨的许诺，每天一大早，让小溪按她给自己规定的时间叫她起床，抓个安全帽带上，睡眼朦胧地深一脚浅一脚去食堂抓两个花卷、喝一碗奶茶，然后就生龙活虎往工地跑。好多次，小溪看着心疼，故意不叫醒她。安妮醒来发现自己睡过头了，气呼呼连早饭也不吃直接上工去了。由于体力消耗大，这个可爱的姑娘常对小溪说：“南姨，我是不是个典型的肉食动物啊，我咋觉得肉这么香呢？每顿都能吃好多肉啊！你干脆叫我‘肉肉安妮’算了！”

  每天，厂区里最早起床的人是南小溪和安妮的“肉孜大叔”。“肉孜大叔”要准备这一大伙人的早饭，而南小溪则去烧锅炉，她要在所有员工起床之前为大家烧好热水。每天在工人收工的时候，她要从她简陋的办公室匆匆来到厨房给肉孜大叔打下手。如今，她早已经习惯了牛羊肉的膻味、甚至喜欢上了那盘由洋葱、花椒、大葱、青椒等花花绿绿蔬菜杂拌在一起散发着浓烈气味的并且有一个吓人名字的蔬菜拼盘——“老虎菜”。每天傍晚，安妮和工人们收工回来，带着满身满鞋的泥沙分别涌进男女浴室去淋浴，等他们所有人洗完澡，南小溪带了一把大扫帚进入男女浴室，一边拿水龙头冲、一边拿大扫帚扫，把浴室里所有的泥沙扫干净后，感觉自己腰都快要断了。

  每天看着南小溪这么玩命地干，庄之鸿很惊讶这个女人身上从哪里迸发出来的力量。直到有一天晚上，他看见挽着高高裤脚和袖管的南小溪弯着腰从浴室里跨出门来，站在门口半天直不起腰来。月亮正高悬在南小溪的头顶，可南小溪并没有抬头看它。那一刻，他忽然心疼这个女人，很想上去扶她一把。可是，当他正要迈开腿上前的时候，看见那个月色下柔弱的背影抖了几抖，然后看见她抬起一只疲惫的胳膊，左边一下，右边一下：哦，她在擦眼泪！庄之鸿明白了过来。他怕吓着南小溪，就在南小溪的背后轻轻地咳了一声，南小溪直起身，转过头来，看见庄之鸿，有点吃惊：“又没饭了吗？” “我吃过了。很累吗？” 庄之鸿上前几步，接过南小溪手里的大扫把，柔声对南小溪说。南小溪笑着说：“没有没有，刚才扫浴室有点用力过猛了，头有点晕。”庄之鸿看她笑着说，但是月色下，她眼角未擦干的眼泪分明还是那样的晶莹剔透！

  “别对自己太狠了。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休息天了，虽然加了不少工钱，但是工人们也需要休息，这个休息天就放大家两天假吧，待会儿我去通知兄弟们。你也别加班了，明早睡到自然醒，吃了早饭我带你和安妮去个好玩的地方。”庄之鸿声音不高，但是，那种语气，仿佛告诉南小溪是毋庸置疑并且无需商量的。小溪想想也是，工人们跟着一口气干这么久了，确实大家都累了，再说安妮这丫头，真该让她好好出去玩玩了。于是就问：“啥好玩的呀？”“明天赛里木湖有那达慕大会，你俩睡醒了给我电话！”庄之鸿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那达慕？赛里木湖？

  南小溪知道赛里木湖，丈夫单玉霁给她描绘过。说那是一个超级美丽的大湖泊，还很“地理”地如此介绍过：赛里木湖是新疆海拔最高、面积最大的高山湖泊，又是大西洋暖湿气流最后眷顾的地方，因此有“大西洋最后一滴眼泪”的美称。

  听到“大西洋最后一滴眼泪”如此诗意的描绘，南小溪就一直很向往，想不到庄之鸿说明天带她和安妮去看这一滴“眼泪”，南小溪竟然像小姑娘那样兴奋了。她连蹦带跳地回到宿舍，告诉了安妮这个好消息，安妮开心地在床上打了两个滚，然后萌萌地问：“南姨，那达慕是啥呀？”南小溪也不知道，于是，两人赶紧上网去查，才知道“那达慕”大会其实就是是蒙古族人民为庆祝丰收而举行的文体娱乐大会，是蒙古族历史悠久的传统节日。内蒙古族人很看重这个节日，每年会选在七、八月牲畜肥壮的季节举行的“那达慕”大会。安妮说：“咱这不是新疆吗？咋还举行蒙古族人的文体娱乐大会？”于是两个人又赶紧查资料，原来，新疆除了维吾尔族，还有许多少数民族，赛里木湖附近就是蒙古族人和哈萨克族牧民聚居的地方。“哦哦，那明天咱应该可以进蒙古族兄弟的蒙古包里做做客了。”带着对明天的无暇期待，安妮香甜地进入了梦乡。

  安妮说的没有错，第二天，两个人早早醒来，把还在睡梦中的庄之鸿叫了起来。这一路，连南小溪都兴奋了。两个女人叽叽喳喳在车里说着话，看见车窗外连绵不断的草坡、雪峰、松林，急湍的河流，一路不断地发出“哇哇”的惊叹，她们第一次奔驰在新疆宽阔又美色无边的大地上，云杉疏透，奇杨怪柳交错生长，山杏、野果，满眼新绿，她们完全被这从未曾见过的多变壮阔的美景震撼到了。不知道开了几个小时，汽车来了一个大转弯，南小溪看到了一条高高的公路桥悬在远方的拐弯处，那桥面和谷底的净高，南小溪觉得目测足足有2百米。桥下是深深的沟壑，沟壑的山坡上成群的牛羊悠然自得，一边觅食、一边“咩咩”散步，如此的陡坡，它们居然如履平地。安妮说：“老土，这天山脚下的牛羊难道都在天山中练过功夫的吗？”庄之鸿终于开口了：“牛羊练没练过功夫我不清楚，但这果子沟倒真值得你们研究一下。” 庄之鸿介绍说，果子沟是大自然赋予新疆的一座大宝库,以野果分布广阔而闻名， 药材资源也很丰富。“你们一路上看到的整个沟谷的河滩、山坡上，长满了野生的塞维氏苹果和山杏、核桃，因此，‘果子沟’的名字正是由此而来。不是吓唬你们，天黑的时候，可不要随便停车到公路上走，这密密的山林里，常出没野兔、狐狸、野猪，还有狼和熊呢！”安妮吓得“啊~”了一声，连连说：“不敢不敢！”

  说话间，汽车上了果子沟大桥，又不知道拐了几道弯，庄之鸿一脚油门上去，终于开上了宽阔平坦的大公路。“南姨，快看，赛里木湖！”

  庄之鸿把车开到一个宽阔地上停了下来。下了车，南小溪快步走向前，放眼望去，只见眼前是一片宽宽的草地，草地上一片黄色的小花，就像满天的星斗掉落在草丛里。哈萨克人和蒙古族人的毡房犹如这片草地上滋生的白色蘑菇，成群的牛羊绕着蒙古包气定神闲地散步。这是一幅多么美妙的高山草原图啊！还没容南小溪感叹，再往前一直走，一片碧蓝的大湖进入视野，那湖水是如此平静如此湛蓝，除了湖面，四周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掠过草原和山坡的风声和偶尔才有的牛羊叫声。视野再略过宽大的湖面，对岸也是夏草如茵，漫漫地铺满到视线的尽头，舒缓的线条绵绵不绝地与远处雪山相连。南小溪醉了，不仅发出轻轻的感叹：“这里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吗？”

  “是的，是天山女神常常光临的地方，如果你运气够好，也许能看到天鹅呢！”庄之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来到南小溪的身边，给小溪披上了一件羊毛大披肩，说：“上车吧，这里冷，再转几个弯，就是举行那达慕大会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