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我们│瓷婚记 （2）

●  后来的我们●我们的后来●结婚20年 ●瓷婚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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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东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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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们住的楼房，说是单身宿舍，其实也有很多政府职能部门在这里办公，所以我们的屋里，跟其他办公室区别不大。

两张床，几张办公桌椅，系公物。私人物品在床下：几只破纸箱子，里面放的是书，两只红皮婚嫁箱子，里面是衣服。靠门一张办公桌里面：锅碗瓢盆若干，A3纸大小的面板，一把菜刀等等。

家用电器也有，不是小品中传说的手电筒，是一个高保真的袖珍收音机。可以调节频率，收听电视频道，有时候还能收到附近通电话的声音。

我们依靠它，收听过许多节日晚会，那年月特稀罕港台明星，可是听到他们的声音，却怎么也想象不出他们的身影。说是闪亮登场，到底闪亮成啥样了？

我们饭食简单随意，买一元钱豆芽，煮两碗手擀面，一炒，算一顿，两个馒头，炒一份白菜，也算一顿。买一条鱼，清水一煮，就算改善生活了。我们欲念不多，抱怨也少。我们都爱看书，无聊的时候，一人抱一本书，时间就滑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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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晚上，我们都要去散步。

不习惯妻捥着我胳膊，或我抱着她肩，觉得还是牵她的手好点。即便这样，也不敢大大方方拉着她的手，而是把握着的手偷偷伸到裤兜里，怕别人看

到。

为此，妻经常取笑我，是鲁迅笔下的谁谁谁。

有一回是在晚上，灯火通明的地方，人很多，怕把她走丢了，我就紧紧地搂着她的肩膀，妻也很配合，仰头依在我胸前，正走着，忽然有一个女同事迎面走来，长长 “唔”了一声，跟我交换着眼神，惊叹而去。

妻大笑，越发把头靠在我身上，我紧了紧搂着她的手，也跟着大笑。此后，我们晚上去散步，人少的时候就经常是这个姿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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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们家出门不远，有一个夜市，有卖衣服的，也有卖饭、卖小吃的。一来二去，谁家是谁家，我们都清楚。

女人嘛，喜欢看衣服，因为是小摊货，价格也不贵。但看的时候多，买的时候少。

小吃呢，也很少吃，有一阵子，妻迷上了烤羊肉串，每回都要买几串吃。通常我只会象征性地吃一口半口的，妻恼怒，嫌我小气。几块钱的羊肉串也舍不得吃，能做什么大事。我嘿嘿一笑，嘟囔一句，我就不曾想要做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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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摊上买了一双人字拖鞋，我走在前面，妻后面跟着，因为跟得紧，一踩，一拉，那人字与鞋底就一分两半。人字面还在脚上，鞋底却飞了出去。

我赤脚踩在地上。

妻那个乐呀，前仰后合，手舞足蹈的。

其时，正是傍晚时分，金黄的阳光斜照在妻灿烂的笑脸上，我瞪着她，但忍不住也跟着乐，心说，这家伙只要我倒霉，她就乐。看着她乐，我也乐。

看来我是很爱很爱她的。

笑完了，我说，怎么回去呀。她去捡回鞋底，我把那人字头往里一塞，鞋就修好了，于是我们又笑。

我说你不能再踩我，她说，就踩，就踩，说着还真又踩上了。

我说这游戏一点也不好玩，回去这双鞋就不能再穿了。

妻说，不能穿就不能穿。有什么呢。晴雯撕扇，我就不能踩踩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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