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红薯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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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云在街边上开了一个服装店,专门卖中老年人的服装。冬日，下午四点，天阴着脸，灰蒙蒙的，街道上的梧桐树掉得，只剩几片叶子。寒风穿过塑料门帘直往里钻，就算手上抱着一个热水袋，黄云也觉得脸和脚都冻得不行了。

“这鬼天气，大概也不会有生意了。”她一边在心里咒骂，一边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关门回家。

“欢迎光临”，门上电子门铃的招呼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她抬眼望去，一个挑着两个竹篮的老太太立在门口，从门帘缝里探出头，用嘶哑的声音问她：“老板，要买点红薯不？我自己种的红心红薯，特别甜。”

黄云的老公和儿子都特别喜欢吃红薯，她便让老太太进来了。

待老太太走近些，黄云才看清她的模样：驼着背，躬着身，看起来不到一米五，头发几乎全白，脸被冻得通红，勉强挤着笑。肩上的两个篮子里，装的都是洗得干干净净的红心红薯，估计大概有二十多斤。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出来卖红薯呢？”黄云一边挑红薯，一边搭讪。

“我孙女呀，学习好，隔几天要到市里去参加个什么竞赛，要交八十元。我儿子几年前出车祸死了，媳妇就自己走了，留下个小孙女丢给了我。我一个老太婆，也六十多岁了，出去打工也没人要，就种点庄稼卖，养活我们两个 ......”

老太太是个健谈的人，不一会儿，黄云就了解了个大概。原来，老太太家在十二里外的杨梅村，家里就她和十岁的孙女两人，天气好的时候或者需要用钱的时候，她就挑些自己种的土产品到县城来卖，换钱维持生活。今天早上挑了两篮红薯，准备卖完了给孙女交钱。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冷的原因，她从早上卖到现在，也只卖出去一小部分。

“现在国家不是有低保政策吗，你这种条件村里应该可以给你申请的。”

“村里给我们申请了，可一个月那么点钱，只够买米的。我呀，现在还能动，能卖一个钱是一个钱，还要存点钱，以后供孙女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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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老太太的话，黄云心里堵得慌，她想起了自己十来岁的时候，和妈妈挑桔子到镇上卖的情景，那也是一个冬天，下着小雨，刮着北风，她和妈妈卖了一天，也没卖出去几斤桔子。那时候，她多希望能有人帮帮她们。

于是，黄云把红薯用袋子全装了起来，准备买下全部红薯。老太太很高兴，拿出秤，要钱称重要，黄云不让，告诉老太太不用称了，就给她一百块钱。老太太说什么也不答应，一丝不苟的过完秤，26.8斤，2元钱一斤，应收53.6元，最后，收一百，找回了五十。

红薯卖完了，老太太似乎松了一口气，开心地笑了，收好篮子就准备离开。

黄云急忙叫住了她，“老人家，你等我一下。”

她跑进库房里，拿出一件新衣服，把吊牌剪了，提溜着拿出来。

“老人家，这里有一件我妈妈穿过的衣服，你要不嫌弃的话，拿回去穿吧。”

老太太接过衣服，看了看，有些不相信。“这好像是新衣服吧？”

“不是，不是，你看没有标牌，我们的新衣服都是有这种牌子的。”她指着模特身上挂着的衣服的吊牌给老太太看。“这是我妈妈几年前穿过的衣服，她也不会要了，丢了也可惜不是，我看你应该能穿，不嫌弃你就拿去吧。”

老人又看了看衣服，不再推辞，高兴地点了点头。

黄云把衣服打包好，顺便把找回的五十元钱放进了衣服里，催促着把老太太送出了门。

“她回到家应该还没天黑吧？“

外面的天还是那么灰，风还是那么大，黄云却觉得没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