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你时,你已牵别人的手

  1、Ktv里,沈梦将蒙面哥的一亿个伤心这首歌唱得非常忧伤,整个包厢里头的人像约好了般喝着酒,垂着头沉默着。当她唱到“我总想找个理由,回到相遇的前头,就当我们从来不曾分手,我再见你的时候,你已牵别人的手,旁边还跟着个小朋友”时,她终于无法抑制,放下麦克风打开包厢门跑了出去。

  她跑向不远处的街道,身子靠街道中央的电线杆缓缓滑下,掩面痛哭。

  两小时前,她从上海下飞机赶来广州与高中同学相聚,偌大的包厢里,一张张熟悉的笑容使她心花怒放,本来一伙人开开心心地喝着酒唱着歌时,包厢门却被人轻轻推开,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他们中间还牵着一名看上去三四岁男孩。

  他站在门口,用非常抱歉地口吻说:“抱歉,我们来晚了。”

  熟悉的声音让正在点歌的沈梦微微一愣,她抬起头,目光转向门口,撞上对方眼睛那刻,她整个人目瞪口呆。

  亚楠轻轻地朝她点点头,并拉着身边的两位向各位介绍:“这是我老婆,温情,这是我儿子,亚晨。”

  女人笑着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并叫身边的儿子叫姐姐或哥哥。

  包厢里头的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上前捶打亚楠的胸口,笑道:“真够有你的啊,结婚了也不跟几个兄弟说一声,这才几年啊,小孩都打酱油了。”

  接着,是纷纷附和的声音。

  沈梦坐在点歌的椅子上,胸口像被蜂蛰了般,隐隐作痛。她并没有加入他们的谈话,而是静静地坐在那眼神呆滞地看着屏幕上的歌曲。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旁边的女孩推搡着她,要她唱歌,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点了首蒙面哥的一亿个伤心。唱到中途,她突然就放下麦克风跑了出去。包厢里的人并没有叫住她,也没怪她,就这样沉默着望着她离开。

  直到亚楠身边的男孩,用脆脆的声音问:“爸爸,那个姐姐怎么啦?”

  亚楠摸着男孩的头,望着包厢打开的那扇门,眼神飘渺,轻声地说:“姐姐有事先回去了……”

  

  2、那一年冬天,S市下了好大一场雪,加上严重雾霾,学校停课,道路堵塞。好不容易放天假,学生们高兴的将自己的男女朋友约出来,纷纷前往滑雪场。

  沈梦也像众多女生一样,对滑雪充满期待与热情,于是,跑到男生宿舍将自己的男友李峰叫出来约他一块去滑雪场。

  然而,却遭到对方的拒绝。

  “这么冷的天你不怕冻啊!要去你自个去吧!”李峰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电脑里头的游戏,不耐烦地说。

  沈梦心一沉,却还是笑着摇晃他的手臂,撒娇道:“求你了,我们一块去吧。”

  “哎呀,说了不去就不去。”李峰扫开她的手。

  她仍旧不依不挠:“拜托了,就一次,一次就好。”

  终于,在她哀求了将近二十分钟后,李峰被她那充满期待的眼神站败,穿好装备,带她一块去了。

  然而,事情却并没有沈梦想得那么美好。她虽然对滑雪充满期待与热情,但她压根不会滑雪,她知道李峰的滑雪技术一流,叫他出来是想让他教她。进入雪场那刻,她就在脑补着她与李峰手牵手朝着前方滑下去的浪漫场景。可是,现实与理想的相反却令她想落泪。

  那天,他们一同进入滑雪场,沈梦撒娇着让李峰教她滑雪,一开始蛮好的,他也乐意,拉着她的手滑了几圈,可就在沈梦天真的认为有他真好的时候,李峰拉着她直往下冲,速度惊人,接着一撒手,她因为失去扶持,身子倒在雪地以翻滚的姿势滚下去好远,而他却在一旁哈哈大笑,朝她摆手:“不好意思啊沈梦,我实在不喜欢滑雪,你自己滑吧,我叫亚楠过来教你。”他边走边说,等沈梦有点知觉回过头去看时,他早已消失在雪地。

  亚楠赶过来时沈梦正一瘸一拐的从雪场下面走上来,咬着牙像匹孤傲的狼,他跑过去一看,发现她的眼眶红着,泪痕还躺在脸颊上。沈梦并没有搭理他,倔强着往前走。亚楠也没说话,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那天,阳光终于冲破云层,露出一张涨得通红的脸蛋,阳光撒落整片雪地,周围熠熠生辉。走在前方的沈梦忽然转过头来,怒视着身后的亚楠,不悦道:“看我这样走路也不过来扶持一下,怎么,怕你小女友吃醋啊?”

  亚楠一愣,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哪有什么女友,净瞎说。”

  “那还傻愣着干嘛啊?我的脚痛死了。”她揉着自己的脚跟嘟囔着。他二话不说,直接过去蹲在她面前,说要背她。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利索地跳了上去。他们就这样,迎着阳光在雪地缓缓地走着,画面唯美动人。

  沈梦跟亚楠是同个市里出生的,两家离的也近,双方家长也非常谈得来,他们可谓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

  在还小的时候,沈妈经常会带着沈梦去亚楠家跟亚楠的父母打麻将,那时候两个小孩就像父母的守护神,乖乖地站在一旁看着,看久了两人会变得非常有默契,沈梦打个哈哈,亚楠也会跟着打,甚至下一秒,两人会互相朝对方翻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一句:“你干嘛学我。”他们把长辈们逗得哈哈大笑,沈妈摸着沈梦的头笑着问她:“等你长大了就嫁给亚楠哥哥好不好啊?”而亚妈也会摸着亚楠的头笑着说:“你长大就娶沈梦妹妹做老婆好了。”而两个小孩却不以为然,相看两厌,都将头摇得像拨浪鼓,默契地说:“那我永远也不要长大。”

  如今,弹指一挥间,当年相看互厌的两个小孩已长大成人,亚楠由一个孩子脱落成一个帅气的小伙,而沈梦也从一个女孩脱落成了漂亮的姑娘,两人一路走过来,见证了彼此的成长,情感早已不是当年的互相讨厌,而是成为了真正的好哥们,好朋友。

  

  2、亚楠背着沈梦前往医院,一路上,沈梦像疯丫头似的在他背上手舞足蹈,又喊又叫。

  “李峰混蛋!”

  “我为什么会喜欢他?他那么自私,对我又不好!我为啥偏偏看上他了!”

  “亚楠,你倒是帮我留意着他啊,以前他都不会这样对我的,是不是有别的人了?”

  “要被我发现他有别人,看我不撕了他!”

  她将话说得气势汹汹,只有亚楠才知道,她说的她从来做不到。她爱李峰,几乎痴狂,可以原谅他的所有,就是不能与他分开。还记得上个月,李峰与他的前任不清不楚地缠在一起,被沈梦知道了,她没当着他的面骂他负心汉,只是偷偷地跑到男生宿舍低声下气地哀求她

  他,叫他别再跟他前任联系了。李峰很不耐烦,理直气壮地吼她说我跟她早已没任何瓜葛,你干嘛不相信我!沈梦被他面目狰狞的模样吓哭了,拉着他的手臂狠狠抽泣着。当时亚楠就在一旁看着,心里很难受,却始终不敢上前递给她一张纸巾。因为他知道,她从来不需要他的安慰。

  医院里,医生帮亚楠包扎了腿,亚楠的手机这时突然响了,他接听后不小心按了免提,里头传来发飙的女声令在场的人异常尴尬。

  “亚楠,你跑哪去了?快过来接我啊!我快冻傻了!”

  是他的女朋友张莉。

  亚楠挂掉电话后,脸都红了,不好意思的看看沈梦,她却坦然地笑了,说:“你回去吧,我给李峰打了电话,他等下就过来接我了。”

  亚楠半信半疑,在张莉连环call下,终于转身跑了出去。沈梦直到她离开后才掏出手机,犹豫了许久,拨打了李峰的号码。

  她的心开始不规则地跳动着,双手冒汗,非常紧张。然而手机响了老半天也没人接,在她想要挂断重新拨打时,手机另头终于响了,背景是震耳欲聋的音乐。沈梦喊了好几声喂,他才不耐烦地问:“啥事啊!”

  她怯怯地说:“我在医院,你能来接我么?”

  “你有病吧,没事跑医院干嘛?得了,你等着,我让亚楠过去接你。”

  沈梦甚至还没来得及喊一句,他便将手机挂断。她望着黑屏的手机,举手将它狠狠摔落在地,身子瘫坐在地,掩面痛哭。

  沈梦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自己的男朋友是李峰还是亚楠,每一次受伤,过来接她的永远不是正牌男友,她不知道李峰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动不动就要扯上亚楠。后来他才云淡风轻地跟她说:“你跟亚楠从小一起长大,他照顾你也是应该的啊!更何况我要不是忙,也不会叫他呢。”沈梦的心被狠狠撕裂成两半,她很想朝他吼,忙,你说你忙,什么游戏让你这么忙!亚楠他只是我的朋友,他照顾我是可以,但你身为男朋友,你却在干什么?!他永远不懂她的心,对她的态度永远是忽冷忽热。好几次她心灰意冷,想与他结束,却因为舍不得,一直卑微着留在他身边。

  沈梦从医院出来后自己顶着刺骨的寒风一瘸一拐地往家的方向走。走在她不远处的是一对情侣,女生同样是脚拐了,可身边却有男朋友扶持,而她呢?明明有男朋友,却要承担一个人的痛苦,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却在一家酒吧疯狂地风流着。

  有时候想想,她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永不放手的样子真的好难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沈梦泪流干后,她忽然转头,对上一张冻得苍白的脸。从她出来医院那刻,亚楠就一直跟在她身后,迟迟不敢越线。

  这大慨是沈梦在大寒冬天里感到最温暖的一刻吧。她朝他笑笑,说:“过来扶我一下吧。”他像之前那样,在她面前蹲下身,她也不扭捏,直接跳了上去,超越了刚才的那对情侣,她听见身后女孩娇气地责怪自己的男友:“你看,别人家的男友用背,你tm让你扶一下都要命!有你这样的男友么?”

  沈梦闭上眼,想起李峰,泪流满面。

  

  3、亚楠在沈妈的好意之下,留下来吃晚饭。

  那天,三人坐在餐厅里其乐融融地吃着,亚妈突然八卦地问亚楠:“亚楠啊,找女朋友了吗?”亚楠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得被饭呛住,连咳几声,满脸通红,他喝了口水,缓过来正想跟跟亚妈说话,沈梦却敲着筷子,不悦地说:“妈,你瞧你那净瞎操心,亚楠这么帅,追他的人从城东排到城西,多得是呢!”

  沈妈大喜,转头问亚楠:“是吗孩子?”

  亚楠被问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沈梦伸手捏了捏他通红的脸蛋,大大咧咧地说:“妈,这家伙挺害羞的,以后别问他这事了,瞧他那脸红样。”

  亚楠红着一张脸笑了。

  学校停了两天后重新上课,彼时,之前的雾霾也没了,大雪也没下了,阳光温暖地照着大地,空气一下子清新起来。同学们成群结队地进了学校,只有沈梦孤零零地走在人行道上。就在刚才,原本说好要来接她的李峰又失约了,她足足站在家附近徘徊了好半天,他也没出现。她扭头看看周围,发现连平日里喜欢跟在他身后的亚楠也带着小女友进了学校,她的女朋友非常活泼,一路上手舞足蹈地跟他讲着最近遇到的开心事,而亚楠也一一笑着回应她,画面看上去,非常刺眼。

  沈梦想,她要何时才能跟李峰这样呢?自从李峰答应她的表白至现在,对她的态度一直保持着忽冷忽热,而令她难过的是,他的忽冷忽热,却能使她对他的不满通通冰释前嫌。

  直到下午的最后一堂课结束,李峰才出现在沈梦面前,满脸歉意:“不好意思啊,有点事呢。”

  沈梦憋着眼眶的泪水,点点头。

  看吧,他一直当她傻瓜,他以为她不知道他。就在她进教室那刻,耳边就有声音传来关于他跟他前任的事。

  “你们见着没有,李峰跟他前任啊!”

  “看见了,不恩爱着吗?你侬我侬的吃着同一碗面,真讽刺。”

  “我还见他俩抱在一起呢。”

  “……”

  呵呵,吃同一碗面,抱一起,这到底算什么?说好的没瓜葛呢!她跟他一起,别说吃一碗面,就是吃饭也要隔着远远的,别说拥抱,牵个手也不知待到何时。她一直觉得,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就像班上的同学劝她的那样,你只是个备胎!李峰风流,劝你三思。

  此刻,她非但没三思,还飞蛾扑火义无反顾地扑上去,这样的她真的好丑。

  李峰带沈梦出去吃饭,点了许多辣的菜,拼命地往她碗里夹,说:“吃吧,这些都是你爱吃的,最近没能照顾好你,对不起啊。”

  沈梦吃着,辣得她泪流满面。他永远都是那么的自私,点菜从不问她的口味,他喜欢吃辣,所以点了辣,她从第一次跟他吃饭,她就告诉他,她最讨厌吃辣了,可现在他却说是她喜欢吃的。到底是谁爱吃啊!这是有多么的讽刺呢。

  中途,李峰的手机响了,他没接,却站起身说:“我还有事,你慢慢吃吧。”说完,一溜烟地跑了。留下沈梦呆滞地望着桌面上的菜。终于,她没能忍住,趴在桌面上失声痛哭。整个餐厅的人朝她这头望过来,纷纷叹息地说:“真可怜,早就劝她爱谁也不要爱李峰了,偏不听。”

  这时,沈梦的耳朵突然被东西罩住,外界叹息的声音与她隔绝,只剩下耳机里传来的音乐声。沈梦困惑地抬起头,发现亚楠跟他女朋友坐在她对面,静静地看着她,而桌面上的菜也通通换了一种菜系。

  忽然,她就笑了。

  “你们怎么来了?”

  张莉翻着白眼看着她,满嘴醋意地说:“他发神经来的。”

  亚楠笑笑,责怪张莉不会说话。沈梦在他俩的打闹中重新振作起来,豪爽地说:“今天我请客,你们爱吃什么就点什么吧!”

  张莉不客气了,拿过菜单呼啦呼啦地点了许多,亚楠抢过菜单死死护住,不让她点,两人似对欢喜冤家,在餐厅里头欢快地争吵着。

  沈梦将目光忧愁地转向窗外,外头阳光很好,街道上人群喧闹,她在想,此时,她的男朋友会不会牵着另外一位女孩的手缓缓地走在路上呢?

  也许吧。

  

  4、亚梦终于在她的生日上,与李峰发生了一场非常激烈的争吵。

  前两天,亚梦就跟李峰说她生日快到了,想让他带她出去玩。而李峰也应得好好的。可不知道他这是抽哪门子的风,今天再问,他却满头雾水,迷茫地看着她,说:“你的生日不是上个星期过了么?”

  亚梦耐心地跟他解释,他却强烈地说是已经过了,而且他还送她东西了。

  “李峰!我看你他妈是得了间接失忆症!”沈梦无法忍受了,她跳起身失控地冲他大吼:“我想问问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备胎吗?竟然不喜欢,你当初为什么还要答应!”

  李峰一下子被她的叫喊声怔傻了,他嘴角嗫嚅着,良久才说:“没不喜欢啊。”

  “喜欢?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到底是喜欢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从头到尾你跟你的前任就没断过,你记住的永远是她喜欢吃的口味,她的生日,她的一切。”

  “沈梦,你怎么了?我哪对你不好了?”

  沈梦泪流满面:“好,呵!是啊!好!你他妈既然好为什么在雪地将我丢下!我叫你来接我你却让亚楠来接我,亚楠亚楠,你这男朋友是用来摆设的吗?还有,你一二再再而三的与我失约,你能跟前任暧昧的吃一碗面,能与她拥抱,为什么却不能抽半点时间好好陪陪我?这就是你的喜欢吗?”喊完,她蹲下身,失声痛哭。

  李峰愣着,他也想不到她会对他失控,甚至还当着他的面歇斯底里。他心里非常愧疚,走过去抱住她,说:“对不起,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

  沈梦将他推开,站起身,痛不欲生:“不会不会,你哪次不是这么说!你又哪次做到了!你说你跟她没瓜葛!却天天腻在一起,我受够了,李峰,我真的受够了!给我个解脱好吗?”说完,她打开宿舍的门跑了出去。亚楠一直在宿舍门口听着,在她跑开后,他紧追过去。有不远处看热闹的说:“活该!不听人劝!”

  “瞧亚楠对她多好,真不知道她是不是眼瞎了,竟然喜欢李峰!”

  沈梦听了,停下脚步,转身怒视身后的男孩:“你跟来干什么?看我笑话是不是?你走开好吗!”

  亚楠假装没听见,过去将她强行拉出人群,拉出学校。他把她带到学校不远处的一个球场,说:“来跑步吧!”

  沈梦怒气蹭蹭往上窜,朝他发飙:“要跑你自己跑!还有,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看见你。”说完,转身跑了,留下亚楠站在原地愣着。

  后来,李峰跑来沈梦的班级找沈梦,并跟她道歉,发誓从现在起,只对她好。

  沈梦不为所动,甩开他的手,冷笑道:“你说的我已经没勇气去相信了,我怕啊!真的怕了,求你放过我吧。”

  李峰坚持到底,甚至还哭了:“原谅我好吗?我真的不会再这样了。”

  “我不止一两次的原谅你了,可你呢,当我傻子吗?”

  那天,李峰终将没能把沈梦打动,沈梦一个人回了家,打开家门,却看见沈妈跟亚妈一家人还有亚楠都坐在客厅等她回来。

  “沈梦,生日快乐。”是亚楠先开口打破沉寂。

  接着,一家人开心地笑声:“生日快乐沈梦。”

  在那一刻,她才想起,为了李峰,甚至忽略了家人。她很难过,尤其是看到亚楠兴奋地为她唱生日歌时,听着听着,不禁泪如雨下。

  

  5、李峰为了得到沈梦的原谅,每天穷追不舍的跟在她身后,给她买好吃的,帮她做值日,接她放下学。之前从来没对她做过的事在她失望时通通为她做了。高二分文理科时,明明知道他文科不好,却毅然决然的为她选了文科。她有点儿感动,终于答应与他重归于好。

  两人合好后,李峰也没再忽略她的存在,处处为她打点,记住了她喜欢的口味,记住了她的生日。两人像正常的情侣那样,终于牵手拥抱了。

  然而幸福还没有将沈梦紧紧包围,又一次从她身上退散,打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她所在的文科班坐着她的情敌,他并不是为她选文科,而是为了他的前任。她一直不知道他的前任长什么样,直到有次,她做值日,从外头扔垃圾回来,看见他跟一位女孩在亲吻,她才后知后觉,她从来都只是他的备胎。

  这一次,李峰再也没向上次那样苦苦地哀求她,反而云淡风轻地说:“抱歉啊沈梦,我觉得我们还是不合适,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她扔掉箩筐,转身跑了。路上撞见亚楠,却被他强行拉回教室,当着她的面,将她所爱的男孩狠狠地揍了一顿。

  “亚楠你干什么!”她大惊失色,跑过去紧紧拉住他。

  亚楠却笑了,笑得眼泪飞溅:“他让你这样伤心,你还帮着他,沈梦,你清醒点好吗?”他将她推开,揪起李峰的衣领拳头似雨点般的砸向他。

  李峰的前任见状,转身飞快地跑了。

  “我早就告诉过你,既然不爱,就果断一点,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伤害她!”亚楠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狠狠地将他按倒在地。

  李峰毫无反击之力,软瘫着任由他打。

  沈梦哭喊着让亚楠停手,他不听,她终于忍无可忍,跑过去拿起一把扫帚狠狠地砸向亚楠的背。

  那一刻,他手中的动作停顿了。

  他起身望着她,眼眶红了。

  周围一片沉寂。

  而她,却扬起手,狠狠地甩向他的脸,吼一句:“滚!”

  由于指尖太长,滑破了他的脸颊,露出一条长长的痕,鲜血从里头涌了出来。

  他笑了,笑得格外苍白,留下一句:“好自为之”跑了出去。

  她终于回过神来,软瘫在地,望着自己的指甲哭的像个泪人。

  许久,她才起身,朝他跑去的方向追了上去,像他当初追她那样。

  只是,当她跑出去时,他的身影却已消失不见。

  

  6、后来的沈梦再也没见过亚楠,他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李峰找上沈梦,跟她道歉,并说出了一切。他说:“当初,是亚楠让我跟你道歉求你原谅的,那个时候我也想抛开一切好好跟你在一起,可后来我才发现我做不到,我不能欺骗自己的心,更不能伤害你,所以……对不起沈梦。”

  沈梦并没有搭话,站起身魂不守舍地往前走。

  李峰在她身后喊:“他喜欢你!你要幸福。”

  她闭上眼,任由眼泪泛滥。

  亚楠离开那天,沈梦跑去他家找他,他的母亲并没告诉她实情,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孩子,你的不出现就是对他最大的安慰,希望你别去找他了,他是个男孩,不想看到你可怜他。”

  沈梦猛地摇头:“我想见他,并不是可怜他,我只是想见见他,阿姨,你告诉我他在哪好吗?”

  “并不是阿姨不让你见,是阿姨也不知道他在哪?你就让他静静吧。”说完,将她关在门外。

  沈梦蹲下身,嚎啕大哭。

  亚楠的女朋友张莉得知此事后,跑到沈梦的教室,愤怒地打了她一巴掌。

  她说:“你他妈就是仗着他喜欢你,任由你摆设!你真够不要脸,失去后才懂珍惜,李峰现在不要你了,你就记得谁对你好了是吧!”

  她沉默着,任由她数落。

  她并不是傻子,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亚楠喜欢她呢?可她的心早就被李峰占满,腾不出一点位置留给他。就像张莉说的,失去后才懂珍惜,才记得到底谁才对她好!

  从小到大,他都是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什么也不说,却事事为她摆平,只要一个电话打过去,他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她为此感到自豪,可如今,唯一的一份自豪消失了,她捶胸顿足,悔恨交加。

  后来,很多次沈梦放学后都飞快地跑到亚家大门口蹲坐着,像守株待兔般等着亚楠的归来,可每一次都失望而归。

  直到亚家搬家。

  又是一年,S市再次下了一场大雪,她一个人来到滑雪场滑雪,中途不慎摔跤,她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沈梦!”

  是亚楠!她心中大喜。

  回头,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

  她蹲下身惨笑,笑得眼泪飞溅。

  一如现在的自己。

  六年光阴已逝,再次相见,他已为人夫,为人父,而她,却只能坐在长椅上,悄悄抹泪,低头长叹。

  如果时光还能重来,她一定会义无反顾地扑向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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