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4-25

那片树林

多年前一次去江苏泰州出差,开车回走向东绕道去了一次大丰。那是我的第二个故乡,青春梦魂牵绕的地方。车子到四岔河原总场所在地,现在已经变成很热闹的城镇。沿着黄海公路向北,原来的土路已变成柏油马路,两旁的楊槐树已是毕直参天大树。不多会到岔路,向东那就是下明分场,曾是我生活过二年青春岁月的地方。

都说岁月无情,物是人非。但过去这里有二层分场办公楼,楼前有广场、水塔、仓库,旁边还有学校、我们宿舍就在仓库前紧靠着中央大道。往东原来二队、三队的联排知青宿舍都没了,变成了田地。进续朝东那是老海堤,边上有个不高的土丘,上面的杂树林现在都已长成大树。近半个世纪过去了,在这里曾经有个鲜活的生命,在这静静的小树林中和世界告别!

我从没有和他交往相识言谈交流过。第一次认识他是在分场庆祝国庆二十周年的晚会上,他代表队里演奏小提琴,曲名新疆之春,技艺精湛,曲目热情奔放、在掌声和欢呼声又加演托赛里的小夜曲。那时的庆祝会上还有样板戏红灯记、沙家浜、海港等曲艺。会后宿舍同三队的室友说,他出生大资,生活很优越,从小在市少年宫习琴。我接话,他台风那么好,相貌精致的无可挑剔,如我是个异性,也会喜欢上,那五官真叫漂亮。

那个时候,晚上没事就是在广场上搭个架,中间用拉块白布就权当是银幕。放三大战(地雷战、地道战,南征北战)有次放阿尔巴尼亚电影(海岸风雷)各队集合,带着小凳(麻扎)席地而坐。我们宿舍正好在银幕的另一面,只要在屋前拿个凳子就能看,电影结束,队伍散去,我们习惯的在沿街的窗户向外观视,瞧见窗外散去人群中的他,头发很时髦,头发从前向后,侧面望去背面平平的,这是当时最流行的发型。

一次我们基建队去三队建知青宿舍。我那时做泥工,偶尔回头一看,见他在为泥桶添水泥,做小工。这是队里最轻的活,估计是连里照顾

他,那年月战天斗地,大地活插种,开渠,都是广阔天地练红心不怕苦的活,有的红旗手一天能插秧一亩。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直到那年的秋天,室

友告知,你说的那个头势很好的朋友出事了。

那天晚上他习惯地来到小树林练琴,夜晚很静月色朦眬在优扬的琴声中他送别了自己,第二天清晨,同宿舍的同学发觉他一整夜未归

外出找寻,在小树林的一棵树上找到了他,地上放着打开的琴盒和简短的遗书。一个生命体,一个有着青春梦想的灵魂,我想他在临终前的

那一刻,肯定想的很多,愿望、寄托、梦想。还有迷茫,焦虑、倾诉。假如那时有女朋友的相陪(那时农场是不能谈恋爱的),假如他再坚持一年多,知青可返城,那又是另外一个天地。假如他摆脱了城市生活的影响,坚持下去,那么以后艺术之路是那么阳光灿烂。他会进音乐学院,他会成为名人,会有许多成千上万的粉丝。可以是生活没有如此,人生在成长中有许多坎坷,生活中的曲折和磨难都将考验我们每个人

的认知。

多年以后,当我阅读《钢鉄是怎样炼成的》《生虻》和杰克.伦敦的《热爱生命》。生命中如果缺少韧性,有时就会走向末路,会变成悲剧。记得列宁在临终前让妻子,克鲁普斯卡亚,读杰克,伦敦的《热爱生命》在听叙读中,离开世界。书中描写淘金者,淘到了金子。但随身的食物和弹药

都巳用尽。最后一只有气管炎的老狼跟着他,他向海岸方向爬行。老狼想等他死后当食物,而他想拿老狼来维持生命,用装死来诱惑,老狼

上当了向他靠近,无力的狼牙咬着他的手。他使出所有的劲用嘴向老狼的喉咙咬去,一股腥味的血向口中冲入,他毫不松口,全靠那份狼食,

维持了可延缓的生命,人靠着坚强的意志战胜了狼。他终干爬到了海边,有一艘轮船靠近海岸,看到岸上有人用白衣摆榥,用小船把他救起。从此每次吃饭他都省下一个面包,放在床褥下都能排满。只有面临过死亡的人才会对生命有如此的眷恋和知道有如此感触的人。才不会选择对生命的绝别!

如此的缅怀那曾经的青春灵魂、在那片天空和那小山丘的树林中。唯有远处排列整齐的风力发电机叶在转动,它们在守护着孤寂的琴者。你又为何没有求生欲望和坚强的意志,去战胜绝境,在悲哀的时候,才会想起生命的可贵!

清山bc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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