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如果把我军旅十八年生涯,比喻为一次次闯关,那么绝大多数关口,都还可以跌跌撞撞闯过来。但是,我在2018年娘子关某支海军部队的代职经历,却是平生最艰苦、最难忘的一次“闯关”。时至今日,我也很难说闯没闯过去那座“关”口。因为,巍峨险峻仅仅是地理坐标上的“关”,最难闯的其实是内心深处的“关”。

娘子关因大唐平阳长公主率众驻军而得名。太行山环抱,桃河水滋养的不仅是一方水土一方人,更编织起共和国的襁褓,红24军诞生地、百团大战主战场、中共解放第一城….一连串金灿灿让人炫目的名字,诉说着这位“母亲”付出的巨大牺牲。

上个世纪90年代,军旅作家丁晓平曾在他的文集《大路朝东》中写道:“那里是海航的‘兰考’、‘西伯利亚’。”如今,又20多年过去了,山里的艰苦和人民的朴素,都依然让人震惊。“千年夹皮沟、满山破石头、地无二分平,雨水贵如油”的自然环境依旧没有改变,“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生活环境依旧没有改变。就是在这样一个人们争先恐后要走出去的地方,一支部队逆着时代洪流,义无反顾扎了进来,娘子关,太行山,恰似围城、实也围城。你可以说这是旗帜的引领、使命的召唤,或者其他光鲜亮丽的辞藻,去形容这种异于常人的行为。但我更愿意把它理解为这座“关山”的一种魔力,刚开始你会痛恨它,接下来你依从它,最后你将不可救药的爱上它、离不开它。

很不幸,短短不到一年时间,我也未能幸免,着了魔,罹患了这支部队独有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而这本书讲述的主人公们,就是这群自称“山里人”的水兵方阵,或者说“病友们的故事”更为贴切。

在采写文稿过程中,可以借鉴的资料早已散失,许多历史记忆支离破碎,当事人有的离世、有的记忆模糊,无法确证,同时,还有许多真人真事,牵扯出心中不少隐痛。为此,还是让故事回归文艺的本源吧。尽我所能在尊重历史的基础上,略作调整和艺术加工,去摹画他们一个个生动的故事。在此,向所有为我提供资料、给予我无私帮助的同志们,致以崇高的敬礼。

同时,写作中我也怀着一份急迫的心情。新一轮改革整编中,这支部队作为独立单位,已经走入历史帷幕之后,撤并降改的背景下,大事千头万绪,谁还会紧着去记录下他们的故事,他们的精神和灵魂。没人记,“魂”就没了,近七十年积淀下的让人为之神往的独特“军魂”,就没了。因此,作为最后曾履职于此的政工干部,我有责任为他们代笔,为他们闯过的关,守过的山,走过的路,留下的影。落在纸面上,刻进铅字里,让老兵,不负韶华、留份念想,让新兵,知根溯源、有所传承,便是本次创作最宝贵的收获了。

最后,谨以此文献给所有曾经守山望海的水兵们!

2019年5月13日星期一

袁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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