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跨过西山和香山的边界「哲思」

五月初,我们一行人沿着碎石遍布的羊肠小道穿越西山与香山,途经农家、水库和门洞,偶遇一双红彩雉鸡,众人惊呼大笑。

靖节先生作诗,“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人类驯化自然与自我驯化的过程多少可以视作让动物和自己携手走进樊笼的过程。

约两百万年前,非洲的智人用燧石砸出一柄手斧,凭借这种改造自然的灵感与抵御自然的因果推理,智人相继制造长矛、屋舍与衣服,用火焚烧森林和击退野兽;约七万年前,智人凭借符号化和概念化的复杂语言、仰望星空的信仰与不可遏制的征服欲望,让利己的本能与面对集体利益的妥协达到平衡,以集结百人的强大力量击溃中东地区魁梧的尼安德特人,自此世界各地的人种节节败退直至消失;约一万年前,植物被驯化为农作物、动物被驯化为家畜,自然被异化为改造的对象,人类进入农耕时期;约五千年前出现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人类创造了自己的小宇宙,我们把它称为“文明”。

为把自然环境塑造为社会环境,我们用五千年的时间重写生存的规则,用法律和道德解释集体利益最大化原则、用科学解释昔日仰望的星空与脚踏的大地、用艺术回味追随自然律动的燃情岁月。

复杂的社会规则让意见和时钟代替了本能的指导,我们需要通过阅读学习如何睡眠、如何感到快乐、如何反抗压迫。

精神痛苦是种讯号,试图追问在用技术实现对资源的极大利用、从繁重的劳动中解放自身并与自然重归于好之前,我们要如何平衡灵与肉的冲突、平衡对母体般温热的自然律动的渴望与社会时间和社会规则的刻板要求。

也许我们可以像动物那般生活,像人类那般思考,像理想那般热望——

以自然为师,重返毫无意义的绵延,对死亡淡漠,对新生不抗拒;以人为师,融入五千年沉淀出的历史,掌握冰山一角的知识,为撬动一个突破口终身忍耐、终身克制;以理念为师,追随某种真善美的具象,用存在的过程重塑内在的本质,使自我成为理想的倒影,但始终警醒并对此保持沉默。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随着对三个母题的追问,我们一路走来、衣尘帽土,仍不改热忱。生于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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