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一)

 一株株新绿的秧苗随着清风微微摆动,刚刚耕耙过的水略显浑浊,随着清风的佛掠,在阳光的直射下也泛着粼粼波光,在已经插秧留下的脚印处偶尔会咕咚咕咚的冒起水泡。田埂上放着几担新摘的秧苗,带着新湿的稀泥;水田里的水刚到脚踝处,农民们弯着腰,正一株一株的往水田里插着刚刚培植起来的幼苗,火辣辣的太阳继续炙烤着大地,而这雨热同期的气候却是水稻所喜欢的!

无事的人们三五成群的坐在树荫下闲谈,小孩子们飞也似的跑,或者蹲在地上玩石子。女人端出绿油油的韭菜和白花花的米饭,热腾腾的冒着热气,门口路过一位挑着担子刚从田里回来的村民,女人说到:“这么热的天,还能在田里插秧,真是不怕热的主。”

“农村里不就是这点苦么,既然生在农村,那就是这份苦。”不远处树下的一份老太太摇着蒲扇,敲着树干说。

自从第一批外出的人挣了点小钱后,这个村子就开启了外出的模式,凡是有点一技之长或者厌倦了田地生活的人都希望外出闯一闯,即便这一辈自己不能出去,也要寄希望于自己的子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在这一波外潮热的影响下,绝大多数孩子完成9年义务教育之后就不愿意继续呆学校了,带着急切发家致富的心态跟随村里的人南下,几年之后(甚至没有到法定年龄),带着外地的媳妇回家结婚生子。

所以这个村子里,好多年轻的爷爷奶奶都带着自家的孙子,女人现在四十几岁的年纪就在家带着三岁的孙子,天天宝贝宝贝的叫着。这会女人吃饭的功夫,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宝贝哇哇的哭声。

“哎呀,宝贝,宝贝,怎么了。”听到孙子的哭声,女人条件反射般放下碗筷,大步的跑了出去,一边跑,口里一边念叨着宝贝宝贝。

“他不让我进去。”看到女人过来,宝贝孙子哭哭啼啼的说。

  隔壁的女婿来了,并开着自己的车来的,停在了门口。若非节假日,平常日子里,村里是很少见有车来的,小孩子们都想爬到车里去玩耍,可是隔壁家的小孩见是自己家亲戚的车,便起了捍卫之心,绝不允许宝贝孙子上车!

“咱们不坐他们的车,不坐他们的车,等你姑姑结婚了,咱们就有自己的车了。”女人哄着将自己的宝贝孙子带回了家。

“妈,宝贝怎么哭了?”在楼上的女儿听到宝贝的哭声也下楼了。

“隔壁的女婿回来了,并开着车回来的,宝贝想坐坐车,就哭闹起来了。对了,你和那孩子到底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不是早跟你说了嘛,聊不来,聊不来……”一提到这事,女儿就有点不耐烦了。

“怎么就聊不来了,我看那孩子挺好的。”女人也极力收住脾气,耐心的劝着。

“妈,你见过人家吗?你都没见过!”

“你小姨说了,如果你们能结婚的话,他们家是可以到县上买房子的,而且到时候还买车;他是你小姨夫的亲侄子,你小姨还不清楚他家里的情况吗?你小姨还会骗你吗,还会害你吗?

“妈,真的不合适嘛,我已经按你的要求尽量和他处了,但是就是不合适嘛,处不来!”

“你说这个村里还有谁没结婚?就你最大反而没结婚,比你小的孩子都几个了,不知道让你读大学是不是害了你,都26了,连个对象都没有!”女人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他还是他们家唯一的儿子,这样以后就有人帮你带小孩。他这样的条件还要到哪里去找?”

“妈,我跟他真的是没有感觉,谈不下去,处不下去,知道吗?没有感觉!”面对妈妈咄咄逼人的紧逼之势,女儿很激动的直接表态说道。

看到女儿情绪即将迸发,女人瞬间收敛了语气,温和地说到“你耐心的处,感情日后就自然有了嘛。而且他还是咱们这一块的人,日后你回娘家也方便。你说要是万一你以后找了个外地的,要是妈想你了,还要千山万水的坐火车去看你吗?你也是知道的,妈年纪大了,身体的毛病越来越多,经常这里疼,那里痛的,常年不出门的,去趟县城都会晕车,你要是万一嫁到外地了,咱们不得几年才见一次面,你也是妈的心头肉,妈也会想你啊,妈也是为你好啊!”说着说着,女人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好吧,听妈的。”看见红了眼眶的母亲,女儿也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答应下来。

“那我就跟你小姨把这件事说定了。”女人瞬间站起来,冲出门外,“哎呀,宝贝,你怎么又淘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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