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

60多年前,老舍在【北京的春节】里描绘了当时的年味儿:

“家家赶做年菜,到处是酒肉的香味。老少男女都穿起新衣,门外贴好红红的对联,屋里贴好各色的年画,哪一家都灯火通宵,不许间断,炮声日夜不绝。

在外面做事的人,除非万不得已,必定赶回家来,吃团圆饭,祭祖。

这一夜,除了很小的孩子,没有什么人睡觉,都要守岁。”

老舍《北京的春节》

现在的年,是这样的:

如何优雅地回怼亲戚催婚、催生、催考公?

如何应对七舅姥爷的劝酒?

七大姑八大姨追问工资,炫耀自己孩子比你有出息怎么办?

亲戚家的熊孩子把我的手办弄坏了要不要赔?

年,倒真成了传说中的洪荒怪兽了。

怪兽年

印象中,儿时的年味是从炸丸子开始的。

烧上木头,架起大锅,四周邻居都来帮忙,洗净了手,搓出一个个小丸子下到锅里,一边搓一边聊天,锅边一片欢声笑语。

炸丸子最重要的是火候,开始要大火,油冒泡了要转小火,这中间的腾挪辗转,非外公这个最厉害的烧火把式出马不可。

于是,一堆搓丸子的妇女旁边,坐着一个看火的老头儿,时不时在木头堆中拨弄一下,火光照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满足又安详。

去年外公过世以后,两个舅妈再也不愿意过年做饭伺候一大家子了,便商定由外公的四个儿女,每家出200块钱,轮流在外面订位、聚餐了事。

我当时想:“这还有什么年味儿?”但很快又想,凭什么两个舅妈操持了一辈子,给孩子娶妻生子,又送走了老人,还要继续伺候一大家子?

小辈们没有人愿意做饭,也不愿意去学,凭什么一个个都结婚生子的人了,还心安理得地让长辈做?

所以,我便很支持她们的决定,也很为两个舅妈高兴,快六十的年纪,她们终于可以享受一下过年的快乐,年对她们来说,终于不再是手不离勺、没空上桌的忙碌和辛劳了。


今年,轮到公公婆婆来我家过年,他们那边的传统又不同,是男人做饭。

老公和公公早早地出去置办年货,由婆婆指挥着贴福字、贴对联、挂灯笼 。

又去买鱼、买肉、买菜,做一大桌子好吃的。

三十晚上要守岁,守到十二点吃饺子,意为辞旧迎新;盘子里的鱼必然要留一点儿不许吃完,意为年年有余。

初一,全家带着宝宝一起出去玩,拍照,逛花市,童心大发地吹泡泡,引得整个广场的小朋友跟在后面追。

看到大墙家在崩爆米花,师傅家在吃烧烤,不同的地域,有着同样的乐趣。

贴福字


吃烧烤


儿时最爱的爆米花

从小到大,我们所有的年味儿都是父母给的,小时候只负责玩乐,长大后只负责回家。

而以后,孩子记忆里的年味儿,则由我们来给。

我想,几十年后,我们第一次以家长的身份准备过年,应该是睡到自然醒,看着花儿在阳光的照耀下慢慢绽放。

广东人过年一定要买鲜花

一家人穿上新衣服,一起采购年货,我和宝宝买零食,老公买菜买肉,逛食材。

回家后一起包饺子、炸丸子,晚上切好水果,倒上红酒,一家人整整齐齐看春晚。


有的人在外打拼一整年,回家红红火火地置办年货,忙忙碌碌地准备年夜饭,串串亲戚打打牌,晚上放放鞭炮,狠狠地热闹一番,喜庆的很;

有的人一年到头工作劳累,过年也只有几天的法定假期,反而对闹哄哄的聚会没有什么期待,千金难买我清净,也未尝不可。

用老舍先生的话说:也许过年没有以前那么热闹了,可是多么清醒健康呢。以前,人们过年是托鬼神庇佑,现在是劳动终岁,大家都应当快乐地过年。

祝所有小伙伴,新春快乐,天天开心,红红火火过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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