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陵塬畔的夕阳

面对着夕阳,很少有人能不被感动,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心底深处升腾起一种关于生命关于轮回关于明天关于未来的感慨,噫吁嚱,壮哉夕阳,那一刻,我只恨自己的语言太贫乏,表达不出内心的想法,只把对夕阳无尽的留恋不舍,化为执著地守望,眼看着西边的天,由明而暗,夕阳如羞涩的女子,垂下一道黑色的面纱,夜幕随之降临,天色瞬间暗淡下去,最后的一丝光芒隐匿行迹,黑暗笼罩了大地,又一个既定的仲秋夜如约而至。

我站在少陵塬畔,向远处眺望。这里是城市边缘,高出地平线很多,远处的高楼大厦,此刻看来低矮了不少,都远远地匍匐在塬的脚下,有点俯首称臣的意思。夕阳缓缓西沉,隐没在楼群的缝隙里,高处的云朵,被这即将逝去的霞光照得透亮,隐隐泛着柔和的红光。天色便明暗不定,低处昏暗,远处的城区上空漂浮着一层朦朦胧胧被称为“霾”的薄雾;高处晴朗,天青色衬着几朵云,颇有几分西洋水彩画的意味。紧依着塬畔的,是一条宽阔的大马路,车来车往,向南北延伸出去。这条路,不禁勾起了我的回忆。

以前,塬上塬下只能远远地互相观望,交通不便,依稀可见塬畔上曲曲弯弯的小路,交错相通,像裸露在黄色皮肤上的一道道血管,亦或是暴突的青筋,在太阳明朗的晴天里,明晃晃的暴露出来。晴天还好,若是遇到阴雨天,上下交通彻底阻绝。上塬唯一的一条大路,要向北绕到区委十字去,足足有几里路远。二十多年前,依塬而建的这条路,那时还是黄泥路,记得我高一那年秋天,多情的秋雨连下一个半月,正在修建的道路工程被迫停工,路面上经过行人、车辆踩踏碾压,搅起的黄泥有半膝深,要过学校门口那条几米宽的马路到对面去,都成了奢望。我们常常站在校门口,望着仅在几步之遥的文具店、凉皮店兴叹,进而止步,同学们戏谑地称这条路为“稀汤公路”。

那时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路尽快能修通,来来回回路上骑自行车能方便一些,而不用过一段就要停下来,处理车轮和链子上裹挟的泥巴,等历经千辛万苦赶到学校的时候,两只手两只脚和裤腿上被糊的全是黄泥……

后来路终于修完了,宽敞笔直的柏油路在二十多年前还是不多见的,路旁种植着法桐,一群少年,骑着自行车,欢呼雀跃,在行道树的阴凉里歇息。从那时的生活起,只记住了晴天,雨天的那些不美好的回忆,似乎全部被自动屏蔽了。记忆里的黄泥路,被拓宽了不少,在法桐的间隙里,还安装了太阳能路灯。这条路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樊川路,其中有一段,还被限制了走向,成为单行道。

一阵阵汽车喇叭声,把我从昔日的回忆中唤醒,那些苦涩的往事,都过去了。近两年,政府新修了一条上塬路,成为少陵塬畔的一道新的风景线。“之”字形的道路,平坦,宽展,上下塬开车只需要几分钟。当我第一次开车从塬上下来,靠边停车,回头望自己走过的路,再看看周围熟悉的景色,熟悉的环境,不禁又是一番感慨。一切都很熟悉,但又都不是记忆里的样子了,时代在向前发展,周围的事和物都在发生日新月异的变化,我也该放下往事,与时俱进了。想到此,我不禁笑了,笑自己的怀旧,也笑自己的思想转变之快。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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