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暴发之后，康复者的血液变得非常重要，因为其中含有抗体，可以为研究抗体测试盒和疫苗研发提供了一个快捷而重要的途径。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一盘“人血生意”竟由此衍生。部分生物科学公司取得康复患者的血液样本后，转手以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价格，倒卖给有需求的实验室及研究公司，形成一个“卖血市场”。
《纽约时报》相关报道截图
据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实时数据，截至北京时间5月9日12:32，美国新冠肺炎确诊人数已超128例，康复者超20万人，是全球最大的康复者血液来源，各国实验室都向美国生物科学公司求购康复者血液。而这，似乎也让部分公司看到了“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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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卖出“天价”的康复者血液
据《纽约时报》，几乎所有献血者，都以为自己的血液是用于治病救人的。
西雅图42岁的Aleacia Jenkins曾经历过长达10天的高烧、恶心和剧烈头痛，甚至鼻子流血。她知道自己感染新冠病毒了，但最终她挺了过来。后来其抗体检测果然呈阳性，“在检测之前我就知道，我曾经被感染过。”Aleacia Jenkins说。
Aleacia Jenkins，图源：纽约时报
一个朋友告诉她，一家位于加州的公司正在呼吁人们献血帮助研发新冠病毒抗体检测，她毫不犹豫答应了。“如果我的献血，可以帮助挽救年龄更大或更脆弱的人的生命，那么说不想帮就太过分了。”
这家在网上呼吁人们献血的公司叫Cantor BioConnect，2016年成立于圣地亚哥郊区。创始人戴维·坎托（David Cantor）很早就发现了康复者血液市场的空白。3月18日，他在个人社交账号上表示：“众所周知，目前缺乏针对冠状病毒战争中可用的检测……我对这种血液的需求量很大，我们需要找到50名愿意通过捐献一些血液来帮助病人的康复者。”
Cantor BioConnect在其官网上的呼吁
坎托和他的雇员开始在社交媒体上联系新冠肺炎康复者，让他们献血。他们在一份已经被撤下的网络广告中说，该公司正在与白宫新冠病毒特别工作组“合作”，并为每个献血者提供100美元。
然而献血者都没想到，Cantor BioConnect在得到这些血液样本后，立刻以超高的价格转手卖出。据《纽约时报》报道，从3月31日到4月22日，Cantor BioConnect的每毫升血液样品从350美元/毫升，涨到500美元/毫升，涨幅上升40％以上，一小瓶的样本最高价格是4万美元。除此之外，该公司还增加了价格为3000美元一毫升的血样。
值得注意的是，Cantor BioConnect公司不仅自己面向实验室和检测制造商销售，为了获利更多，它还依托中间商销向全球。印度孟买生物技术制造商Advy Chemical就是中间商之一，据《泰晤士报》，经印度这家公司转手，最便宜的血液样本价格直接翻了一倍多；而最昂贵的血液样本达到50,000美元。
业内人士表示，Cantor BioConnect所售出的每毫升3,000美元的血样，已经远远高于正常价格，更别提Advy Chemical售出的标价为50,000美元的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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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润“仅”30%~40%？
志愿者献血只得到100美元，而Cantor BioConnect转手就卖4万美元以上。“我从未见过这些价格，” 英国生物技术公司Mologic的医学总监Joe Fitchett博士说，这是利用人们的苦难来挣钱。
Cantor BioConnect则表示，价格高昂与供应链的“高成本”直接相关，其中包括寻找捐助者、检测样品、安全成本和运输物流等。
有业内专家说，Cantor BioConnect的一些血液样本在美国市场算是定价合理，但更多人表示，“高级库存”价格为每毫升3000美元，远远高于正常价格。
Cantor BioConnect公司表示，该项目的整体利润率为30％至40％，符合行业规范。40000美元的价格是用于一次非常稀有和有价值的血样的“单笔交易”，他们没有跟踪每个出售血样的利润率。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Cantor BioConnect这种明面上的生物科技公司，还有一些“买血”的地下交易也在发生。有媒体报道，某暗网上有骗子出售新冠肺炎康复者的血液和口水，称其中含有新冠抗体。
其他在售物品包括COVID-19检测试剂、温度检测器，甚至还有一种假的新冠疫苗，售价在500多到2万美元不等。全球情报公司IntSights在周二上午发布的一份报告称：“新冠病毒检测的有限性，特别是在美国等国家，导致黑市产生对此类产品的需求……不过，这些‘产品’很可能根本不是真的，买家会被骗走钱。”
03
英国成最大冤大头？
为什么像Cantor BioConnect这样的科技公司会有那么大的市场？
除了疫情焦灼以外，和各国政策也不无关系。
以英国为例。该国实际上并没有“血液市场”这个概念，其血液样本必须经过国家公共卫生系统采集，再以较低的价格提供给各个实验室和医院。同时，英国法律也禁止给捐血者提供高额报酬，并禁止第三方从本国血液样本中获利。
但是，法律并不禁止企业获取其他国家的血样来进行研究。而在新冠疫情肆虐的当下，血样及其不足，实验室和医院都没有得到足够血样，一些公司和个人只能靠自己的关系去联系血样供应商，高价向美国“买血”，英国政府也只能默认这种行为。各种生物科技公司或中间商自然成了首选，比如上面提到的Cantor BioConnect。
事实上，欧洲很多国家和地区也面临着同样的困境，他们急切需要康复者带抗体的血液，来开发自己的抗体检测试剂盒。
苏格兰的一家名为Tissue Solutions的公司，近日就对血液样本报出了925美元的高价，如果放在以前，需要血样的科学家和制造商只需向医院支付50美元即可。但Tissue Solutions首席执行官Morag McFarlane表示，公司没有从这些样品中获利，因为英国法律严禁从NHS血液中获利。
另一方面，美国的血液市场是开放的，允许私人公司收集血液样本并出售，所以从法律上来说，Cantor BioConnect公司并没有违法。然而这种行为已经受到不少民众的抵制以及医学人士的抨击，批评他们是在赚“黑心钱”。
不管Cantor BioConnect等公司如何解释，都让潜在献血者极度失望。Aleacia Jenkins女士在得知Cantor BioConnect利用献血者的血液赚了很多钱后，决定不再献血给该公司，而是改献给西雅图一家非营利诊所。
“任何试图利用新冠病毒大流行来盈利的人，我都认为这是错误而令人难过的。”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