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小姐的春雨如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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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如果藏起来不想被你找到,即便他在你眼前,你都像盲人一样目无所见;如果你想找一个人,哪怕是在世界上最闭塞的角落瞥一眼你的方向,你都能像读心者有所察觉。 

        益小姐从来都藏在明处,或者说根本就像一个正常人生活在这个城市,和普通的上班族一样,上班,吃饭,做美容,看电影,逛大街,不同的是益小姐从来都是一个人做这些事情,这没有什么奇怪的,但对于一个32岁仍处在待嫁老姑娘来说,这显得有些尴尬,好在这个城市足够的宽容,并没有人干涉益小姐的处境,除了每周日固定无聊的长途家庭逼婚电话,对,益小姐并不是这个大都市的土著句居民,这个城市绝大部分来自于外地。总之,对于这个城市,益小姐是个隐形人。

        益小姐和盛先生认识,曾经还好过那么一段。两个人一个天南,一个海北,虽然在同一个城市,却做着八杆子打不着的不同工作,不同的人际关系,不同未来理想,不同的择偶观,但就是这么三观无法协调一致的人却真的处理那么一段的时间。那时益小姐29岁,盛先生大她2岁,都是适婚的年龄。

        益小姐并不属于漂亮的那种女生,但生的有自己的特色,尤其是鼻翼那颗淡淡的痔,让人看一眼就难忘了。益小姐家世也算好,父母亲都是教师。益小姐天质聪慧,一路重点学校读下来,大学毕业后推脱掉留校的工作,只身一身闯到现在的这个城市,为此她差点没跟父母闹翻。

        益小姐在这个城市算得上如鱼得水,在一家外企做日语翻译,领着不薄的薪水,交着一群相熟的与面熟的男女朋友,每天的日子都过的风生水起,益小姐觉得这就是自己要的生活。

        这时,益小姐28岁,离遇见生命中的盛先生还有一年。

        益小姐与盛先生是在一家净吧相遇,说相遇并不准确,这家静吧并不大,除了两处房间,大厅内几乎算是一览无余,来这儿的人多相处安静,即便聊天谈笑声音也不会打扰别人,当然除了世界杯期间,世界杯期间这家静吧算得上是人满为患。益小姐盛先生就是在世界杯期间相遇。

        益小姐对足球一无所知,根本算不上球迷,她是硬生生被女伴拉来的,队伍中除了女伴她甚至找不到一个相熟的人,所以从进酒吧开始一直预备全程低调,当然这闹哄哄的充满各种雅俗共赏粗口与呐喊彻底刷新了益小姐对静吧的认识。

        女伴全程处在高能兴奋中,全然不顾益小姐是她拉进来的这个事实,此时的益小姐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酒吧里几乎全封闭烟雾弥漫,即便开着中央空调,空气依然燥热不已,她脑袋几乎崩裂。此起彼伏的呐喊声,汗液与空气混合发酵的轻微酸馊味,浓烈的烟草味,男人们的喝彩与粗口,女人的惊吓与怪叫,玻璃制品的破碎声,益小姐觉得这简直就是人间炼狱,只能拼命从人堆里面往出口挤,从门缝里面钻出来益小姐觉得自己只剩半条命,晚出来一会非得把命折在里面,坐到吧外河边的长椅上,剩半条命的益小姐哭笑不得的靠在长椅上掏出香烟,河对岸的广场上依旧热闹非凡,超大的液晶屏上也在转播世界杯的比赛。益小姐完全不明白,十几个大男人满场追着一个碗口大的球跑的大汗淋漓,关键是几个小时进不了一个球,她实在不明白这项运动存在的必要性与意义,最要命的是那些球员多数完全可以靠脸吃饭。

        当益小姐抽着烟想着无聊疑问时,电话响了,掏出电话,益小姐发现新买的手机屏幕碎的面目全非,应该是出来时被人挤到吧台桌角上压的。

        电话是益小姐女伴打来的。益小姐像被卷入了潮水中,只有女伴的大喊大叫,她完全听不清任何内容,也插不上任何一句话。

        粗口,此起彼伏的粗口,有碎酒瓶的声音,有惨叫,助威喝彩声不断,这些声音的组合益小姐只在初中时在同学家偷看的古惑仔电影中听过,如今记忆犹新。凭着电话里的声音知道,打架了。

        益小姐不愿再从门缝挤进去,用力向酒吧的木门上撞,却险些摔了踉跄,她直起身一看,酒吧多了些空地,人全部乱糟糟的好像取暖似的围成一团,好像正中间蹲着活捉来的对方球员,准备随时爆发潜能殴打他,举着各种器物嘶哑着声音喊道,弄他,揍他,中间夹杂着益小姐一无所知足球信息。

        益小姐好不容易爬到中间,被惊面目发麻,长大嘴巴说不出话。女伴穿着热裤,上身低腰背心,脸上挂着油彩,背后插了面小旗帜,一脚踩在木凳上,一脚踏在实木桌上,一手插腰,一手拿着另一面旗帜指着面前的人吼,来,来,单挑呀。女伴身后的男人有人眉心在流血,有的捂着腮帮怒目盯着对面人数优势明显的队伍。

        益小姐还在茫然中一下子被吃了菠菜的女伴拉上桌面,益,你说,你说今天哪个队赢。

        益小姐这时才清醒一半,看看女伴,又转头看看对面的人。这是益小姐第一次看见盛先生,棱角分明,五官立体好看,眼神中自带光芒,颧骨处的新添的淤青也有迷人的风采。当她发现盛先生对着自己发笑时,才发现自己的姿势有可笑,五厘米的高根在惊吓中根本无法在桌面上保持平衡,身子几近扭曲的维持站立,女伴的手向铁钳一样钳着自己的手臂,疼痛不易,疼痛的表情加上间歇性花痴,使她的的表情与站立姿势一样发笑。

        女伴摇摇她的手臂,盯着她问,谁赢。

        哪个队?益小姐对足球一无所知,球队?简直要她的命,她的脑子里没有储备任何一个球队的名字。盛先生依旧笑着盯着她,一群男人都将今夜世界杯比赛的输赢定格在一个无辜的姑娘身上。

        米兰,英国米兰。益小姐看着盛先生脸上涂的英国国旗试探性的答道,这是她唯一能搜到并联想到的唯一一个球队。随后,益小姐被几十条雄壮汉字的欢呼声与哨声震到耳鸣,盛先生仍旧盯着她看。

        那天夜晚,益小姐的预测准确无误,可惜的是益小姐猜的是对方赢。警察在稍后带走了双方闹事的几个人,益小姐也被带走。在警察局,盛先生再三像警察致歉,并作证益小姐与此事无关。因为认错态度良好,只罚了些钱就放人了。

        出了警局,女伴已经完全清醒,带着一脸花掉的油彩坏笑对益小姐说,看来某人要名花有主了。

        益小姐佯装哭着说,就在今晚,我就要与爱情绝缘了,就算是花,也被你害的枯萎了。

        益小姐在几天后因公司业务去了日本,回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为了对益小姐带回的日本特色礼物,女伴请他吃饭。这次不是去酒吧,是一家小店,小到不容易被发现,藏在这个城市老城区的一条安静的巷子里,小店和日式的平常料理店经营方式雷同,店铺很小,只能容下五六个人,老板是一个50几岁的男人,做的菜用的是平常材料与旧时人常用的材料,分量都很小,却也精致。

        益小姐拉开门后心砰砰跳起来,坐在台子旁的男人西装革履,在灯光下神采奕奕,安静进食,是盛先生。

        女伴直呼,大叔,梅子泡饭。并对益小姐说,点你乐意吃的,老板会做的都给你做。

        紫菊鸡丝,益小姐说。这是益小姐幼时母亲常做的菜。盛先生此时才随声音抬头看,三人一对眼,女伴气血冲脑,大叫一声冤家,盛先生看着她们微笑不语,晃晃了手算作招呼。益小姐微笑回应,安抚女伴坐下。

        盛先生坐到她们这边,说,盛清明,多有误会,请见谅。

        姓益,益小青。益小姐答。

        女伴嘲讽说,盛先生球技不错,口技也行,真会说话,是吧。益小姐喝酒不答。

        盛先生并不理会女伴,问,益小姐家乡有紫菊鸡丝?这道菜做的人不多。

        益小姐母亲是徽南人,这道菜并不稀奇,益小姐见外婆也做过。盛春时节的野紫菊,采回来洗净下锅过水,焯水后沥干待用,鸡腿肉过水后撕成丝状腌制并过油炸,然后加料与紫菊苗凉拌。

        小店老板做出的味道并不与童年时一样,但益小姐感动的一塌糊涂,很多年没吃这道小菜了,知道的人基本没有。这天夜晚她们聊了很多,放佛是年少时相熟的朋友,喝了很多酒,都已经醉了,女伴不堪忍受落寞,先行离去。她们一直坐着说笑到深夜打烊才离开。

        运河行依旧繁忙,载货的货轮汽笛声起,天气仍旧燥热,风也是暖的,醉酒的益小姐在风中脸色泛红。盛先生吻了益小姐,风从面颊与面颊中穿过。

        益小姐搬出了租来的公寓,搬进了盛先生装修好不久的新房。益小姐逐渐从原来丰富多彩的群众生活中抽离出来,她和盛先生去到各地旅游,吃从来没吃过的小吃,尝试各地离奇的食物,参观人文风景,拍一堆毫无技术可言的照片发到社交账号上,骗来一堆嫉妒羡慕恨。

        在日本千叶乡下的夜晚。益小姐问,盛清明,你去过的地方数都数不清,你最最最想去的地方是哪儿?

        没遇见你之前,我恨不得三头六臂满世界流浪,每个我没到过的地方都是我最想去的地方,遇见你之后,最最最想去的地方也不及你万分之一好。

        盛清明,如果有一天我迷路了,你会不会像遇见我之前一样满世界风生水起的跑着找我。

        会,就算翻山越岭,过海淌河也要找到你,如果你提前回来了,一定要去我们吃紫菊鸡丝的地方等我。

        益小姐不再说话。千叶乡下的星空明净如蓝,周遭静谧,只有虫鸣风动。益小姐拥着盛先生,帐篷内灯火渐暗,四周青草香气怡人,益小姐心想,盛清明,你就是我生命中最最最好的拥有。大约最好的时刻也不过如此吧。

        女伴约了益小姐,能约到现在满世界跑的益小姐非易事。除了埋怨益小姐重色轻友,女伴对益小姐与盛先生既是爱慕又是恨,两个人一直聊到下午,女伴才肯放益小姐回家。

        这一年春节,益小姐回了老家。盛先生预备独自去自助旅行。春节过后益小姐早早的回来了,思念与日俱增,她在老家一刻也等不下去。益小姐回来后的三天,盛先生依旧没回。

        益小姐以为盛先生只是贪玩多玩了几天或者以为其他事耽搁了行程,并没有电话催促,甚至在内心觉得盛先生仍是一个大孩子,都不给她一个信息解释一下,索性赌了小性子。

      这样过去了三天。盛先生仍然没有讯息,也没有电话。益小姐有些失落。

      第七天,盛先生没有出现,益小姐内心开始焦灼不安。盛先生的电话处于关机状态,她查阅了盛先生所有的社交应用账号,信息几乎都停滞在同一个日期。益小姐猜想一切关于盛先生未归的可能性,也许盛先生有了新的恋情,他的相貌与出生可以印证这个可能性,或者盛先生厌倦她了在故意避而不见。一切都是猜想,益小姐的猜想不到任何印证。

        益小姐去过盛先生公司人事部,登记显示盛先生并未来公司报道,也未提出辞职申请,同样电话无法拨通。盛先生的同事都不知道盛先生未归的原因。

        益小姐联系过盛先生的父母,他们已经急的乱翻天了。警局立案为人口失踪。

        一个月后,盛先生所在公司将盛先生以辞职为由撤销职位并安排新的人员替位。

        盛先生失踪了。

        益小姐辞退了外企公司的工作,拉上窗帘整日待在房间里,手机放在手心,每当铃声响起益小姐心脏都砰砰乱跳,她以为盛先生来讯息,但每一通都不是。过了段日子,益小姐的电话不再频繁响起,只有女伴来给她送一些东西时益小姐觉得自己仍然活着。

        她搜寻一切关于盛先生的信息,她甚至能背下盛先生每条社交账号发送的信息。翻看盛先生拍摄的风光照片,本子上记录的日记,以及盛先生的衬衫,生活用品。一切都没有任何提示。

        那天,益小姐做了一个梦,时间不确定,益小姐的房间被厚重的窗帘紧闭,不透一丝光,永远都是夜晚,益小姐梦见和盛先生躺在千叶乡下的草地上,耳边虫鸣风动,星空明朗。

        她问盛清明,你去过的地方数都数不清,你最最最想去的地方是哪儿?

        没遇见你之前,我恨不得三头六臂满世界流浪,每个我没到过的地方都是我最想去的地方,遇见你之后,最最最想去的地方也不及你万分之一好。

        她问,如果有一天我迷路了,你会不会像遇见我之前一样满世界风生水起的跑着找我。

        会,就算翻山越岭,过海淌河也要找到你,如果你提前回来了,一定要去我们吃紫菊鸡丝的地方等我。

        益小姐醒来匍匐在地板上低声哭泣,泪流不止。心里低声喃喃道,盛先生,盛先生,你去了哪儿呢?我在等你啊!等你陪我去看世界杯,去喝酒,去旅行,去千叶看星星,去小店吃紫菊鸡丝啊。房间里潮湿阴冷,弥漫着长久没有清理导致的霉味,益小姐内心的低呢得不到任何回应。

        清晨,宋小姐离开厚重的窗帘,眼光迎进来,刺的眼前猛然一黑。她拉开洗浴间的灯看着镜中的自己,面目削瘦,肤色泛黄,长久失眠导致眼圈暗黑,她觉得镜中自己陌生。

        她决定去找盛先生,就像盛先生曾经对她说的一样,如果你丢了,踏遍千山万水我也要找你。她取出了这些年所有的积蓄,安排好一切便当天出发了。

        千叶是她的第一站。他当然明白盛先生不可能在千叶。千叶仍处在寒冷的冬季,没有草地,没有虫鸣,只有劲烈的冷风,没有盛先生的的千叶星星都显得孤独冷清。益小姐没有目标,没有终点。

        这一年,益小姐去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没有找到任何关于盛先生的留下的痕迹,但走过的地方应该已经远超盛先生了吧。益小姐经过峡谷,草原,雪山,面临阔大江河时时常痛苦,她真正看清楚自己的处境。不仅仅是生活的处境,也是她失去盛先生的处境。

        半夜在异国他乡的居所醒来,看到旅馆小房间里的背囊,床头散落的衣服和矿泉水瓶子,茶几上有留下的零散烟头及咖啡,窗外是在夜色中寂静的高原小镇。突然之间,恍然间益小姐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寻找盛先生的路程慢慢变成了她一个人的旅程,慢慢的她开始疲累,身心具疲。世间风尘漫长清冷,盛先生依旧不见,益小姐已经很少再流泪。世间一切都在消磨待尽,她相信总有一天会找到盛先生,她对盛先生的爱不可以随时间消磨殆尽,它要像植物与日增长。

        这一年冬天,益小姐回到了盛先生曾经也在的城市。她不再与认识盛先生时的自己相似,至少从面貌上已经不与日落作息的城市白领相同,她皮肤呈现健康的麦色,没有时髦的发型,眼睛里有坦然与接受,但仍有不安。

        益小姐内心明白,她找不到盛先生,她只是去走盛先生走的路,也找回自己。她明白一个人如果藏起来不想被你找到,即便他在你眼前,你都像盲人一样目无所见;如果你想找一个人,哪怕是他在世界上最闭塞的角落瞥一眼你的方向,你都能像读心者有所察觉。她内心决定,宋先生真的是不见了,像颗流星,像朵烟花,闪一下就不见了。

        益小姐搬出了盛先生的房子。屋子内的摆设恢复原样,不留一丝自己存在过的痕迹。盛小姐找了去了新的公司任职,结交了了新的朋友却少有交往,每年世界杯会熬夜抽烟,并喝大量酒精饮品。时间充裕时候会去陌生地方单独旅行,盛先生并没有从内心消失不见,反而像一颗植物慢慢生长,她自己发觉她在慢慢的向盛先生靠近。

        益小姐通常会选择人少的时候去那条巷子里小而又小的店面,要一些酒与紫菊鸡丝,绿色的紫菊苗,细如雨丝的鸡丝,都让益小姐觉得温暖与可靠。

        又是一年春天。益小姐三十五了,奔流的年龄与频繁的旅途让眼角的鱼尾纹若隐若现。坐在店内的益小姐仍旧是单身一人,吃同样的菜,喝一样的酒。家里催婚的节奏一天比一天频繁,像她的年龄,也像这个城市奔向衰老与换新的速度。

        店内晕黄灯光下的益小姐已经微微有醉意,话少的老板靠在吧台旁抽着烟。老板早已听过盛先生失踪的各个版本故事,但从未与益小姐求证过。他上了年纪,知道世事如艰。

        窗外下起来雨,今年春天的第一场雨,唰唰唰的就下来了,落在南方旧式的瓦屋顶上,落在身后窗户外的芭蕉竹叶上,一切都有声响,一切都无回应。老板接上了第二根烟,灯光穿过烟雾,充满了心事。

        益小姐哭了,一手托着脸,一手握着酒杯,默默留着泪,一切都没有声音。许是家里催婚逼得紧,许是一个人的生活太过煎熬该出现的人又始终无音讯,总之,益小姐哭了。

        雨,仍在下,没有因为益小姐的失落而停滞。

        老板自作主张送来了新菜,清炒的紫菊,说,你从来都是只点紫菊鸡丝,紫菊清炒起来你尝尝,趁热,有温度,它有个名字,叫春雨如丝。绿的紫菊,真的像一叠春雨。

        益小姐低头擦泪,用筷子夹起紫菊苗吃,清香细腻,恰好的温度,果然比凉凉的紫菊鸡丝与烧喉的酒精好。盛先生,你如何不在呢?益小姐再度流泪,压抑着,哽咽着。

        觉得辛苦,就哭出声来吧,老板说。益小姐不再压抑情感,伏在吧台上放声哭出来。店老板将正在营业的牌子摘下,坐在吧台外又点燃一根烟。

        春雨如丝。益小姐今夜的春雨,是你的眼泪吗?

        益小姐仍旧没有顺从父母意愿结婚,日子仍旧在继续。夏天来了。

        那天,益小姐站在23层公寓的落地窗前,窗明几净,城市风景尽收眼底,彤红的落日低垂在城市的西边。这时候是傍晚。后来,益小姐站在窗边朝远处看,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盛先生,迷迷晃晃像喝醉了,回忆四处袭来。当益小姐清醒过来时,落日“扑通”一声坠了下去,砸起的碎金成了城市入暮的霓虹。这时暮色四合,是城市的夜晚。益小姐自然醒了,但因为是夜晚,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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