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 - 上

      江南的六月，阴雨绵绵。一缕缕打在身上，透着一股凉意。秦落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外出写生。

      他来到一座石桥，桥上人烟稀少，桥下流水涓涓。桥的对面，是一重翠绿的山。从这儿望去，能看到白玉寺的塔尖。

      说是白玉寺，其实倒一点也不白。朱红的油漆刷了一层又一层，远远看去，倒像是美人额上的一点朱砂。

      秦落放下画板，拿出笔和颜料，打算描幅风景画。一阵水声吸引了他，他朝桥下望去，那儿多了个姑娘。

      黝黑的头发扎着两个辫子，温柔的垂在两肩。女子正用手搓洗着衣服，随着她身体的摆动，露出白皙的脖子。秦落只觉得好看极了。

      许是察觉到了他炙热的目光，女子回过头，羞涩的笑了笑。秦落呆呆地看着她，心中万般柔情。

      打哪以后，秦落总来这儿画画，她也总来这儿洗衣。有时他们谁也不说话，他认真的画着画，她温柔的洗着衣，只是他的画上全是她，她河里的倒影全是他。每当她洗好了衣，便低低的唤声，秦先生，我这便走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一晃两年过去了，这个月秦先生一直没有再来画画。她焦急，莫不是他生病了，或是出了远门，但总归也得告诉她一声。她只知他是城里最大米商秦家的儿子，现在还在学堂读书。

      她也不是没有去寻过他 只是才到了他家的的商铺，别人便将她请了出来。说少爷根本没提起认识她。她能做的只能是天天来这儿等着，等着他来，等着他给她一个说法。

      这一天，秦落终是来了。他神情黯淡，也没有如平常一般背着画板。

      两人对视了许久，秦落才低低的唤到“胭脂”

      胭脂抬起头，头一回这么大胆的直视他，心底没有半点羞涩。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你...你要走了？”

      秦落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她。

      “这是我给你买的胭脂，你拿着。”

      胭脂一边小心的将那盒东西收进怀里，一边又哭着。

    “你总骗我，你说你读完书就来娶我。我等了两年，眼看你就要学堂毕业了，你又要我等。”

      她开始只是小声的抽泣，然后越发的大声，最后嚎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