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9-30

我读《六祖坛经》：忏悔：第一节（1）

原文：时大师见广韶洎四方士庶骈集山中听法，于是升座告众曰：“来，诸善知识，此事须从自性中起，于一切时，念念自净其心，自修其行，见自己法身，见自心佛，自度自戒，始得不假到此。既从远来，一会于此，皆共有缘，今可各各胡跪，先为传自性五分法身香，次授无相忏悔。众胡跪。

解读：当年，传说释迦摩尼佛出生之时，就直走七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道：“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这话要一般人听起来，感觉就是一个典型宗教教主所讲的话。其实传说是有其含义的。这也代表了佛法的根本要义，就是要我们自己认识那个独尊的真我，独尊，就是唯一一个本源之道，那个才是最尊贵的真人的自己。我们所认为的“小我”的自己，把我的身体和我的思想当成“自我”看，佛法叫无明，就是糊涂，迷惑了。禅宗讲明心见性，讲顿悟，首先就是要悟到有一个独尊的佛性存在。《心经》讲“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一切法相本空，包括我们的身体与思想，都是当体即空的。这个空性，有两个涵义。第一是“没有持续固定存在的法相”，因为一切都在不停的变化，任何法相，刹那生灭。所以为“空”，假如有不空的东西存在，那对它来说，时间就应该有停止的时候。这是不可能的。第二是“没有独立存在的法相”，一切事物，皆因缘合和而存在。唯识学叫“依它起性”。好比高楼一样，都是各种建筑材料临时堆积在一起形成的。而且不断的在老化。身体也是如此，思想还是如此。今天科学发达了，就更容易明白，你把物质拆分到最后，没有独立存在的东西，电子只是能量云。原子核也是能量场。没有具体的东西存在。但相互以不同的条件，在不同的时空组合起来，就成了不一样的物相。所以，这些东西都不能算是真实的。只有我们脑海里空的概念而已。真正的独尊的我们是什么？是我们真空的如来佛性。这个东西特点是“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总结起来就是没有二元对待性的存在。只要是名词法相，都是二元对立性的存在方式。是生灭的，是增减的，是垢净的。而“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那个本源的真我，就是这个东西。我们要悟的，也是这个东西。这个东西从来就没离开过我们，也永远不会离开。现在的身体的我与思想的我，不能说不是我，只是一个小小阶段的现象的我。是整体我的一个小小的部分。说真我，也只是一个方便名词。其实整个世界都是一个道。没有两个，万物一体。只有一个道，也就谈不上我不我的问题了。这里，六祖在另外一次法会上，首先就要提出来这个问题，就是自己的道自己悟，不是别人能传授给他的。祖师能传授的，只是见道，的方法，指一条通向道的明路而已，路要自己走，道也自己悟。佛法要自修自证才可以。这是大多数修习佛法的人的严重误区，以为找一个好的高人老师，他就可以把道传给我们了。佛一显灵，手一碰我们脑袋，这么一灌顶，我们就悟道了。或者买点水果什么的，到大殿上拜一拜，自己的问题就解决了，那是不可能的。解决了，也是你的心态发生变化，自己解决的。佛所谓的加持，其实只是因为你信仰而增加了自己的信心达到的。所以，学习佛法的根本，就是我们学会彻底独立，不依靠任何的外力，安慰救助自己。这在禅宗叫“悬崖撒手，直面承当”。我们凡夫众生之所以有贪恋心，就是因为不敢直面承当问题。总要抓住一点什么，想从中得到点安慰和幸福。其实世间法相，无一可靠，因为诸法空相嘛。没有可以永久抓住的东西。身体不能，思想也不能，更别说其他物与人了。所以，佛法的根本之处，一个名词叫“自作自受”，无论你活的开心还是难过，都是自作而自受的。与他人无关。完全是你心制造出来的。另一个名词就是“自证自修”。修行不是靠别人的，老师只能领你佛门，修行完全要在个人。所以，自古就有许多想从老师那里得到一个什么佛法的人，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如此，我们就能理解这次法会六祖开场说的话的意思了，“此事须从自性中起，于一切时，念念自净其心，自修其行，见自己法身，见自心佛，自度自戒，始得不假到此。”，这是先要把大众盖住，首先不要让他们来抓住六祖不放，以为来这一次，六祖能传个什么密法给他们，回去就都得道了。这是要大家自己承当，法身要自见，佛要自成。否则就是虚行此法会一场了。“既从远来，一会于此，皆共有缘，今可各各胡跪，先为传自性五分法身香，次授无相忏悔。众胡跪”，胡跪，就是像胡人行礼那样跪拜，这就是其他佛经里所说的，右膝着地。这是为了表示对佛法的尊重，不是要跪拜六祖这个人。是要遮盖你的小我自尊之心。如果连跪拜都不肯，说明心中的我慢太重，根本入不了佛法之门。六祖提出两个他要给大家讲的法，一个是“自性五分法身香法”，一个是“无相忏悔法”。这也是本节的关键词，核心词。我们明天往下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