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年叙事021《煮字燃情》

“贞”字演变小议（文库整理）

  贞，始见于殷商甲骨文，本像鼎具耳足形，卜辞借用为贞卜的贞。周金文有从卜从鼎的繁体书写，保留字原古意，亦有省从贝。

  《周易》中的“贞”字是什么意思？从最早的易传开始，主流的意见都是将卦爻辞中的“贞”解释成“正”。

  随着殷墟甲骨文的出土面世，在商人卜辞上发现了大量的“贞”字，并据此认为《周易》中的“贞”字也应该解释为卜问，也因此胶定《周易》是部卜筮之书。果真吗？翻开《周易》原文，仁者见仁智者见。

  一、贞吉

  “贞吉”一词，无疑是卜辞习语。早在商代的甲骨上，就已发现刻在卦象旁边的“贞吉”二字。

  如此一来，和这片甲骨一样，既有卦画，也有“贞吉”二字的《周易》，似乎就是卜筮之书。

  可是，《周易》成书于战国早期，晚于甲骨的时代五百多年。

  五百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大到国家的兴亡，小到一个字的含义。

  战国早期，“贞”字已经确凿无疑有了“正”的含义。

  即使商代以前，“贞”字可能同样也有“正”的含义。

  抛开甲骨不说，从《周易》中可以看到大量的“贞吉”，它们通常出现在什么情况下呢？

  二、“贞吉”与二五之爻

  考察《周易》爻辞，即发现“贞吉”二字大量集中且频繁出现在第二爻和第五爻的爻辞中。

  “利贞”出现在第二爻的情况有：

《比》卦的六二爻“比之自内，贞吉”；

《履》卦九二爻的“履道坦坦，幽人贞吉”；

《谦》卦六二爻的“鸣谦，贞吉”。

《豫》卦六二爻的“介于石，不终日，贞吉”

《晋》卦的六二爻：“晋如，愁如，贞吉。”

《家人》卦的六二爻“无攸遂，在中馈，贞吉。”

《解》卦的九二爻“田获三狐，得黄矢，贞吉。”

《益》卦的六二爻“永贞吉”。

《未济》的九二爻：“曳其轮，贞吉。”

  “利贞”出现在第五爻的情况有：

《屯》卦的九五爻“屯其膏，小贞吉。”

《需》卦的九五爻“需于酒食，贞吉。”

《升》卦的六五爻：“贞吉，升阶。”

《巽》卦的九五爻：“贞吉，悔亡。”

《未济》卦的六五爻：“贞吉，无悔。”

《颐》卦的六五爻：“拂经，居贞吉，不可涉大川。”

《遯》卦的九五爻：“嘉遯，贞吉。”

  对于二爻和五爻的爻辞中频繁出现“贞吉”的这种现象，易传《小象》的解释是：第二爻居下卦之中，第五爻居上卦之中，均有居中得正之象，故曰“贞”。

比如，在解释《履》的九二爻时，《小象》就说：“‘幽人贞吉’，中不自乱也。”

在解释《谦》卦的六二爻时，就说：“鸣谦贞吉”，中心得也。”

在解释《豫》卦的六二爻时，就说“‘不终日贞吉’，以中正也。”

在解释《大壮》的九二爻时，就说“九二贞吉，以中也”。

在解释《解》的九二爻时，就说：“九二贞吉，得中道也”

在解释《未济》的九二爻时，也说“九二贞吉，中以行正也。”

在解释《遯》卦的九五爻时，则曰：“‘嘉遯贞吉’，以正志也。”

也就是说，《小象》认为，“贞”的意思是“中”和“正”。“贞吉”，就是守中居正才能够吉利之意。

  三、利贞

  除了“贞吉”一词，“利贞”也是《周易》的经常使用的短语。全书中出现了二十三次“利贞”。

其中，有二十次都是出现在卦辞中。依次是：《乾》、《屯》、《蒙》、《随》、《临》、《无妄》、《大畜》、《离》、《咸》、《恒》、《遯》、《大壮》、《萃》、《革》、《渐》、《兑》、《涣》、《中孚》、《小过》、《既济》。剩下的三次，出现在爻辞中，全部都是处在第二爻和第五爻！分别是：

《损》卦的九二爻“利贞。征凶”

《明夷》的六五爻“箕子之明夷，利贞”。

《鼎》卦的六五爻，“鼎黄耳金铉，利贞。”这几处出现的“贞”字，同样也是中正之意。

《小象》就解释说，《损》卦的“九二利贞”，中以为志也。”

  所以，《周易》的“贞”字，解释为中正，才是最符合原著本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