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书》番外(第一章~第十章)

第一章:

过了数年,东荒狐狸洞内,烛火几盏,粉衣女子,右手拖腮,左手不停晃动着手中的茶盅,若有所思,几欲抬头与伺候在旁的迷谷说些什么,可似乎话到嘴边又不止从何说起,只得耷拉脑袋,捂着自己的耳朵,嘟哝着:“迷谷,你说,我怎么才能让我爹同意我出去历练历练呢?”

迷谷挠挠头:“君上,你这飞升上仙的天雷劫那么凶猛,身体才恢复不久,怎么又想着出去历练了,要我说啊,上神是不会同意的!”

迷谷话毕,就遭了白凤九一记白眼,倏地起身,作出女君姿态,后道:“迷谷,我现在已经完全康复了,我得出去历练历练,考察考察各地行情,我总不能一直沿用姑姑留下的法子,若要让青丘繁荣昌盛,不得来点儿创新,你说是也不是?再说,我虽飞升上仙,可于法术修为,造诣还颇浅,总得修炼精进的,才能更好维护我一方子民不是?”

迷谷无奈地点点头,心想:你想出去玩,就直说,还找那么多理由,上神那关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凤九抓耳挠腮之际,殊不知,太晨宫的那位正用玄思镜,瞅着她,眉眼间都带着笑,一万多年没有见到九儿了,手情不自禁地抚上玄思镜,他的九儿就是这么可爱,叫他怎能忘记,沉寂了一万多年,果然还是耐不住了,想出去历练历练了,这个可以有,本君也好久没有好好看看这四海八荒了,是时候出去看看了。九儿,这一次,我来陪你。

思考良久,凤九猛地抬头,道:“有了,我怎么把四叔和老凤凰给忘了呢!我去跟四叔撒个娇,让他同意我去历练,老凤凰肯定也会帮我在我爹面前说好话的,那事情不就解决了!对,就是如此,我真聪明。”

说完,起身,飞快地冲向厨房,还边说道:“迷谷,快来帮忙!”

迷谷不情不愿,这怎么跟姑姑在时一样啊,说风就是雨,哎。

要知道,我们青丘这位女君可是最擅长厨艺的,很快,在一双巧手下,做出了许多精致的糕点,看得迷谷不知道咽了多少次口水,可惜这次没有他的份儿,都是用去讨好她四叔和老凤凰的。

正直夕阳西下,烟雾缭绕,此时的十里桃林,美不胜收,小溪边,桃树下,石桌旁,白家四子白真和老凤凰折颜正谈笑风生,手谈对弈。

折颜道:“真真啊,自从九丫头飞升上仙后,好久没有来我这桃林了,不知道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白真:“老凤凰,看不出来啊,你还挺关心我们家小九啊。”

折颜:“那是自然,她好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不过当然也很想念她的厨艺了嘛,啊,哈哈。”

话毕,一袭粉衣正飞身而来,惹得桃花翩翩起舞。凤九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不见其人,先闻齐声:“老凤凰,可是嘴馋了,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啊。”

说完,落在白真身旁,放下食盒,挽着白真胳膊,咧嘴笑着说:“四叔,小九好想你啊。”

白真笑道:“哟,小狐狸来啦,刚才老凤凰还跟我说到你呢,你就来了。还带了糕点啊,我瞅瞅。”

折颜假装思索了一下,笑道:“真真啊,恐怕这糕点不是这么好吃的啊!”

白真与折颜相视一笑,心中了然,说到:“说吧,又有发生什么事啦,快说,不然你这糕点,我都不敢碰了。”

凤九嘿嘿一笑,撒娇道:“哎呀,四叔,你最疼小九了。其实,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啦,你不必紧张。就是......就是小九身体恢复了,就想着出去历练历练,可是我爹不允许,就想着四叔帮我说说好话,我总不能一直活在你们的羽翼下,有些路总要我自己出去走一走的,对不对?”

“果然,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我看你啊,不是要出去历练,而是怕你爹给你安排相亲吧?”白真一遇道破真相。

“不是的,四叔,这次凤九是真的相出去历练的,顺便考察考察各地方民情嘛,我身为女君,总不能不了解我自己管辖的地方吧,你说呢,老凤凰!”边说着,边向这老凤凰使眼色。

老凤凰闭了闭眼,点点头,说道:“我觉得九丫头说的也有些道理,真真,我看你就同意了吧,白奕那儿,你就多劝劝吧,他总不能一直圈着小九吧,你说呢?”

白真思考了半天,终究还是同意了,认真道:“好吧,你爹那儿我去给你说,你的政务呢,我和老凤凰帮你看着,不过你要记得,你自己一个人要多加小心,遇事切记勿要鲁莽冲动。”

说完,幻化出一支玉箫,赠与凤九:“若有危险,吹响此箫,我和老凤凰必会赶到!”老凤凰接过玉箫,又加持了法术,告诉凤九,此箫危险时可化出结界,护她周全,等他们的救援。

凤九开心极了,差点没有抱着他们两个人跳起舞来,她终于可以出去放风啦(这才是她内心的声音,哈哈,还可以避免那烦人的相亲)。告别了折颜和白真,凤九飞一般地回了狐狸洞,告诉迷谷,青丘闭谷,有事去桃林,而后收拾收拾,就准备上路了。


 

 

第二章:

太晨宫内,白檀香弥漫,紫衣神尊斜倚在坐榻上,右手撑着额头,左手自然垂在曲着的左膝上,嘴角微微上扬,这一幕,被站在旁边的司命看在眼里,心道:这太晨宫冷寂了万年之久,自己的主子可从来没有露出如此的笑容,这又发生了什么事?等下我得找成玉和三殿下好好聊聊去。

“司命,从今日起,太晨宫,闭宫,我要闭关,除却关乎太平大事,其他的包括太晨内务由你打理,有事则用传音术唤我。”说完,嘴角又不经意地上扬。

“是,小仙遵命!”

“无事,便退下吧。”

“小仙告退。”司命拱手退下,内心却嘀咕:今儿这是怎么了?帝君居然笑了,难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对,找成玉去。

司命刚离开,神尊抬手轻轻一挥,太晨宫大门徐徐关闭,自己也消失了。

司命找到成玉,听说了青丘闭谷,女君外出历练,心下了然,跟了帝君是十几万年,还是能够揣摩一二的,既然帝君说闭关就闭关吧,有天君在想必也出不了什么大事。这么多年,他都看在眼里,凤九殿下与帝君这段相爱不能相守的爱恋,是有多苦,所以这么多年他也一直在帮这他们寻找这三生石的解决方法,希望能够帮到这对苦命鸳鸯。

很快,在八卦三人组的传播下,太晨闭宫,青丘闭谷的消息,传遍了四海八荒,太平天下,本就聊聊无事,再加上万年前的青丘小帝姬与东华帝君的纠缠已是茶余饭后的话点,这次同时传出消息,一堆话本子,一群话唠怎会放过呢?说什么的都有,什么帝君金屋藏娇,什么一同外出游历,更有甚者直接说双双归隐碧海苍灵在不问俗事,做了一堆野鸳鸯。

这厢天君夜华处理政务分身不暇,天后白浅整日无聊得紧,这些闲话自然传到了她的耳朵里,自家侄女是从小捧在心尖上的宝,却因这东华帝君断尾,差点送命,现下还出了这等闲话,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但眼下也无计可施,两边都找不到人,只等先忍着了。

管它什么八卦,鸡飞狗跳,咱们的这位女君飞出青丘,就像脱缰野马的野马一般,畅意自在,一路野花簇簇,一路轻歌飘飘:“这第一站去哪儿呢?”边走边思索着,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一片紫色身影

想着走着,粉衣飘飘,佛铃声声悦耳,好美的九儿,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花样的年龄,本该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如果没有认识我,也许你也不会经历那么多的痛苦,算了,无论如何,我都会护你周全。“这是要去哪儿?”东华微微皱起双眸。

从前都是东华在前,九九一路跌跌撞撞,伤痕累累,跟在身后。这一次终于换了,终于到了:“原来这小狐狸是要来凡间啊,呵呵,还是那么贪玩。”东华笑着自言自语着。仔细看看,眼前这一切怎的如此熟悉:“这是......这是当年的那件破屋子!”东华心一惊,没想到,他的九儿如此执着。

“呵,还是走到这里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吧,该干点儿什么呢?当初我受箭伤,陛下抱着我好久都没有找到大夫,要不我在这儿开个药炉,也算积德行善,可是我的三脚猫的医术,上不了台面啊,看来还得招个看病先生。”纠结完了,凤九便开始整理起屋子,该丢的丢,该变幻的变幻,好大一会儿功夫,还真是收拾出了一个药炉的样子。此时的东华正在思考者凤九刚才说的招个看病先生的事情,好歹是曾经的天地共主,给区区凡人看个病抓个药还是绰绰有余的,想想该怎么样改头换面吧,万不能让这小狐狸看出来。

青丘的小辈都是放养的,所以凤九对这凡间的生活还是颇为适应的,万事俱备,只欠看病先生了,麻溜地张贴了告示。修颜后的东华悠悠地走上前去,撕下告示,进入屋内,对正在忙着核对药材的凤九说道:“听说这里是在招看病先生,不知在下是否可以试试?”

凤九听完,整个人一愣,一颗心悬着:“这声音,怎的熟悉,是他吗?他来了?”

凤九连忙转身,细细打量这眼前来人,挺拔的身躯,清秀的面容,干净利落,一身白衣,倒也有点仙风道骨之意,散发出的白檀香味,却也相似,只可惜不是心心念念之人。也是,他怎么会来呢,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在哪里呢?他还会关心我去了哪里吗?也罢,多想无异,还是做好眼前的正经事吧。

凤九回神,礼貌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不知阁下怎么称呼?”说着,倒了杯才煮好的茶递给了东华。

东华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果然了,还是这个味道最合自己的心意,说道:“在下少阳,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少阳?”凤九又迷茫了:“声音像也就罢了,怎的,这名字也像,老天爷,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凤九苦笑了一下:“我叫白凤九。”

凤九这一切的表情变化,都看在东华的眼睛里,不自觉地露出了他的谜之微笑:“没错,就是少阳,在下来应聘这看病先生一职,不知凤九姑娘是否愿意给个机会?”

凤九想着,长得如此干净之人,看上去也不像坏人,而且他也是第一个来应聘的,先用用看吧。“我是初到此地不久,一切都是重新布置的,如果先生不介意,就留下吧,至于薪酬方面,不知先生如何考虑?”

东华思索片刻,说到:“薪酬嘛,我就不要了,只要凤九姑娘管我一日三餐,有个安身之所即可,实不相瞒,我也是初到此地,正想谋个差事,不巧正好碰上姑娘招看病先生,在下不才,略通一二,可试上一试。”

凤九听到此,想了想:还有这样的人,不要薪酬,难道他也是跟我一样,出门历练的仙人?狐疑地看了一眼少阳,十有八九应该错不了。于是就点头同意了:“这没有问题,那我们就择日开张吧,待你休整一下,来帮我瞧瞧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说完,冲着东华笑了笑。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倒是相处融洽,做事有商有量,两个人也慢慢熟络起来,偶尔开个玩笑什么的,东华总是有意无意地称呼凤九“九儿”,看着凤九尴尬的神情,他知道,他的九儿介意一个陌生人亲昵地称呼自己“九儿”,这个称呼是他们凡间相守的回忆。为了不刺痛凤九的回忆,他还是悻悻地喊回了“凤九”。那么曾经高高在上,傲娇得不可一世的东华帝君,居然肯纡尊降贵,甘心迁就,在这个小药炉当起了看病先生,也许是自己的心爱之人在此吧,她愿意做什么,他就陪着吧,纵使不能在一起,陪着她,护着她,总是没有问题的。

小小药炉在两个人的通力合作下,顺利开张了。每天都有来看病的,忙的不可开交,却也乐在其中。东华凤九看着在自己的帮助下,康复的病人一个又一个,也是异常幸福感爆棚,这也为日后两个人的未来积攒了福荫。

“凤九,你按照这个方子,给这位大娘(抓药吧。”边说边写着方子,递给在一旁的凤九。凤九接过方子,利落地抓好药,递给大娘,又跟大娘交代了些事,便搀扶着大娘起身,送她出药炉。

“小九姑娘,这些日子,多谢你们两口子了,看病抓药,要是没有你们啊,我们这些老骨头该怎么办啊?你和你相公都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大娘握着凤九的手说道。

凤九听了赶忙回道:“大娘,你误会了,我和少阳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您老人家回去好好按时喝药,早日康复哈!”

“哎呀,不好意思啊,小九姑娘,我看你们挺要好的,这么般配,以为你们......那如此,你忙吧,别送了,大娘走了。”

凤九笑着摇摇头,转身进去,便对上正在看着她的少阳,恍惚间,瞧见了那个人,不觉,双颊绯红,有点儿不好意思,回过神,用手揉了揉额头,许是累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去整理药柜了。

东华看着凤九,她说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既开心又无奈。开心的是自己还在她心里,无奈的是,自己眼下无法回应这份执着的爱,多想无异,且走且看吧。

药炉开张已有数月,准备的药材也所剩无几,两个人一合计,进山采药。听当地的人说,最近的山便是那九华山了,且山中草药颇多,好多看不起病的人都会进山采药。打定主意,稍微收拾了下,准备了干粮,出发采药。

“忙碌好些日子,总算可以放松下了。”凤九自顾自地说道。东华不说话,只是笑了笑,是啊,从未过这样的日子。自碧海苍灵化生,睁开眼开始便是为了生存不停的杀戮,后来跟随父神,每日想的就是如何战胜敌人。好不容易四海归统,卸任归隐太晨宫,也只是每日按部就班地过着,也未曾想过自己会有感孤独的一日。可自从眼前的这只小狐狸来了,开始发现自己以前过得是有多无聊,自己是有多孤独,高处不胜寒啊!

“少阳,你来这里也有些日子了,我从来都没有问过你,你是哪儿人啊,你怎么会来这里呢?你是修仙的吗?”凤九眨着那探寻的眼睛看向东华问道。

“你终于问我了,我以为你不会介意这些小事?我从东边来,无父无母,四海为家,至于修仙,那是要结善缘得机缘的。你觉得我像吗?”少阳笑着问。

听完东华的话,凤九愣了一秒,眼前的这个人,谈笑举止皆不俗,可眉眼间却仿佛透着许多的故事,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听,可尊重起见,他不说,凤九便不问。“像啊,我第一眼见到你时,便觉得你似修仙之人,仙风道骨,飘飘逸然。”少阳笑而不语。

不过多时,一座高耸入云的山映入眼帘,好似一条腾飞的龙,蜿蜒绵长。“额......这应该就是九华山了,我们到了!”此时的九华山,暮色已经渐渐笼罩,堆满着晚霞的天空,也渐渐平淡下来,没有了色彩,只闻偶尔的几声鸟叫,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

“少阳,天色已晚,我们找一处地方落脚吧,等天亮了再开始采药吧!”东华略微颔首,带着凤九向前走去,寻找落脚点。说来也巧,前面居然有一个小茅屋,估计是上山打猎或是采药的人搭建的吧,凑活一晚应该没有问题的。

走进小茅屋,凤九很利落地简单收拾了一下,燃起了一个火堆,从背带里取出水和食物递给了少阳:“吃点了吧,走了一天了,应该累了,吃完早点休息吧!”东华接过凤九递来的水和食物,不过依旧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示意。

其实,凤九是有察觉的,自从自己问了少阳他的身世后,他简单的说了几句后,便再也没有说什么了,即使有,也只是零星地点头说“好”而已,虽说少阳平时话原本也少,但是今日总觉得有点儿怪怪的,莫不是他生气了?他很介意被人问身世?带着满肚的疑问,默默地坐在了小茅屋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摇曳地火苗,一时间天地都安静了,尴尬的气氛充斥着整个屋子。东华注意到了凤九落寞的神态,本想说些什么,却不知怎么开口,是不是该换回自己的真实面目,可是如果表明身份,还能如此陪着她吗?明知道没有未来,却还是想要勉强,又该给小狐狸带来什么样的危险,折损她多少福气。

许是今日真的是累了,想着想着,小狐狸的慵懒就显现出来了,居然蜷缩在角落里睡着了,还不安分的摸摸自己的鼻子,小嘴巴咂巴咂巴的,估计梦到了爱吃的鸡了吧,看到此景,东华换回了自己的原面目,笑出来了声。小狐狸还是那么傻呼呼的,一点防备都没有,这样的深山老林,怎会如此太平。睡吧,小狐狸,有我陪着你,抬手施了叠宙术,搬来了药炉卧房的床,让小狐狸睡的更加舒服点。

“东华,东华......”

“你都好久没有来梦里见我了,你终于肯来了。”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东华,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东华,东华,你别走,你别走啊......”

“东华,东华......”

喃喃呓语,道不尽的相思,诉不完的离愁,梦中的凤九,湿润的眼角,让在一旁的东华,心碎一地,痛不欲生,情不自禁得翻身坐上床榻,拥他的九儿入怀,就算不能相守,亦想给她片刻心安,点滴安慰。如果中的的是情毒,那么东华便是凤九的解药,且是药到病除的那种,果然,淡淡的白檀香,熟悉的味道,小狐狸最是受用,努力往东华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了。


 

 

第三章:

今夜的东华,注定无法好好安枕,低头俯视着怀里的熟睡的凤九,捋一捋散落的头发,提了提被不安分的睡姿踢落的盖被,嘴角也微微上扬,多希望时间一直停留此刻,此刻无关天命,无关责任,只有一对有情人。

夜已深,寂静的大山深处,不时传来阵阵狼吼,惊醒了紫衣神尊和怀中的小狐狸,小狐狸动了动,揉了揉朦胧的双眼,模糊的紫衣,飘逸的银发:“东华......好吧,我还在做梦,他还在我梦里!”

东华发现小狐狸快要苏醒,迅速恢复少阳容貌。紧接着又是阵阵狼吼声,且越来越近。小狐狸一个机灵,醒了,发现少阳也醒了,神情有些凝重,正盯着自己看,刺耳地狼吼声使得凤九顾不得女儿家的害羞了,急忙拉起少阳起身,说到:“看来今夜无法安睡了,有不速之客,需要咱们会一会了,不过,你别担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曾几何时,这句话是东华说给凤九听的,现在却倒过来了,凤九说给了少阳听,怎么这么别扭呢,现如今的模样,看上去很弱吗?顿时对自己修颜后的模样提出了大大的疑质疑。东华微微皱起眉头,不知内心是何滋味。

茅屋外,越来越清晰的狼吼,使得屋内的两个人更加警惕了起来,东华心道:我到想看看,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在此放肆?凤九却略有些紧张,要知道,从小怕黑,荒郊野外的,最重要的是忘记带夜明珠,这仗还没有打,就有种自己要被交代在这里的念头了,况且还带了一个如此秀气的书生模样的少阳,天不怜我啊,凤九轻轻叹了声气。

“走吧,咱们出去看看吧,坐以待毙不是办法?”凤九无奈得看着少阳,随即抓起少阳的左臂,带上他朝屋外走去:“等下如果打起来,你赶紧跑,往镇上走,如果我还活着,我肯定回去找你哈!”

东华笑笑,心想“小狐狸,你旁边的可是东华紫府少阳君,有本君在,定保你平安!”

东华就这样被凤九拉出了茅屋外,环顾四周,漆黑的林中,居然有萤荧虫光,在林间飞舞,照亮了四周的路,凤九长吁了一口气:“虽没有夜明珠,这些萤火小虫倒也有趣”。要不是煞风景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出现,眼前翩翩佳公子,窈窕玉美人,荧光绿虫光,漫步在零星点缀的夜色下,倒也是一幅极美的画。可惜啊,可惜,就有那破坏气氛的:“嗖”的一声,在凤九和东华面前出现了一头两眼绿光的狼,獠牙外露,面目狰狞,围着二人走来走去,似是考虑怎么美餐一顿。

一阵青烟,眼前的狼幻化成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胡子拉碴,赤脚光臂,身上传来肉腐腥臭味,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两个人:“哪里来的小娘子,生的如此俊俏,旁边这个定是你的相好吧,等本爷吃了他,你便从了我吧,跟我回洞,伺候我得了,啊,哈哈哈。”

狼妖甚是嚣张,东华面不改色,心道:区区狼妖也敢在本帝君面前放肆,也罢,且看看已为上仙的九儿如何应对。

“我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啊,不对,是狼嘴里吐不出象牙!就凭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想要本姑娘从了你,也看你有没有这个命。”随即佩剑合虚幻化在手,还不忘把少阳往自己身后拽了拽。

“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本爷不怜香惜玉了。”语毕,抬起双手,交织重叠,两团黑雾凭空而现,合二为一,推向对方。凤九把少阳推向旁边,自己也灵巧地避开了。

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惩之的原则,凤九也毫不客气的挥剑迎面而上,狼妖招招狠辣凌厉,都是想置对方于死地的招术,凤九拼劲全力勉强与其打个平手,却不想还是挂了彩,背后被狼爪抓伤,胸中血气翻滚,一口血吐在了自己粉色的衣裙上,还不忘冲着东华大喊:“少阳,你快走......”

东华脸色突变,就在狼妖见凤九分心,着手攻其不备,挥起一掌打向凤九,凤九转身躲避之时,东华脱口而出一声“九儿”,便凌空腾起,挽过凤九的肩头,一个漂亮的转身,左手抬起,大袖一挥,一道紫光刺向狼妖命门,瞬间灰飞烟灭,四周恢复如初,萤荧虫光依旧飞舞。

东华抱着凤九徐徐落下,裙摆飞起,凤九傻了,怎么会如此熟悉,那一日,他就是这么救下自己的,眼前的少阳,刚才叫自己“九儿”,这语调,这声音,已不知在梦里百转千回了,他会是她的东华吗?她不敢想。



第四章:

“你会法术?”凤九呆呆地看向少阳。

“我从来没说我不会法术啊?”少阳边说,边扶着凤九回到草屋,坐在床榻边,准备着手查看她的伤口。

“这床也是你幻出的。”

“是,你不是也会法术吗?你也没有跟我说啊!”

凤九无语:“我哪能事事都跟你说,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应了我几句啊!”小声嘟哝着,撇过头去,不去看少阳。

“你到底是谁?为何,我会有如此熟悉的感觉,我......我不记得我见过你啊?”凤九看着周围,似有模糊之相了,使劲儿晃着脑袋,保留最后的清醒。

“我不是说过吗?我叫少阳啊,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这个,这个不好吧,男女授受不亲,我没有什么事,被抓伤而已,过几天就好了。”只是此时的凤九已经不知东南西北了,她肉粉色的嘴唇呈现出了紫黑色,背部流出了黑色的血液,整个人变得更加迷糊,甚至出现了幻觉,眼前的人,变成了一袭紫袍,一头银发,正柔情地看着自己,喊着自己“九儿”,她晃了晃脑袋:“东华,九儿好难受,难受,你抱抱我,好不好?”脸色苍白,额间的凤尾花似是要凋谢般,暗淡无光,晕倒在了东华怀里。

东华慌了,揽过凤九背一看,触目惊心,黑血浸湿了衣衫,后悔不已,恨自己没有早点出手,居然眼睁睁地看着她与狼妖搏命:“九儿,对不起,对不起......”

眼下没有她人,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扯开凤九的外衣,看着凤九洁白的背部,数条伤痕新旧交替,是了,飞身上仙的天雷不打成仙者身上是不会罢休的,眼下又增加了新伤,纠起的心撕裂的疼。

东华抱着凤九,抬起右手抚在凤九背部,强大的仙力输向凤九体内,很快凤九苍白的小脸又有了血色,额间的凤尾花也鲜艳了起来,虚鼎中取出解毒丹药,喂与凤九,轻轻地扶她躺下,掖好被角,待她苏醒。

东华看着昏睡着凤九,温柔的都快掐出水来了,这样的柔情是旁人从未见过的,这一生也只会给眼前的这个人,他的九儿。看着眼前的可人儿,情不自禁地俯身吻上了她额间的凤尾花,开在他心里的凤尾花,握紧她的双手:“九儿,睡吧,等你醒了,就没事了,这一次我不会走。”

有情人之间的感应似的,凤九虽然受伤昏睡,可这一觉确实异常安稳,美梦不断。

天蒙蒙亮,凤九迷迷糊糊半睁开眼睛,发现坐在旁边的人正在小憩,自己的手被他紧握着:“他是谁,是东华吗?我记得,我昨晚跟狼妖打了一架,然后,然后......额,我怎么想不起来了?”使劲儿晃了晃狐狸脑袋。

凤九小心翼翼地想抽回手,奈何被握得太紧了,还是把旁边的人给惊醒了。

“九儿,你醒了,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东华关切地问道。

“那个,那个,少阳,你先放开我的手,好吗?这样不好。你别担心,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救了我,救命之恩日后定会报答。”

东华愣了一下,想到还是凡间少阳模样,小狐狸修为浅,识不出来,又生出逗她一逗的想法。“你要谢我?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是啊,我姑姑从小教我,做人要知恩图,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当然要报的。”凤九一脸严肃。

东华挑了挑眉:“哦?是吗?那你说来听听,打算如何报啊?”

“这个,这个......。我还没有想到,你有心愿吗?你说出来,我必定竭尽全力帮你达成?”一脸真诚地看着她面前的少阳。

“心愿?倒是有那么一个,在下孤身一人,无需养家糊口,故不喜金钱;浪迹天涯,四海为家,故无需权利,倒是缺一个相伴之人。莫非,凤九你......愿意与我相伴?哦,对了,也就是那茶馆戏本子上所说的以身相许?”说完,一脸坏笑地看着一脸懵呆的凤九。

“额?以身相许,这个......这个不行,我有喜欢的人了,不可能再喜欢别人的,你还是换一个吧,或者等我想好后,我用自己的方式报答你吧。那个......那个天亮了,我们快去采药吧,镇上的大爷大娘还等着药呢。”说完,便抓起背篓,拽着东华的袖子往外走。东华看着眼前的凤九,觉得甚是可爱。这样的小狐狸,他可不愿意被其他人带走,她只能在他身边。天命不允又如何,总会有办法的,来日方长。

自从上一次采药,凤九在自己面前被伤了以后,东华便警醒了许多,药炉每天人来人往的,但是东华总表现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瞧人的眼神,直叫人可以打个哆嗦,冷得可以,来人看病或是抓药,快速打发,没有了开始的寒暄问候。凤九三尺之内,更是不许人靠近。看病抓药,东华一手包办,一点昔日天地共主的影子都找寻不见。凤九总感觉哪儿哪儿不对,来者多时病患,怎能如此对待,因此对少阳的做派也颇为不满,于是决定找他谈谈。

这天,药炉打烊,凤九备好晚膳,摆出一台从老凤凰那儿顺过来的桃花醉在桌上,招呼着少阳,用膳。凤九擅长厨艺,东华自是晓得的,不曾想,今日菜色颇为丰盛,到叫自己疑惑,今日儿是个什么日子,小狐狸要庆祝一番。

“少阳,你来这么久,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看你每次进食都比较少,今日我特地新做了几样小菜,这是冬葵菜,那是凉拌蔓荆子,还有糖醋鱼......你且尝尝。”边介绍边打开桃花醉:“这个呢,是从我小叔父那儿顺来的,绝无仅有的佳酿,给你尝尝。”说着给东华斟满酒杯,又给自己添了杯。

东华不动声色,挑了挑眉,看向凤九,这小狐狸今日倒是有些不一样:“今日,你看上去有些不同,你可有事?”

“额?有吗?那个......其实......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啦,就是你上次救了我,我也没好好谢谢你,也不曾正儿八经地给你做过一顿饭食,正好今日儿不是很忙,想着,做顿丰盛的犒劳你一下嘛!那个,嘿嘿,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我就胡乱做了这几样,你别嫌弃就好。“说完,尴尬地笑了笑,就低下头,数着自己的小九九了。要知道凤九为了找少阳好好聊聊,可是苦思冥想了一天的大道理,就差没拿支笔记录在册了。不曾想,临了临了,啥都想不起来了,连说个囫囵话都不周全了。

东华又露出了那副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的胜利的坏笑,他家这只傻狐狸,就是这么傻,他要不收了,怎可放心她去“祸害”他人。“哦,是吗?那我是该赏个脸,好好尝一尝!”审视了一番眼前的饭食,想到当时身为小宫娥的九儿,也会隔三差五地做点糕点,很是想念那个味道,不自觉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冬葵菜,错不了,就是这个味道。

凤九倒是没有吃什么菜,手中的一双筷子,被咬在自己嘴里,两只眼睛左瞄瞄又看看,最终还是落在了眼前的少阳身上,谜一样的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可却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生人勿近的冷漠感,隐隐散发的白檀香,言行举止,悠闲有章,遇事镇定自若,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人,这样平淡真实的日子,多希望是自己跟他。

就这样,各怀心事,一顿晚膳在沉默尴尬的气氛中结束了。



第五章:

简单的收拾收拾,各自回房安歇。几乎每一晚,凤九房间的烛火都会燃至天明,从小到大,大大小小的祸事闯下无数,可是最怕的还是天黑。她害怕一个人睡,小时候,有母亲陪着,长大了,爹爹说一方女君,需要母亲陪睡传出去惹人笑话,只能自己抱着锦被或是枕头,才能得以安枕。自九华山回来,东华每晚都会在凤九安歇后,隐去身形,坐在她的榻前,替抚平白皙面容上紧促的双眉,陪她整夜,正如还在太晨宫时,他的小狐狸也是会奉一杯清茶,添一缕清香,陪自己一整夜,待到天明再回到自己房间。

今夜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看着眼前熟睡的小狐狸,死死地抱着锦被不肯撒手,眉头依旧紧促,东华心生爱怜,没有克制自己的情绪,忍不住低头吻上了凤九的唇,凤九本就酒量颇浅,酒后有些许燥热,碰上了东华冰凉的唇,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居然伸出了自己的舌在东华的唇上舔了舔,咂巴两下嘴,梦中还乐呵呵的傻笑出声。东华微微一怔,亦被眼前的可人儿惹得轻笑出了声。此情此景,东华是不曾想过的,自断去姻缘后,在过去的数十万年,他以为他不会对任何人动情,不管是魔族还是神族,不计其数的美人,自荐枕席的多不胜数,从来没有入过他的眼,每每出现不速之客,大袖一挥,消失不见,犹如一粒尘埃,却偏偏这只小狐狸,愣是撬开了他设了枷锁的心门,稳稳地住了进去,可笑亦可叹,可笑的是自以为是,可叹的是年少轻狂。念此,不求生生世世,但求只此余生,好好地守着她,护着她,爱着她,宠着她即可。

天不怜我,无可奈何。安稳平静的日子真的是光速般飞逝,这不幺蛾子又来了。

最近镇子上,似是有些不一样,每到夜晚,总会有断断续续的孩子的追逐打闹的笑声哭声传来,更可怕的是镇上已经丢失了好几个孩子,并且都是在亲人陪睡的情况下丢失的,早上醒来便不见孩子踪影,同睡的亲人亦昏昏沉沉的,似是被什么迷失了心智般的。于是现在天还没有黑,镇上的人,就关门闭户,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家孩子。尽管如此,每天都会听到丢孩子的父母呼天抢地的哭声。不过几天光景,镇子上就丢失了十几个孩子,整个镇子,被一片阴郁笼罩。官府每日每夜的加派人手巡逻,找孩子,却仍然毫无头绪。

凤九觉得自己和少阳应属同道中人,一个属于上仙,一个是修仙者遂对少阳说到:“少阳,最近镇上的事,你觉不觉得有点奇怪,如果是凡人作案,不可能无声无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说下去......”

凤九白了少阳一眼,愤闷地说到:“我觉得此时非人所为,我的意思你可懂?”

“然后呢?”坐在桌前的少阳,右手撑着额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什么然后,我的意思你不懂,亏你还是修仙者,是够笨的,我的意思还不明显吗?我都说了不是人为,那就非魔即妖了呗?”说完,又是一记白眼飘过。

“哦?你是这个意思?那为什么定是非魔即妖,而不是仙呢?这又是什么理?我倒想听听看。”其实东华心里也没有明确的答案。

忽的想起来,她并不曾告知眼前的少阳,自己是青丘女君,白凤九上仙。说不定他认为自己也是一名修仙者,所以会些法术。

“这个为什么不是仙呢?那是因为......因为......你看啊,凡间的庙宇庵堂都是供奉的天上的神仙,日夜香火不断,为仙者肯定不会作出此等事情的,倒是魔或妖总是倒腾些歪门邪道,却是极有有可能作出诸如此类的凶案的。”说完,很笃定的看了少阳一眼,希望能得到肯定。

“哦......”,故意拖长了尾音,似笑非笑地看着凤九说到:“你是这么认为的,你难道不知道有种仙叫做堕仙吗?这类人可不再凡人供奉的神位之列。”说完,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生于太平之际,青丘一派祥和,凤九何曾见过什么劳什子堕仙,这不,懵懂的小眼神又出现了:“额?还有堕仙?我怎么不知道?我都不知道的事,你知道?”很是怀疑眼前的这个少阳。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也罢,此事以后再议。你说了这许多的话,不就是想让我知道你的打算吗?你且说来听听。”

言归正传,凤九也从堕仙的思考中回过神来,一脸真诚:“恩,我认为,你我都有法术,自是比那些个凡人好上许多,我觉得,此事若由我们出手调查会很快水落实出的,也不失为功德一件,你说呢?”

“恩,好,你想怎么做?”难得少阳没有驳了凤九的话,顺势问出她意欲何为,怕她鲁莽行事,出现什么不可控的意外。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是跟孩子有关,我想还是要从孩子身上下手。若是白日里带着在街上溜达一圈,有歹心之人定会注意,说不定夜晚会来下手,我们来个守株待兔,定有收获。可是,现下有个棘手的问题。”凤九没有继续说下去,倒是有点不好意思的神态表露出来。

“什么棘手的问题?”

“就是孩子啊,没有孩子,怎么带去街上溜达呢?”凤九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说的谈到孩子的问题都是有点儿难为情的。

东华笑而不语,静观其变。凤九挠了挠狐狸脑袋:“算了算了,今日早点休息吧,明日我去镇上看看,能不能借个孩子去?”

凤九一说出口,少阳刚入口的茶喷出了一半,随即理了理仪容(喷水这种事情不太适合本帝君),然后装作若无其事,似笑非笑地看着凤九:“借个孩子?我还以为你要生个孩子呢?不过你确定有人肯借给你,你确定他们不会把你当成偷孩子的贼人?”

少阳这席话,唬得凤九哑口无言:“我倒是想呢,可那个人也不愿意啊。”声音虽小,少阳还是听得真切,一时竟也无言已对。不过现在人心惶惶,只要涉及到孩子的话题,无人会应,闭口不谈,扭头就跑的。如何能借来孩子?狐狸脑袋今日儿怎么不灵光了呢啊,保守估计脑细胞死亡太多,需要补补觉了,一阵困意袭来,便对少阳说到:“今日先早些休息吧,明日试试看吧,不行再说,再不济,咱们不还有法术嘛,变一个就是?”说完边打着哈欠,边走回房间,完全无视少阳直勾勾的眼神。

今日这番对话,注定无眠的依旧还是东华,习惯性地隐了身形,利落地进来凤九房间,看到榻上熟睡的可人儿,温柔一笑。还是一如既往,静静地坐在她地身旁,陪着她。回忆起今日两人的对话:“孩子......呵呵,这是多么遥远的事情,不曾想过,确切地是不敢想,不可预知地未来,如何会有孩子,自己眼前需要是为自己寻回失去地缘分,后悔当初手欠啊。”微微摇了摇头,入定,神思依旧,仔细琢磨着凤九说要借孩子的问题。






第六章:

翌日清晨,睡眼惺忪的凤九,爬出被窝,简单捯饬了下自己,走到大堂,便看到少阳正在悠悠地坐在桌旁,品着茶,司空见惯的一幕,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可让凤九忍不住瞪大眼睛的是,他的旁边居然倚着一个小肉球,模样甚是可爱。小肉球看到愣站在那里的凤九,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迈开了小短腿,小羊角辫子飞上飞下的,哒哒哒地跑过去,抱住凤九的大腿,亲昵地喊了声:“娘亲!”

一大早被一个陌生的小肉球喊了声“娘亲”,凤九严重怀疑自己有没有睡醒,捏了捏自己的手背:“嘶......疼”,恩,有疼痛感说明不是在做梦,这谁家孩子,跑来叫自己娘亲。突然天上掉下个这么大的孩子,要是被她爹知道,狐狸皮又痒了,想到此处,下意识斗了个激灵,赶忙向少阳求救:“少阳,这谁家孩子?她怎的叫我娘亲?”

少阳不慌不忙:“捡的。”简单明了,言简意赅。

“什么,捡的,你一大早唬谁呢?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真的是捡的,你若不信,你问问她,不就知道我有无骗你?”少阳边说着,边重重的看了一眼小肉球,挑了挑眉,示意她,去告诉一脸懵的凤九。

小肉球可怜兮兮看着凤九:“娘亲,娘亲,我真的是爹爹捡回来的,真的是捡的。”一张无辜的小脸,几欲落泪,还不忘,撇了一眼坐在那儿心安理得的少阳,心里不晓得骂了多少回了。要知道,琢磨了许久的东华,得出的结果就是,小苍何,变了个小女娃样,送给九九当孩子了,其实就是个保护伞罢了。

凤九见不得如此小可怜的模样,瞬间身上揉进了一圈母性光晕,立即抱起小肉球,腻了一番,哄了哄:“小肉球乖乖,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晨曦。”

“那你为什么喊我娘亲呢?”

“爹爹让我喊的,爹爹说你会喜欢我的,你会愿意做我娘亲的。”

“爹爹?谁是你爹爹?”顾着说话的凤九,至始至终没有看少阳,而少阳却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凤九与小肉球逗趣,甚为满意。

“他。”小肉球很是配合的指了指少阳。凤九吃惊地看像少阳,暗暗地瞪了他一眼。但又是实在喜欢眼前的这个小肉球,便不与少阳计较那么多,还有眼下事情解决也确实需要个孩子,便一直抱着小肉球,又腻了一番,着实可爱得紧啊!

这才多一会儿功夫,少阳便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当然与其说不耐烦,倒不如说嫌弃的成分更多点儿,毕竟只有他自己知道,原本的小小男子汉愣是被变成了粉嫩小女孩,究其宗源不变,故自己接受不了凤九与眼前的这个小家伙过多亲昵的。

“好了,你昨晚纠结的问题已经解决,那就走吧!”少阳,起身,理了理衣角,转身欲往外走去。

“啊?哪儿啊?”凤九又是一脸懵懂样。

“嗯......。不是你说的吗?带着孩子出门溜达一圈,看看是否可以寻到那人的线索么......莫非你睡了一宿,失忆了?”少阳斜睨了一眼凤九,说道。

“怎么可能会忘,你也太小看人了!不过我带孩子溜达,你去干嘛?好像不太合适吧,况且这等小事,还不是不劳烦你了吧!”凤九尴尬一脸。

“不合适?”少阳手背后,面向凤九:“你难道没有听见她喊我爹爹吗?难道,做爹爹的陪着女儿出门,不是天经地义?难道你是想告诉他人,你一个人可以生出孩子来?还是说这孩子是石头变的,又或者说你也偷了个孩子?”

说完,边牵过小肉球的手,往门外走。奈何,十分不乐意的小肉球另外一只手死命地拽着凤九的手,就这样,不管是不是你情我愿,总之“一家三口”连体婴式地出门了。

这几日,歹人连续作案,小镇的大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在街坊邻居看来,妖孽横行作案的当口,这男人长的英俊无比,女人长的娇俏美丽,孩子长的粉嫩可爱的“一家三口”,如此招摇过市,着实显得突兀,极为惹眼。一路走过去,他们身上最不缺的就是一双双好奇又猜疑的眼神。

凤九倒也没有忘记正事,从药炉出来,也一直在留意四周,是否有异样。自己一向比较敏感,没走几步路,就发现似乎身后有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她这狐狸的第六感一向引以为傲,心里有个七八分肯定是那歹人,清了清嗓子:“孩子她爹,你看下我这坠子是不是没有带好?你来帮我看下。”极为落落大方,一点扭捏之态都不曾显露,像极了真的夫妻。

少阳听到凤九喊自己“孩子她爹“,心里乐开了花,但是还是保持着平常面色,端着的一贯做派,一副不知脸皮为何物的无耻地说道:“来,夫人,让夫君帮你看下。”随即凑近凤九的耳朵,抬手触摸到了凤九的耳垂,佯装着瞧得仔细。

凤九虽面有愠色,却依然配合,毕竟是自己挑起的,少阳不过是顺杆儿爬而已,又不得不挤出笑容:“谁是你夫人,你别乱说,我才不是你夫人呢。说正事,你觉不觉得后面有人在看着我们,是不是我们的计划奏效了?”

“嗯,你说的不错。还算聪明,不过先别轻举妄动,瞧仔细了,等回到药炉再做打算。”

“什么叫还算聪明啊,我本来就聪明。”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嘟哝着,还不忘心里给少阳翻个大白眼,秋后算账簿上记一笔。“凭我的直觉,我觉得一定是,我们应该可以回去了吧。”

“不急不急,时候未到,姑且再走走吧。况且晨曦还没有玩够呢。”少阳俯身看向满脸写着我不开心的晨曦:“是吧,晨曦!”挑了挑眉。

跟了老神仙几十万年的晨曦当然懂得自家主子之意,立马接下话茬,奶声奶气的撒娇道:“是啊,娘亲,你和爹爹再陪晨曦玩一下嘛。娘亲,我想要那边的糖葫芦,还想要那边的风筝。娘亲,我可以要嘛?”三声娘亲叫出口,凤九心里那个柔软啊,转眼看看晨曦又露出了委屈即将落泪之态。

凤九见此,以为小肉球又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儿,立马应承到:“好晨曦,娘亲陪你去买糖葫芦和风筝,晨曦乖哈。”少阳满意地看着撒娇成功的小苍何,再看看凤九对小肉球毫无抵抗力,更是笑出来声,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被少阳口头占了便宜的凤九,心里那叫一个委屈不乐意,抖了抖精神,摸摸小肉球的头,笑眯眯地说到:“晨曦,累了吧,来,让你爹爹抱抱。”抱起晨曦,就往少阳怀里一塞,还不忘得意得看了眼少阳。少阳被此举搞得哭笑不得,小狐狸还挺记仇。此时的小苍何内心那个爽啊,以往都被主子提溜着,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把,被老神仙抱着的感觉真好,真的好好谢谢这只小狐狸娘亲,哈哈。

今日的凤九估计喝水都会塞个牙缝啥的,不巧,被上次看诊的大娘看见了,还调侃番,笑嘻嘻地看着凤九:“小九姑娘,敢情你是骗大娘的啊,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说不是两口子。大娘差点都想给你说个媒了,这不是闹笑话嘛。小九姑娘好福气啊,相公长的好,又会看病,多好的人啊,小丫头也长得俊的很哪。”

凤九敷衍的笑了笑:“大娘,最近不太平,我们带孩子先回去了,您也早点回去吧。”

说完,迅速,拽着抱着晨曦的少阳的袖子,往回走去。该买的买了,该办的事儿,不该遇到的人都碰上了,终于返回药炉了,凤九长长的叹了口气,偷瞄了一眼少阳,这个让自己陷入尴尬之地的罪魁祸首,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想想就气,狐狸脸都丢尽了,早知道死也不让他跟着去。


 

 

第七章:

生气归生气,正事不能耽误。青丘白凤九自诩大度,有容人雅量,暂时搁下个人恩怨,商量对策。于是凤九让晨曦乖乖在旁边吃糖葫芦,自己喊来少阳,很是认真地准备与他探讨眼下的问题。

“少阳,今日似乎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应该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已经成功引起了那人的注意,说不定今晚就会下手?”

“嗯。”

“嗯?没啦,你......你不想想怎么办呢?如果真的来了,晨曦怎么办,她会有危险的?”

“那就让他来吧。”一句话,说得凤九瞬间瞪大了双眼,不置可否地看向少阳。

“那晨曦有危险怎么办?”

“我已经有安排了,你无需担心,她不会有危险的。”又是一副一切都在他掌控中的死样子呈现出来。

凤九半信半疑,不可否认:少阳的法术在自己之上,平常处事谨慎,自己是可以相信他的。可是再想想,自己已是一个上仙,少阳法术在自己之上,怎可能是仅仅是一个修仙者呢?平时生藏不露,关键时刻出手,必定马到成功。算了算了,等这件事情了了,再详细问问吧。少阳见凤九对于自己的回答不是很满意的样子,又心疼起来。便耐心地解释了自己的打算,凤九听完。不由吃惊,

什么时候他已经想好对策,安排妥当了,自己还像个小丑似的在这儿上串下跳的,丢死狐狸脸了,由此便也更加确定少阳身份不简单这一事实。

按照原先约定的,今日儿晚上:“一家三口”歇在了凤九的卧房中,原本凤九的设想是,少阳在旁边支个躺椅便好,哪只被晨曦的软磨硬泡愣是唬上了凤九的床。行吧,睡床就睡床吧,好歹晨曦在中间,也不会被少阳占了什么便宜去,还能还能保护晨曦,也可以。不曾想,凤九被少阳三下五除二地胡乱解释了一番,愣是让少阳睡在了中间,最该受保护的是晨曦睡在了床外边,凤九睡在了最里边。少阳头枕双臂,凤九只要一个不留神,转个身就能直接钻到少阳怀里。三个人排排睡,好和谐的一家三口啊,按少阳的话来说,做戏要做足全套,敌人才能完全相信,伺机下手不是。

果然,夜深人静,月黑风高,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灵敏的狐狸耳朵。孩子的追逐打闹的声音又出现了。凤九和东华都从假寐中睁开了眼,只有旁边的小苍何呼呼大睡着。凤九轻轻地用手推了推少阳的胳膊,示意他,情况出现了。没想到的是少阳,伸出了手掌,摸了摸凤九的脑袋,回应了她,这暧昧的动作使得凤九小耳朵蹭的红了,不由得心里默念:“怎么还不来抢孩子,快来吧。”

屋外,一阵妖风,吹得街上廊下的亮着的灯笼,七零八落,摇曳的烛火瞬间熄灭了几多,整条街道都暗黑了下来。一阵烟雾笼罩在巷口,不多时,一个模样清秀的约莫凡间孩子十岁左右的小家伙出现了,一脸的稚嫩,人畜无害啊,谁能把这样一个模样的孩子跟一个掳走十几个孩子的歹人联想在一起。便不巧,正是此人,犯下此等错事,那他为何要这么做呢,估计只有找到他的大本营才能知道了。

虽是掳走了十几个孩子的小魔头,不过却也实在是个小迷糊,仗着自己有些法术,便可为所欲为。白天,他改头换面,出现在小镇上,游走在大街上,寻找作案目标,左右也混出来个脸熟,也便不会有人问从何来往哪里去,只当是家道中落,人丁凋零,落下个孤苦而已。夜深人静,便换回本来面目,伺机作案。这不,就撞上了曾经的天地共主和青丘女君了呗。小迷糊自认自己的迷魂烟使用得出神入化,殊不知,这种小儿科的东西,根本入不了尊神眼。使出迷魂烟,片刻后,小迷糊遁进了凤九的卧房,看到“熟睡”的三个人,却意外露出了很羡慕的笑容,轻轻地走到睡榻前,大袖一挥,便带着晨曦一块儿,不翼而飞了。只是屋内微弱的烛火下,他不曾发觉,睡在中间的男人微微上扬的嘴角。

就在他带着晨曦飞走之际,少阳睁开了眼睛,起身,看了眼旁边的凤九,她似乎有些迷糊,看来迷魂烟对于凤九还是有影响的。少阳扶起凤九,掌中变幻出一颗丹药喂与凤九,片刻,凤九灵台清明了许多,自己又调息了会儿,恢复如初。这才意识到,晨曦已被带走。凤九嗖的从床上跳了起来,胡乱地踩在自己的绣花鞋上,招呼着少阳,该如何去找晨曦,少阳慢悠悠从桌旁站起身来,走到现下炸毛的凤九身旁示意她坐下,自己则蹲下,低头很是认真地替凤九穿好鞋子:“急什么?穿好鞋子,跟我走。”

还沉浸在“少阳在干嘛,居然替我穿鞋子”的思维中,没有缓过来的凤九,居然乖乖的被少阳牵着小手走了。果然,小迷糊来过的痕迹明显,整个街道似是更加阴森了,凤九怕黑,硬是往少阳身边钻了钻,少阳则对凤九的举动甚为满意:“别怕,有我在。”

一路上,越来越浓的白檀香味扑鼻而来,与少阳身上的如出一辙,似是指引他们方向,凤九现下明了,少阳早已做了准备,心里莫名油然而生的好感浮上心头。

不多时,他们二人便已到了一个巷口,看上去极为普通却也极为偏僻的巷口,四下也极其安静,可白檀香味却在此,越来越浓,少阳冷笑了一声:“雕虫小技。”

随即抬起右手手掌自左向右,推掌画了半圆,慢慢地呈现在眼前的便不是漆黑的巷口,而是犹如水帘洞天般的奇景,原来是是这里,小迷糊在这里施了极隐蔽的障眼法,凡人不可能识别出来,并造出了水波般的结界,可还是有清晰的孩子的笑声,飘出洞外,没错了,这应该就是被掳走孩子的藏身之处了。凤九提剑就想往理冲去,却被少阳一把抓住:“凤九。”

“你拦着我干嘛?我要进去救人。”

“你确定你这样进去,不是去杀人的?刀剑无眼,更何况那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们不得而知?”心里叹了口气,遇事还是这么冲动,让我怎么放得下你,当然这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

“我......”凤九低头不语,心里早就想画个圈圈诅咒你,让你不跟我说清楚,神秘兮兮的。

“随我来。”少阳捏了个决,和凤九便一起隐去了身形,牵着凤九径直穿过了结界,步向洞内。

两人走进洞内,凤九瞬间觉得她的担心与害怕都是多月的,丢失的孩子都在这里,一个都不少,当然也少不了她担心一晚上的晨曦。等等,他们是在干嘛?追逐打闹,有吃有喝有玩,大有乐不思蜀之势。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习惯性地看向少阳。

“想知道怎么回事,去问问就知道了。”说吧,捏了决,晨曦似是感应到凤九少阳的到来,便一溜烟,出现在了二人面前,凤九见状,一把抱起晨曦,顺了顺晨曦的后背:“晨曦,对不起,对不起,娘亲来晚了,不怕不怕,娘亲,在这儿,这就带你回家。”

“娘亲,晨曦不怕,这里挺好玩呢,你看好多小孩子,娘亲,你能等我再玩会儿吗?”凤九听到晨曦的话,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少阳依旧不发一语,但也隐约感觉到此事另有隐情,还是要找到罪魁祸首,才能水落石出。

遂看向凤九怀里的晨曦,详细询问了晨曦的所见所闻。




第八章:

忽听:“来者何人,居然敢擅闯本尊洞府,是活腻了吧?”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口吻何其猖狂,不用想,定是掳走孩子之人。随即便看到一飞身而来之人,定定地落于三人之前,手中一把利剑指向面前之人,眼中流露出与其面容极为不符的狠戾之态。

少阳细细打量眼前之人,虽表面上云淡风轻,但内心早已疑惑满分。他,活了数十万年,阅人无数,人,神,妖,魔均无法逃过其法眼,可现下居然没有能看出眼前之人的真身,一瞬间心不由得揪了起来,恐怕不是那么好解决的,无论如何都得护好凤九。

“你是何人?为何要带走这些个孩子?”少阳开口问道,语气平淡,无愠色。

“你又是何人?不知道擅闯他人洞府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小迷糊知道能不动声色穿过自己的结界之人,不是等闲之辈,所以也格外小心。

“哦,是吗?我还不知道,这天下之大,还有我不能到达的地方。不过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何带来这些孩子,你又意欲何为?”少阳语气有些加重,面露愠色,很是不快,想着速战速决,不想多废唇舌,用意念断了小迷糊手中的利剑。

谁知,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莫名奇妙的发生了:小迷糊不怎的,突然丢下断剑,一把上去抱住少阳旁边凤九的大腿,瞬间哀怨道:“漂亮姐姐,漂亮姐姐,快救救我,救救我,这个哥哥好凶啊?”

晨曦见状,麻溜儿地从凤九身上下来,自觉站到了凤九身旁,眼下这光景,还是闭嘴的好,他能感受到自己主子的怒气腾腾的气场,绝对可以分分钟秒杀。

凤九更是傻了,才被一个小肉球认了娘亲没多久,又来一个小迷糊叫自己姐姐,这个叫什么事儿啊。没有时间胡思乱想,眼下一团糟,晨曦的身份还没有搞清楚,又来一个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他又为何掳走镇上的孩子到这里来?他却没有伤害那些孩子,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凤九耐着性子,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来,语气柔和:“那你告诉姐姐,你是谁?为何带走这些孩子呢?”少阳在一旁,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手掌紧握,怕万一有个闪失,又会伤了凤九。

小迷糊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从我睁开眼睛就是我一个人,他们啊,带他们来陪我玩啊。”

凤九瞪大了眼睛,何其荒唐的理由,搞得整个镇子人心慌慌,都恨之入骨的歹人,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家伙,一句“带他们来陪我玩”毁了多少家庭的幸福,实在让人无语。

凤九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那你听姐姐说,你把他们带来呢,没有经过他们父母的同意,现在他们的父母都以为他们丢了,非常伤心,所以你答应姐姐,放了他们回去,好吗?”

“父母?父母是什么?”小迷糊不解地问。

凤九苦笑:“父母就是生养这些孩子的人啊,是他们最亲的人,你现在带走了他们,就会伤害了他们最亲的人,知道吗?”

“哦,可是我还是不能放走他们?他们走了,就没有人陪我玩了。”

凤九一个踉跄:“怎么就陪你玩呢,你看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可以陪你玩啊,还有旁边的这个哥哥也会,还有还有,晨曦也会陪你玩的。”一把拉过旁边一脸黑线的晨曦,推到小迷糊面前。旁边的少阳更是一脸嫌弃地看着凤九,不清楚来历之人,都敢如此亲近,回头定要好好教导教导。

“那好吧。那姐姐要说话算话哦。”小迷糊点了点头。

“那姐姐给你取个名字吧,就叫明希,好吗?

小迷糊欢呼雀跃起来,嚷嚷着以后就跟着凤九了。凤九一脸无奈尴尬地笑了笑。

终于水落石出了,还以为是一场恶战,没想到虚惊一场。凤九招呼晨曦和明希把那群玩的正欢的孩子带出了洞。天还未亮,正是将孩子送回去的时候,凤九看向明希。明希一脸不情愿,但也点了点头,施了迷魂烟,将孩子各自送回了家。

事情总算解决了,累了一晚,凤九一行人也回到药炉,两个孩子围着凤九叽叽喳喳。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路沉默的少阳,尽管孩子找回了,事件落幕,却还是有很多疑问,有些问题还是需要明希来给出答案,为何自己从他身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次日,少阳早早地就坐到了大堂喝着茶,看见正在走来的凤九,说到:“今日歇业一日,把该解决的疑问解决了吧。”凤九点头答应,她深知少阳此举肯定有其深意,况且她也知道,明希身份不明,是人是妖是神是魔,是福是祸也未可知,还是多留个心眼比较好。

凤九准备好早膳,打点了两个孩子洗漱,便带来饭厅,用完早膳。

“明希,我有话问你,你且如实回答即可。”少阳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不出喜怒,可是冷傲的气场是让人会莫名的紧张。

明希有点害怕,看向凤九,凤九拍了拍明希肩头,示意他别怕。明希放松了点,然后点了点头:“嗯,好,少阳哥哥,你想问什么?”

“你从哪里来?”

“我......我记得我睁眼时便是在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生来便是我一个人,从来没有见过我的族人。”

“那你的术法师从何处?”

“术法?师傅?我没有师傅啊,我也不知道,好像我生来就会啊,我一路走,走了好久好远,就来了这里,看见好多他们跟我差不多,都玩在一起,可是却都没有人跟我玩,我才找带走那些孩子跟我玩呢。姐姐,我以后不会了,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嘟着小嘴,卖个可怜看向凤九。凤九心疼地摸了摸明希的脑袋,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东华看着眼前一板一眼回答着自己问题明希,若有所思。天族史册记载:女娲炼石补天,所炼之石剩一块未用,弃在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此石已通灵性,大小随心,来去任意。莫非眼前的明希跟女娲娘娘有甚关联,可女娲娘娘较之自己还大,这么丁点儿的明希怎会与其扯上关系,此事还得着司命查上一查(司命想,您老人家终于想起我来了)。

又是一阵沉默,一旁的晨曦百无聊赖,想着还是做回主人的苍何好啊,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着实不是自己的作风,默默地叹了口气,况且,主人让自己喊凤九娘亲,可明希却叫凤九姐姐,这无缘无故还降了个辈分,多了个小舅舅,苍何内心暴走,着实不爽。

忽地,明希站起来,冲着凤九卖乖地说到:“姐姐,姐姐,你等等,我有东西送你哦。”说着,一块五彩斑斓的宝石便出现在了明希小小白皙的手掌中,红,黄,白,蓝,青,五色交替,色泽明亮,甚为夺目。明希献宝,同桌的其余三人都看呆了眼,晨曦和凤九则是被这块上等之石吸引,少阳则是更为深意的看了看明希,内心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揣测,无意间插手的凡间之事,居然有此等意外收获。

明希很是自豪地说:“姐姐,这块石头是我从记忆开始便握于手中的,现在送你了,我带着这个太影响我的男子气概了。”

凤九惊讶于这小迷糊说出的话,但还是犹豫了下:“这个不好吧,明希,你生来拥有的东西,姐姐不能夺人所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不等明希开口,旁边的东华出声了:“凤九,既是明希的一片心意,你且收着吧,最多你以后多照顾他点儿,多做些好吃的与他吃就是了。”

凤九见少阳都如此说了,也就不再推辞了。

 

 

 

第九章: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小镇也一扫往日的阴霾,开始变得明朗起来。原来“一家三口”,一夜之间突变成了四口人,着实有点突兀,来看病的人们总是有意无意的探听这奇怪的一家四口人,凤九觉得十分无奈,她不知如何开口解释这突如其来的两个孩子,都是捡的,只能随便诌了个理由,说晨曦是自家的,明希是姨母家的弟弟,感情要好,来住段时间。对于这种说法,明希可是不开心了好久,明里暗里可是跟晨曦斗了好一阵法,日日争宠。

“九九姐姐,今晚我想跟你睡,好不好!”明希撒娇地摇晃着凤九的胳膊。

“不行!”没想到,少阳和晨曦异口同声得呵斥道。少阳也是惊讶小苍何的反应比起自己有过之无不及。其实小苍何早就很喜欢凤九啦,自己化身晨曦以来,凤九对自己照顾得极为妥帖,各式的美衣,各样的玩偶,并且日日都能吃到美味可口的各式菜肴,这种关怀在他主子那儿可是没有的,原本那颗傲娇的小心脏早就被收得服服帖帖的了。

说到底,这孩子严重缺爱啊,老神仙对自己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还不敢说不,这不更是把凤九当成了亲娘对待。少阳见状,看向晨曦,冷峻的眼神示意,晨曦心领神会,立马蹿到凤九面前:“娘亲,娘亲,不要不要,我要跟你睡,明希是男孩子,不能跟娘亲睡。”说完,居然哇哇大哭起来,豆大的泪珠犹如断线般,倾泻而下。

如此这般,少阳扶了扶额:“嗯?晨曦,爹爹相信你,这么大孩子,可以自己睡的,是也不是?“

少阳发话,给晨曦的哭声来了个急刹车,老神仙武威,晨曦不得不低头,无奈地应了声:“嗯,好的,爹爹,晨曦可以!”又面向向明希又道:“明希,你比晨曦还大上一些,定然不会被个小女孩比下去的,是也不是?”两个孩子都撇着嘴,极为不满的看向少阳,不过碍于少阳的淫威,也只能妥协。

“你们都乖啊,今晚给你们做还吃的。”凤九心又软了一节,安慰两颗被压迫的小心灵。

“呵,好久没有吃冬葵菜了,也很久没有吃到糖醋鱼了,不知今晚?”安然自得坐下喝着茶水的少阳慢悠悠的自说自话。

“有有有,你们想吃的今晚通通都有 。”可怜的九九,这分明是一个人照顾三个孩子嘛。活了几十万年的老神仙,早已不知脸皮为何物,跟两个豆丁儿大的孩子置气争宠,争得如此光明正大,还表现得一副无欲无求,事不关己的模样,着实令人佩服。

少阳,晨曦,明希,一个老之又老的老小孩,两个小小孩,每天日常就是争宠,争宠,争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不过日子倒也过的安逸快乐,凤九没有要回青丘的意思,少阳也就陪着一起,更何况从出门到现在,青丘和天宫都无任何消息,说明无甚大事发生。

两次事件发生,少阳都为自己出谋划策,并于自己还有救命之恩,也不再纠结于少阳到底是何身份。凤九和少阳每日也是按部就班,行医施药,两个人配合得倒也天衣无缝,相得映彰,少阳一时间也忘记了什么天命,渡劫,责任的存在了。

一晃数年,平安喜乐的日子过得总是那么匆匆。这不,给少阳添堵的来了。

这一日,凤九带着晨曦和明希逛着集市,居然碰到了凤九娘亲姐姐家的云逸哥哥,两个人相见甚欢。云逸也如凤九一般,名为游历,实为躲避相亲。

云逸此人,虽比凤九大,但是由于青丘白家就凤九一个孙子辈的女娃娃,无甚玩伴,凤九便对不嫌弃自己是个小丫头并且整日粘着他都不会不耐烦的云逸颇为喜欢,从小到大,对其依赖性极强,可以说无话不谈,所以,云逸对凤九当年与昔日天地共主东华帝君之事也是知情人之一。

潇洒欢脱,不拘一格,一直面带笑容,极为和气的云逸,在两个孩子看来,是如此和蔼可亲,一个亲昵地叫着舅舅,一个则极为腻歪地没完没了地叫着哥哥,一点都没有平日对东华的谨小甚微,当然较之家里整日不苟言笑的那位,他两必然站队云逸。云逸呢,也比较喜欢孩子,一边牵着一个,有说有笑跟着凤九回药炉。一路上,凤九对云逸叙述着离家数年的奇闻逸事,云逸听得仔细,尤其也对自家妹子口中多次提到的少阳此人也是极为好奇的,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怎会对凤九如此好呢,隐隐感觉这个少阳对自家妹子不简单。

“云逸哥哥,你看我们家到了。”明希异常兴奋,自己不止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姐姐,现在又收获了一个对自己极友善的哥哥,愉快地招呼着云逸进屋。

屋内,少阳听闻此声,正在抓药的手悬在半空,惊讶于明希口中何来的云逸哥哥,与此同时凤九正领着晨曦和云逸进来。

“小九姑娘回来啦!”抓药的大爷与凤九也算相熟了,笑眯眯地看了看凤九。愣住的少阳也回过神来,故作若无其事,无视刚刚进来的四个人,抓完药,递给老人家,送出了门。

凤九招呼这孩子们放下手中采买的物件,给他们开了包点心,两个孩子,坐在一旁吃去了,还不住点头说着:“真好吃。”

“少阳,这是我的云逸哥哥。云逸哥哥,这就是我跟你提到的少阳,我这药炉请的看病先生,这数年,都是他在帮衬着我。”凤九招呼着两个人互相认识下。

云逸很是大方的,向少阳行了初次见面的拱手之理:“少阳兄,刚听我小九妹子提起你,幸会幸会。”

少阳面无表情,用几近反问地语气重复了一遍:“凤九的云逸哥哥”,礼貌地点了个头示意,用眼角扫了一眼凤九,便不再说话,走了。

一时间,气氛凝滞,很是尴尬。凤九赶忙跟云逸解释到:“云逸哥哥,你别介意啊,少阳平常话就少,你在这儿多住些日子,熟悉了就会习惯的。”

这一声声“云逸哥哥”叫的,凤九不曾发觉,少阳的不快,药炉居然来了个自己不认识的男人,还好凤九要好,怎能不气。少阳周身冷气逼人,面露愠色,小苍何是个小机灵鬼,好歹跟了自己主子这么久,察言观色练的是炉火纯青,她平常不待见明希,这会儿仗义了一把,推了推明希,一个劲儿地使眼色,示意他撤退。谁知道,明希没能准确的心领神会,说到:“晨曦,你眼睛不舒服吗?怎么一直在眨眼睛?小九姐姐,你快来啊,晨曦好像不舒服?”

晨曦瞬间觉得这个明希笨到了极点,连忙说到:“娘亲,我没什么事。小舅舅,你陪我回房间休息会儿吧。”说完,转身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她太知道此刻他的主人心情又多差劲,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硬拉着不想离开的明希离开了是非之地。

“今日,我有点累了,今日药炉你先看着吧,我先回房歇息,你有事处理不来再到房间寻我。”少阳两手往后一背踱步回房,不看任何人。

“哦,好。”凤九觉得今日少阳有些古怪,但是又说不出来的。云逸看着少阳从自己面前飘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第十章:

少阳回到房间,大手一挥,设了个结界,幻出一直五彩鸟,让它向司命传达了些许要他查询的事儿,便坐至榻边,化出佛经研习静心,可这心到底静不静,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许久离家,好不容易来了个亲人,凤九自然高兴,在厨房里忙着膳食都格外轻快了许多,一大桌子美食,没过多久就跟变戏法似的完美呈现,让人垂涎欲滴啊。

收拾好桌面,招呼孩子们和云逸哥哥坐下,便发现少阳不在,凤九起身:“你们等一下,我去叫一下少阳啊!”

“咚咚咚,”凤九叩门:“少阳,你还在休息吗?该吃饭了!”

“额,我就不去吃饭了,你们吃得开心点!”少阳淡淡地答道,连门都没有给凤九开一个。凤九满腹疑惑,返回饭厅,跟两个孩子和云逸哥哥吃饭去了。席间,谈笑风生,把酒言欢,不知道,还以为是一家四口呢。少阳透过玄思镜,看到此情此景,更是气到周身都泛起微微红光了,好在最后,在静心咒的压制下,恢复了平静,这个云逸究竟有何能耐,能让小狐狸笑的如此酣畅,想来,司命这办理差事的效率愈发退步了,到现在也没有个回话,看来本君不在的这些日子,潇洒过头了吧,得抽空回去理理太晨宫事务了。

晚膳过后,安顿好两个孩子,又跟云逸哥哥闲话了点儿家常,总有点儿心不在焉,不知少阳今日是怎么了,对于自己妹子心里这点儿小九九还是了解的,八成是在想那少阳。云逸也想着,万年前与东华帝君的那场爱恨纠葛中伤得那么深,如若眼前的少阳可以解开自己妹子心中的结,成为小九的良人也是好事一桩,便打算管上一管。

故意说道:“小九,你怎么了,总感觉有什么心事啊?来,跟你哥哥我说说。”

“没有什么事啊,我能有什么事,你看我,能吃能睡的,来凡间这几年,都养胖了呢,你可不许笑话我!”还不忘捏捏自己的狐狸脸。

“哪儿能啊,我们小九,那可是四海八荒第二绝色,不知道哪位有福之人来相配哦?”云逸笑笑,小丫头还学会藏事了,算了,还是不逗她了。不过今日见到这少阳,确实一表人才,不知道能不能一心一意对这傻丫头,有空试上一试,若是能让傻丫头忘却痛苦的前尘,也是好事一桩。

“今日,我也累了,小九,你也早点休息去吧,有什么话我们明日再说吧。”

“嗯,云逸哥哥,你早点歇息,缺什么告诉我声。”点了点头,退出了云逸房间。

凤九出来后,怎么都觉得少了点什么,对了,少阳没有吃晚饭,是不是少阳生病了,想也没想直奔厨房,熬了点粥,做了两个可口的小菜,径直走到了少阳屋外。

“少阳,你睡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少阳闻声,来人是凤九,心里暗喜,嗯,九儿还记得有个自己。老神仙嘛,总的有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样子来,淡淡地:“嗯,进来吧!”

凤九推门进屋,屋内淡淡的白檀香,沁人心脾,抬眼便见到了斜倚卧榻上的少阳,继而关切地问道:“少阳,你是生病了吗?我看你晚膳没吃,便给你熬了点粥,配了两个你爱吃的小菜,你将就用些吧。”

“嗯,是有些不太舒服,不过休息休息,也就没事了?你怎的来了,还忙活了这些,不用陪你的云逸哥哥吗?”少阳右手扶额,与其不咸不淡。

凤九完全没有听真切少阳说的是何意,只听到了前半句:“不舒服”,立马伸手,摸了摸少阳的额头:“是不是受凉了,有体热吗?”

少阳被凤九突如其来的举动怔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却极为欢喜。

“没有体热,不过就是这里不太舒服罢了。”抬手拿下凤九摸在自己额头的手,放在了心口处的位置:“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休息休息就没事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

“不过,现下,确是有些饿了。”眼神瞟向凤九端来的粥和小菜。

凤九很是利落地将托盘中的粥碗和盛着小菜的碟子摆在少阳卧榻之侧的小桌上,递给他筷子:“那你快些吃吧,本就不舒服,别饿出个好歹来。”

“真是不凑巧,今日看诊抓药,倒是不小心弄伤了手,现在是拿不了勺子,动不了筷子了,算了,还是撤了吧!”还不忘浓重地叹了口气,故意伸了伸手,居然真的有一道不大不小的伤口赫然出现在凤九眼前,上面还有未除去的血污渍。

凤九更为紧张了:“你怎么没有早说呢?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来,别动,我给你先清洗下,上点儿药吧。”

迅速转身打来一盆清水,小心翼翼地一手托起少阳受伤的手,一手用干净的纱布清洗着伤口,还不忘提醒少阳,下次要小心点。清洗完毕,居然主动坐在少阳榻前,端起粥碗,轻轻搅了搅碗里的粥,吹了吹然后舀其一勺,喂之少阳嘴边。

老神仙坦然接受着凤九的喂食,心里那个小荡漾啊,溢于言表,沉醉其中。过去的数十万年,自碧海苍灵化生,一切都是自食其力,即使之后退位避局太晨宫,有宫娥,但是近身事宜也从不假手他人。如今,呵呵!倒是怎么也放下这只小狐狸了,甚至希望她可以一直在自己身边。少阳虽神思非转,一双望着凤九的眼睛就不曾挪开过,深情地都快掐出水来了,却还不忘调侃道:“嗯,粥是不错,不过劳你这样喂我,似乎不太合适,毕竟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么照顾我,总是累你的名声的,还是不吃了吧?”嘴里说着,可嘴巴却诚实得很。

这老神仙的脑回路可不是凤九能够驾驭的,还傻傻地回道:“没关系的,你来我药炉这么长时间,也很照顾我的,况且你还救过我的命,现在你不舒服,照顾你是应该的啊!”

“原来你来照顾我,是因为我救过你啊!”

“是啊,我跟你说过的,我姑姑从小教导我,要知恩图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当铭记于心,并且肯定是要报恩的。”

老神仙听完这席话,整个人都不好了,但是勉强压制住了心中的不快:“那如此,我也不好拂你的意不是!”

“今天这粥,着实不错,还有这两道小菜,也甚合我意。”

“是吗?那你多吃点啊!”

“你......看上去跟你的那个云逸哥哥感情似乎很好啊!”

“是啊,我从小跟着他长大的,陪我吃,陪我睡,,去哪儿玩,都会带着我,我很喜欢他的。”凤九一脸幸福的样子,全然没有注意一脸黑线的少阳。

“嗯,好了,我突然又不想吃了,你撤了吧,我要休息了。”说完,还不能凤九反应,变转身躺下,掀了被子,背对着凤九,不再跟她说话。

凤九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掖了掖被角,端起托盘,走了,想来,心里还有点失落,少阳今日真的是奇怪,甚至有些莫名其妙呢。

今夜,注定难眠,两个人。少阳,则是为那个陪吃陪睡陪玩的哥哥,吃味吃得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听到云逸哥哥四个字,就忍不住想把苍何提溜出来杀个痛快。

而凤九,则开始反思自己,对待少阳是何种感觉。想当初,自己追着东华,上天入地,甚至不惜断尾,自认为,对东华的爱融入血液,深入骨髓。怎的,现在对相处了数年的少阳却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想想,在凡间的这数年,除了那两个孩子,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就是少阳了,在少阳的身上,她看到了东华的影子,甚至嗅到了东华的气息,熟悉的白檀香味,是活了这几万年,闻到的最好闻的味道,她依恋这味道,即使那个人不能爱,自己也会一直爱着他!他是自己今生的唯一。

小狐狸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脑海里根深蒂固的那个人,辗转难眠。其实,与少阳相处的这几年,凤九已经习惯有少阳的存在,就像自己的亲人一般,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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