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故事我来读|吾家有狗轶事

(一)

除夕这天下午,我的一个小侄子突然跑到我面前,他的怀里揣着一只小狗,很紧张的对我说:“二叔,这只小狗先在你这里放着,我晚一点再过来抱走它”。

我很纳闷地问道:“你抱养的小狗为什么先放在我这里呢,你是要出去吗?”。

他摇摇头告诉我:我妹妹生病去医院了,她很喜欢小狗,我想等到她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很高兴的,只是奶奶不让我们喂养小狗,所以想先寄放在你这里一会儿。

我沉默了几秒钟,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

我从他双手接过这只棕灰色的小狗,看着他跑出了大门。对了,消失之前,还不忘提醒我一句:二叔,它有点冷了,过会给它弄点草铺一下吧。我点头应允道。

怀中的这只小狗模样甚是可爱,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像是可以穿透世界一般。不过,它确实是有些冷了,鼻子上面泛出了几丝清水。我让妈妈给它找了一个包装纸箱,妈妈也很是有心,又另外找了一顶废弃的毛绒绒的帽子铺在下面。我把这个小家伙安置在这个小窝里,它十分安静的趴在毛绒上,一动不动。可是,身体似乎并不听从它大脑的指挥,不住的啜泣着,也许还是有一点点的寒冷吧。

午后的阳光是甜甜的,温暖的,照在棕灰色的毛发上,这小家伙不一会儿便熟睡了起来。我抚摸着它,看着它恬静的模样,很是高兴。似乎它并没有被我吵到。

我蹲在它旁边待了好一会儿,妈妈经过我身边时问我,是不是特别喜欢小狗。

是的,我特别喜欢小狗,只是从此以后也都不会再喂养它们了。

傍晚,我从外面回来时,纸箱中只剩下一顶帽子,那只可爱的小家伙应该是被抱回去了吧。想想它会逗得小丫头哈哈大笑,会让懂事的小男孩变得更加出色,会让他们一家其乐融融,我不禁很是满足和感动。

这算是春节一份独特的礼物吧!


(二)

记得小时候,我们家曾经喂养过一只大黄狗,其实,我并不知道它在我们家生活了多长时间,印象中那时它都快赶上我的海拔了,身材十分魁梧,一家人还有附近的人都把它唤作“大黄”。我不晓得这只大黄是我们家谁训练出来的杰作,充满了灵性,特别的有意思。它喜欢围着我们转,喜欢在我们平伸的胳膊上跳过来跳过去,喜欢用舌头触碰我们高举的手掌心。

听邻居们提及还有一段关于大黄见义勇为的英雄事迹哩。事情是这样的,村上有两只狗在打架,其中一只被欺负的特别惨。后来,大黄看到了,就挺身而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冲上去用它两只前爪把那只傲娇胜利的狗按在了水里。哈哈,这绝对是我们家的英雄!

可是,在我能够记得甲乙丙丁没多久的时间,大黄便永远离开了我们。很多人应该都会知晓,九十年代那时候,盗狗贼泛滥,特别猖狂,大黄就这样被他们投放的药毒死了。我已经忘记大黄的后事是怎么处理的了,也许我与狗的情缘从那时起就建立起来了。


(三)

后来我们家又陆续喂养了几只狗,其中有两只和我们在一起生活的时间比较长,在我的记忆中也不会被抹去。年长的那只叫做小黑,后来的那只叫做小白。它们彼此的交集也仅仅只是短短的一年半的光景。

不用多说,听名字就知道小黑是一只全身黑色的狗,毫不夸张的说,它的皮毛的质量是相当好,特别的柔顺光亮。它初来到我们身边时,我正读小学六年级。它是一只母狗,小时候的样子非常的可爱,大大的眼睛,软软的鼻子,还有耷拉着的耳朵,十分讨人喜欢,一点也不淘气。

我们在屋檐下的西边角落里给它建造了个新家,规模不算很大,但是对这个古灵精怪来说也是蛮宽敞的了。新房子是用空心砖和茅草搭建而成的,不失温暖。(后来,它长大的时候,我们把它的家挪到了院子边上,为防止被雨水浸透,在上面铺了厚厚的塑料层)

晚上放学或是周末的时候,我和哥哥经常会逗它,它也会用摇尾巴的方式向我们呼应。平时我们都不在家,是奶奶在照料它。我能想到的画面就是它趴在我奶奶旁边,在大门前晒太阳。那目光时而呆滞,时而忽闪,时而机警。

小黑的成长速度也是蛮快的,我是有点只记得开始和结尾了,中间似乎都断片了。说起来有点奇怪的是,它跟我们家的大白鹅相处的非常的融洽。并且它们俩有一个相同的招牌动作,都喜欢盯着别人的脚踝,不同是的大白鹅用的是啄、扭,而小黑的则是舔。如果是初来乍到的客人,一准会被吓一跳的。

读初三那年,晚上回家,只听见院子里面闹哄哄的。细听之下清楚了,小黑又闯祸了,起先只是追着别人家的鸡,践踏别人的菜地,这次倒好,咬死了三只鸡,惹得人家亲自“登门拜访”。第二天,爸爸就决定把它杀掉,爸爸没有理会我和哥哥的苦苦哀求。我有看到它的挣扎,它的无奈和绝望。

它的样子仍然会在我脑海中浮现,就算会忘记,也记得那犀利的目光。


(四)

小白,对我来说,是我生命的一位好朋友,尽管也已经不在了。

它是爸爸2004年的冬天从朋友那里带回来的,抱过来的时候,它出生并没多久。它是一只母狮子狗,全身大部分是白色的,两只耳朵后面和背上一小部分是橙黄色的。它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娇弱,小巧玲珑。我把它的家安置在了我卧室的墙边,记得第一天晚上,它就很不安分,在房间里面乱叫。我被吵醒了,打开灯一看,原来它被卡在了墙壁与桌腿的缝隙里面。我挪开桌子,把它抱出来重新放回它的窝里面,让它好好睡觉。不一会儿,再一次上演了刚才的剧情。没有办法,它这样捣乱,我也不能睡个安稳觉了,于是决定让它跟我一起睡。没想到,这小东西真的不闹了,没有哭叫,没有乱动。也许让一只还未感受母爱的小狗离开那个群体本身就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好在它渡过去了。

吃东西它是蛮挑的,毕竟比较小。所以只能咀嚼喂食它花生,煎饼。每次吃东西的时候,它就会蹲在我的面前,不时的摇摇尾巴,或是左侧一下头,右侧一下头,或是低头看看地上,四处找寻从天而降的宝贝,发现没有东西之后,又抬起头深情款款的望着我。

待到它稍微大一点,我开始想着把它培养成为一只训练有素的狗。就照模照样地学习电视中动物表演团的计策,以食物为诱饵使之就范。什么起立,下蹲,趴下,跳跃,钻凳子等动作,训练了几天的时间也颇有成效。可是后来,每次等到它吃饱了以后就再也不听我的吩咐了,甚至大摇大摆的甩头而去。我想它一定是在某一个地方吃到了什么兵法秘笈,欲擒故纵用的真是精妙。

我只有在晚上才会有很多空闲的时间陪它玩耍,早晨和中午只是简简单单的弄些食物给它充饥。白天它大都是和奶奶待在一起的,奶奶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铃铛系在它的脖子上,哇!从此以后它走路的动静可大了,而它也似乎格外的欣赏这串铃铛。

小黑还在的时候,它们俩经常一起睡觉,一起吃饭,一起晒太阳,一起打闹,特别的开心。一个显得格外的大只,而另一个则是小不点。小黑走的时候,它躲在我的腿边汪汪大叫,它知道那一切发生的什么。

在家里面,我和它的关系最好,也最听我的话。每次回家,总会老远就听到躁耳的叮当声响个不停,它一蹦一跳的出门迎接我,然后就开始咬我的裤脚和鞋带,要不然就是窜到腿上去。这都还好些,最烦恼的是中午去上学的时候。有一次,它愣是跟着我的自行车跑了几百米远,我又带着它折返回家,拜托奶奶把它锁在了家里。日子一久,它便不再跟着我出门了。

天气晴朗的时候,它看上去总是那样睡眼朦胧,一副懒洋洋的姿态。这个时候它特别喜欢伸出前爪去捕捉身边的东西,眼睛时而左转转,时而右转转。如果这个阶段我待在旁边,一准会摊出一只手放在它面前,这时它立即起身,把其中一只前爪搭在我的手上,并用舌头舔舔手掌心,然后跳下去,继而又去寻找我的另外一只手。它似乎用这样的方式向我传达它的忠心,它的热情。

升入高中以后,因为距离学校稍远的缘故,我住在学校了,只有周末才会回一趟家,这样,我基本上很少能够照看它。至今我还回忆得起,它在那条路上看到我回家时活蹦乱跳时的情形,一个劲地往我的腿上扑。

它跟奶奶待在一起那可不比我,因为奶奶对它还是比较严苛的,所以它特别的怕奶奶,经常被训斥的自个儿打转。不过,奶奶对它仍然照顾的是面面俱到,绝对不会让它饿着,冻着。也难怪它心甘情愿的跟在奶奶的身边,尽管飞向它的有那么多的呵责声。

2011年的跨年元旦,夜里12点多窝在大学宿舍里看了《忠犬八公的故事》,电影还没结束,我早已经抹了好几次眼泪。虽然我是男子汉,却偏偏经不起这种感情的折磨。想不到新年第一天会是这样开始的,那会儿就特别特别想念远在家里的小白,一起陪伴我长大的小白。电影结束之后,随即写了一篇文章《孤单站台》,这是八公犬的故事,不过,这个故事里有我,也有它。

同年暑假回家,好奇怪,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发现小白的踪迹。后来爸爸告诉我,小白已经疯掉死了,似乎是精神上出了什么问题。听到这样的解释我蛮诧异的,这算是什么原因。爸爸说,小白之前和其他狗打架,脑袋部位被咬了很大的伤口,流了好多血。虽然把它送去了兽医站处理,可是从那以后,它逢人就会乱咬,像碰见仇人似的,也不怎么爱吃饭了,终于每况愈下,再也站不起来了。很遗憾,那个时候我没能在家。

小白在我们家生活了7个年头,也相当于人年龄的45岁,我只能聊以自藉了。手机里存储的唯一一张它晒太阳的照片也不幸遗失了。

我会想念你幼时懵懂纯真的眼神;我会想念把你扔下河给你洗澡,而你努力游上岸的画面;也会想念无数个时候你带给我们的开心,快乐,欢笑和回忆。

谢谢,陪我走过的那些日子。


(五) 

附《孤单站台》

从开始相遇

就注定我们今生不离不弃

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中

成长在温暖的呵护下

纵使北风呼啸 冰天雪地

你依旧陪伴我身边

匆匆九年   你已渐渐老去

斑白的头发依偎在我的嘴边

慢慢的习惯了有你的生活


仍然是那个站台

你我别离

从此却是没有交集的两个世界

我沿着轨道  寻觅你的踪迹

却怎么也找不到


等待  只为你会从那里出现

等待  只为曾经不变的守候

等待  只是因为还始终相信

我们  一直都在一起


又是九载  树叶来回凋落

又是九载  我依旧在这里

我的脑海  你的温柔不停浮现

静静地闭上双眼

再见  孤单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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