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梅雨、夏至与生日

今天夏至,我的生日,中到大雨。

我在这个世界上存在整整46个年头了。

不过我是个讨厌仪式感的人。见识了工作生活中许许多多的活动,启动仪式总是那么隆重,而过程总是那么草率,结果无非是总结里面可以增加了一点事例或者政绩。也从新闻里看到各色轰轰烈烈的求爱或者大操大办,之后不久也往往传来红杏出墙或者出轨偷腥的八卦。我是把很多所谓的仪式,都看作矫情与炒作的。所以我的生日没有宴会没有礼物,小时候最多就是母亲会给煮两个鸡蛋——我其实是一点不喜欢吃白煮蛋的。

那么,我就试着写点文字算给自己的生日送点小小的礼物,举行一个小小的虚拟的仪式。

我曾N次听亲戚长辈说起,1973年夏至日我降生后,父亲随即找了村里的杨先生(一草塔籍的瞎子)算了命。杨先生八字一排,连连说“鱼大塘小”,前途无量。父亲大喜过望,打赏了杨先生五角钱(当时绝对是出手最大方的了)。只可惜父亲后来养“鱼”的时候又似乎忘记了杨先生的预言与恭喜,先管着自己过好了,后来更是屡屡劝我辍学挣钱去。不过我最终没能成为“大鱼”或许得归咎于人生道路上的四次毁容。第一次是穿着塑料凉鞋欢天喜地跟着母亲去挑小鹅,一不小心在弹子路上一个光溜溜的石头上滑了一跤,摔断了左眉。不久后又在家里玩造房屋的游戏里耍赖,被一个扫帚柄使了个绊,一头磕在炭甏上,又断了右眉。之后又一次在后坞底塘里玩水,不慎在一个漂亮的跳水动作落水时,被潜伏在水下的青石板狠狠啃了一口左侧的巴掌,以致磕断了肌肉,从此笑起来两边脸不对称。最后又在2010年3月5日深夜,为了躲避一个刚在行道树下撒了泡热尿转身跨到路面来的行人,我竭尽全力想刹住电瓶车,却不幸摔倒,右眼眶“Y”状撕裂,右颧骨血肉模糊地暴露,靠着眼部颧骨两处清创修复手术,缝合一百多针后基本恢复了人样。这四次毁容,大概彻底毁了我的“大鱼”相。相之既毁,那么我就在事业单位安心蝼蚁虾米一般的活着吧。但是我总怀疑当年杨先生是借着父亲中年得子的狂喜,想顺势骗得一份打赏——不然他应该也可以预测到养成“大鱼”的路上可能会遭遇的风险祸害,让我成功避开的。

46年人生历程,丢了成为“大鱼”的命数固然遗憾,但我好歹还算游出了湖西这个“塘”,应该还有机会在广阔天地里好好把握运势吧。1995年毕业进城教书至今,有过激情燃烧的岁月,有过深陷职业倦怠的日子,最近又有了“”码字的兴趣。也很凑巧,今天在大学同学群里读到了黄岳杰老师写给今年的毕业生的文字,有了强烈的共鸣。我是个语文老师,总得向文字回归,最好能回归到“文学”的旗帜下——教语文而不爱文学,就像当牧师而不信上帝一样。牧师的职业首先是信仰,然后才是饭碗,老师也一样。那么余生还长,老老实实回归文字,甚至回归文学,应该是把握运势的一个可行而正确做法了。

除了看点书码点字,我的生活主题还需要几个简单明晰的关键词。这学期的日子过得有些心浮气躁,细想起来还是内心不够强大。身边确实每天都有许多没意思的故事在演绎,这里谈论别墅排屋,那里策划捞金创收,手法计谋无所不用其极。众响嘈嘈,我也陷入了迷茫。也就在今天我想跟自己说一声,走好自己的路,何必留意耳边的聒噪呢!我的日子应该简单而紧凑,上好几堂课,写好几篇文,读好几本书,打好几局球,偶尔遇得简单的人喝上几口酒,谈谈纯粹的话题,在有钱有闲的时候也走走天下看看世相。只要努力把日子活成这个样子,我想幸福与快乐,应该会因为极简而源源不断地涌出。

2019年6月21日打球间隙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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