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和赵明诚:把日子过成了诗

01

少女时期的李清照活得明丽、随性、率真。

喝酒、读书、填词、写诗、作画,若不是闺阁女子,怕没几个须眉男子能比得上她。

少女时期的李清照一样有心事,她在心中无数次想象自己未来的良人是什么样子?会是哪个可心的人,能给自己幸福?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钟情?

缘分总是来得突然,一眼就是千年。相国寺前初相见,情愫暗生。大佛寺前见面,确认过眼神,彼此就是心里的那一朵最美的花。

二人门当户对,性情相投,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呢?

还记得那天,慵懒无事荡秋千,赵家人登门拜访,正式前来提亲。李清照惊喜交加,忙不迭跑向门去,想去看看朝思暮想的意中人,慌乱中,头上金钗掉了,脚上鞋子也跑掉了,遇见来人,还要假装嗅青梅。

《点唇绛》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少女心事,少女的娇羞,都在文字里展露无遗。

02

婚后,李清照和赵明诚琴瑟和谐,他们彼此懂得。李清照爱填词作诗,赵明诚就和妻子互相比拼唱和;赵明诚酷爱收藏金石古玩,李清照就和赵明诚一起收集研究。甚至为了那些有价值的字画,不惜典当衣物首饰。

生活有柴米油盐,但在生活之外这一对小儿女,找到了闺阁之外的乐趣。

闲暇时节,半盏香茶,几卷诗书,“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读书消遣也显得别有情趣。

李清照在《金石录后序》中有这样的记载:“余性偶强记,每饭罢,坐归来堂,烹茶,指堆积书史,言某事某书、某卷、第几页、第几行,以中否,角胜负,为饮茶先后。中,既举杯大怀,至茶倾覆杯中,反不得饮而起。甘心老是乡矣!”

他们的生活也不是没有忧愁,回到青州,脱离了父亲的照拂,加之对金石书画的收藏,耗尽二人家资,赵明诚要去莱州当太守,领俸禄,才能方便购买和收藏字画。

短暂的分别竟起相思。李清照品尝离别的滋味,只好填词以解相思。

《一剪梅》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据说赵明诚见此信,快马加鞭赶回李清照身边,以解相思。因为懂得,所以归来。

又是重阳佳节,李清照复又填词,寄给丈夫。

《醉花阴》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赵明诚收到此词,感慨不已,自愧填词不如妻子,却又想胜过他。于是闭门谢客,苦思冥想,三天三夜,作词五十首,并将李清照的词混入自己的词中,找好友陆得夫评论。陆德夫细品之后,只觉三句最佳: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即使填词不如妻子,但也真心爱护她,尊重她。

只是,生活总会有诸多不如意。婚后二十年,两人始终无子嗣。分离的时间,赵明诚的心中李清照不是唯一,他也不能免俗。

然而,对李清照来说,她和赵明诚之间已不再完全属于彼此我。有一些细微的裂痕更,再相聚,最懂心意的还是彼此。

03

原以为他们可以在自己的一方田地里,不问世事,读书,填词,研究金石字画,消尽余生。

可是,突然间,山河沦陷。靖康之变,战乱让人流离失所。毕生收集的字画大半流失。他们夫妻二人也值得辗转各地。

赵明诚最不该在任江宁太守之时,听到叛军袭城,自己坠城逃跑。

对李清照来说,她不是只会风花雪月,读过的书,已经刻在她的血液里,她欣赏项羽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在宋朝士大夫们委曲求全之时,李清照写下了那首著名的《夏日绝句》: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若是男儿身,李清照也许会在另外的领域留下美名。

第一次,觉得丈夫的懦弱。可是毕竟彼此深爱过,战乱之下,谁比谁更高尚呢?

此后不久,赵明诚身患重病,李清照照顾他半月有余,赵明诚终究还是撒手而去。

从此,李清照的人生只剩下回忆。

从此,她也将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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