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夜,刀子风。整个冬,莫出门。”
听着外面呜咽的风的嚎叫声,躺着炕上的老高媳妇嘴里小声默念。
他根本没办法合上双眼,尽管昨夜整夜没有睡,还忍受着肚疼的折磨,但是今夜的担忧让她更没法合眼。她担忧老高的性命,万一有个闪失,这么一大家子人怎么办,肚子里还有一个未知的。
想着双眼通红,肚子隐约有些不舒服,她习惯性地双手抓着大腿两侧的褥子,紧抓不放。
楚成才家外蹲守的村民纷纷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缩着脖子直跺脚。本来很坚定的信念,被这忽来的寒风刮的人们有些动摇。
“我看这家伙今天是不敢回了,咱们要不回去吧,这冷哇哇的!”
“我看也是,刚才我好容易眯着了,一股风吹得浑身冰凉。”
“都等这么长时间了,万一咱们回去,楚瞎眼回来,跑了呢?”
“现在不回,我看他肯定不回来了。他也怕咱们跟他闹!”
“那到底咋办?回不回?”
“... ...”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霎时退堂鼓敲响了。
“不能走!”
正迟疑着,身后一个声音坚定地不容置疑。
“咱们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了,现在回去就都白费了。”来人正是组织大家的牛蛋。
“那要是他一黑夜都不回来呢?”有人回过头,问牛蛋。
“这是他家,他媳妇孩子都在这,跑不了,总要回来。”牛蛋很坚定。
“我知道大家都冷,我也冷。但是咱们现在要是不去争取坚持,那我们就又要受他楚瞎眼的使唤了,想想你我爹妈哪个没让他楚家为难吃亏过?现在轮到他楚瞎眼了,我们能有好日子?”牛蛋看着大家还在犹豫迟疑,一字一顿,内心翻滚不是滋味。
这番话说完,确实引起了众人的共鸣,这个村子的穷苦人家哪个没给他楚家受过罪,使唤过。
大家纷纷表态:不想了,干!
牛蛋之所以这么坚决,就是因为他们家从他爹妈到他,没有没被楚家“眷顾”到的。他对楚家可以说,恨之入骨,咬牙切齿。
后山的林子尽管不算是深山老林,但也是荒无人烟,尤其是冬天树木干枯,落叶飘尽,总有股阴森森地气味,身在其中后脊背不自觉发凉。
老高和满仓二人一动不动,屏气凝神,不敢直视,生怕哪一口气喘得大了急了,惹得不远处的“神仙”注意,要是让他盯上了,那可就完了。
老高心说:林子里有野猪,有黑熊瞎子,啥时候有这东西了。这下麻烦了!
身边的满仓好像明白老高所想,转头看着他面露愁容,似乎:你可真是把我带沟里了,怨不得来的时候死活不说,这可真是惊喜啊!
让老高满仓如此仓皇失措、慌乱阵脚的,正是:狼。
面对野猪和熊瞎子大家都已经总结出一套应对的法子,但是对付狼,且不说对付的办法,就是见都是罕见。
值得庆幸的是,目前看来这狼还没有发现老高他们。
但是他们心里都明白这样下去,被发现是迟早的事,要赶快想办法。
老高抬起手慢慢地按着满仓的肩膀往下压,示意他蹲下。两人的动作仿佛机械动作般,缓慢地蹲下躲在板石后方。
老高侧头看了眼还在山脊处的狼,确认刚才的动作没有被发觉,慢慢地吁了一口气,再挪回脑袋,靠在板石上。
满仓看着老高悄声说:“咋办?”
老高趴到他耳边说:“先别动,耗着,看它走不走。”
满仓啥也没说,目前确实没有更好地办法,这玩意儿听说过也见过,但是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
林子里的风愈演愈烈,山涧里、山坡上的碎石被吹得四处散落,漫无目的。
孤独的狼,站在乱石上一动不动,双眼直视远方,仿佛一尊雕塑。
如此未知的耗费,似乎双方都明白,就看谁先沉不住气。
过程中,老高和满仓数不清探出过多少次脑袋观望,那狼始终坚守不动,以至于两人有那么一瞬怀疑过,是不是头死狼。
直到背后的林子里有了响动,打消了他们的多虑。
因为,狼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