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能没有死亡吗？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八是春节的序幕，此后年味儿越来越浓，家家户户都开始围着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忙碌起来。

今年的腊八节对我们来说却有些惨淡，坏消息接踵而至……先生九十一岁高龄的祖母住进了医院，情况不太乐观；先生的母亲也在那天被初步诊断为免疫性肝炎和原发性肝硬化。愁云惨淡或许是目前家庭氛围最真实的写照。

看望老人后，一家三口在回家的路上都默不作声，车里只有轻轻的音乐声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为了抵御寒冷，车窗严实的关上了，气氛让人觉得有点窒息。我觉得应该开口说点儿什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孩子小小的脑袋突然靠过来，紧紧依着我的肩头轻声地问了一句：“曾祖母和奶奶会死吗？”

这一刻，我意识到，我的小男孩儿长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只醉心于自己的小世界而对其它事情懵懵懂懂了……问到这个问题，表示他开始思索生与死的意义了。

我把他揽在怀里，轻轻摸着他的头，小声地说：“我们每个人都会死亡，就像我们每个人都会出生一样。我们也和这世界其他的生物一样，有生有死。比如植物，它们会发芽、开花、结果，有的只是青青小草，有的会长成参天大树。但最后它们都会枯萎死亡。再比如小动物，还记得你去年春天养的蚕宝宝吗？”

儿子想了想：“嗯，记得。我看着它们一个个从蚕卵里出来，小小的、黑黑的。它们每天都不停的吃桑叶，最后一个个长得又白又胖。可是有的蚕宝宝生病了，还没有等到吐丝结茧就死了。有的最后结茧了，变成蛾产卵后也死掉了。我觉得很难过，我害怕奶奶死。不能没有死亡吗？”

“宝贝，面对死亡人有难过和害怕是很正常的。可是，它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必然的结果，也和生一样地重要哦。你瞧，因为有死亡，生命的出生成为了一种重要的延续；因为有死亡，我们的生命才变得有限，而不是无限延续下去。因为有限，我们才会珍惜，才会想办法让自己有限的生命过得更快乐充实，更丰富多彩，让我们自己更有价值。”

儿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依偎在我怀里，不再作声。

这是我和孩子关于死亡的第一次正式对话。当我跟他娓娓道来这件事时，突然觉得有些轻松有些释怀。未来，我们会一起越来越多地面对这一人生重大事件。或许会有很多的难过和无法接受，随着时光流逝，相信那个长大的小男孩也终将能坦然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