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郑振铎和他的《飞鸟集》之一

有人问余光中:李敖天天找你茬,你从不回应,这是为什么?

余沉吟片刻答:“天天骂我,说明他生活不能没有我;而我不搭理,证明我的生活可以没有他。”

此理用在我和郑振铎身上,也非常合适。

我离不开《飞鸟集》的原因,主要是从高中起接触到冰心的《繁星春水》,就太喜欢这种文体了。溯源一看,原来创始人是泰翁。

哲理小诗,不长但隽永,仿佛给人吃了一棵情人梅,酸酸甜甜的,把核吐了,嘴里还留着回味。上大学后,才知道,我被郑振铎骗了,他的译作总体来看,还算流畅,特别是“生如夏花”一类的词语,已经成为一个时代的经典。不过往深里读,就会发现,不少诗句译得蹩脚牵强,急切地呼唤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译本。

后来,冯唐出了译本,太骚气了,什么“你妈呀”“新生哒”,简直就是瞎胡闹。南开大学宋教授译本,挺不错的,有机会可以借来读读。

郑译本之所以传播很广,一是他在民国文人圈有名气,翻译这本诗集时,正是新诗兴盛的时代,而且他年少负英才,人长得也不错,二十出头就崭露头角,现在谁来翻他的案,怕是难办。二是民国时期白话文还是幼年,读鲁迅、闻一多的著作,就知道他们都在探索怎样表达。三是先入为主惹的祸,虽然有不少句子读不通,译出错,但一般喜欢现代诗的人,英文怕是不太灵光,或者以为泰翁那年代,现代诗的语言就是这样磕磕碰碰的。

实际上,不是这样的。我越往后面读,就越生气。326节小诗,读得我热血贲张。以前文艺青年会嘲笑官场,说当大领导的指鹿为马,下面人跟着唯唯喏喏。文坛不也这样么?郑振铎翻译的这些东西,错漏不少,又有几个人站出来纠正呢?

无名之辈来做这事,说你水平远在他之下,你有资格么?

有名之辈来做这事,说你也算是同行,党同伐异,想蹭流量火一把么?

于是,万马齐喑了。

当然,我说过,郑振铎作为第一批译介泰翁诗作的年轻人之一,开拓精神值得我们赞扬。我的生活也离不开这些好作品,时不时拿起来读,读着读着就想找他的茬,他也回应不了我了,可见我真的不重要,要不然好歹他晚上托个梦给我,向我承认哪里确实有欠考虑,哪里有硬伤,这样的话,我也不至于在这说些叨扰人、挑衅前辈的坏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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