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无将,南宋无相?不是命运的安排,而是时代的表象而已

最近关于宋朝的文章写得比较多。但无论写人写事,也不管说好话还是发牢骚,评论区里总少不了熟悉的一句感慨,那就是“北宋无将,南宋无相”,令我莫名困惑。

我找不到这句话最早的出处,只知道某位网红老师曾经引用过(也许是他首创),然后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同和追捧。其实我还是很佩服最早说出这句话的那位先生的,因为历史是非常复杂的,绝非像戏台上的角色只有一副固定的脸谱。因此用这么简短、顺口而且易于流传、更让人易于接受的几个字就能给一段历史做出一个概括性的总结,还是颇有几分功力的。

然而佩服并不代表认同,而且理由也是一样的——历史如此复杂,是非如此曲折,岂是几个字就能概而括之而且能够基本还原事实真相的?当然,也不是完全做不到,比如说姓司马的家伙在这方面就比较擅长,可是这样的大神级人物几百上千年也不一定能碰上,我们得何其幸运才能与之同代而生?

要说为史立论这种事,我还是最佩服姓司马的

说回到宋朝。两宋延绵319年,给我们留下最深刻的印象一则是弱,二则是富。说到宋弱是没什么值得质疑的,伴随着这个朝代始终的几乎都是没完没了的割地、赔款(岁币)、称臣;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上稍微成点气候的王朝里边,皇帝当了异族俘虏的总共就五个,宋朝的徽宗和钦宗就占其二(剩下仨是西晋的怀、愍二帝和明英宗);两宋分南北,赵宋皇统未绝,却先后亡于异族之手,这在中国历史上也是空前绝后;契丹人打不过、女真人打不过、蒙古人打不过,连国穷民稀的西夏人也总打不赢,这种憋屈事也就是宋朝干得出来……

弱能弱到空前绝后,富也能富到空前绝后这种事,还是只有宋朝才干的出来。宋朝做到了非常了不起的一件事就是官方统计口径的人口和财政收入双破亿,其中前者在中国历史上是史无前例的,后者的记录直到清末才被打破。而根据后人计算,宋真宗咸平三年,北宋的GDP总量达到了266亿美元,人均GDP为450美元,其中后边这个记录我国直到1993年才再次打破。

而创造了这些让人哭笑不得记录的宋人们,相对而言就显得平庸了很多。无论是在史书中被吹捧得天花乱坠的文臣,还是存在感相对较低的武将,宋朝别说跟汉唐时的名臣良将相比,就是跟在人们印象中比较糟糕的明清比较,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在今天世界各地的华人会骄傲的自称为汉人、唐人,却基本没人会说自己是宋人。


北宋无将?北宋的武将可能赶不上其他朝代,但起码不比南宋更差劲。

中国的历史上从来不乏良将,堪称将星云集。

先秦有姜尚、孙武、田穰苴、吴起、李牧,秦朝有白起、王翦、司马错、蒙恬、王龁,两汉有韩信、周亚夫、卫青、霍去病、邓禹、窦宪、窦固,两晋南北朝有慕容恪、陈庆之、刘裕、宇文泰、陈霸先,隋朝有韩擒虎、贺若弼、杨素、史万岁,唐朝有李靖、李世勣、侯君集、苏定方、郭子仪、李光弼,元朝有木华黎、博尔忽、伯颜、扩廓帖木儿,明朝有徐达、常遇春、傅友德、戚继光、李如松,清朝有多尔衮、岳乐、傅桓、岳钟琪、阿桂、海兰察……当然这些名字都是我随想随写出来的,可能并不具备什么代表性。

而上文中唯二没有提及到朝代(时期)就是三国和两宋,因为我们在这里要讨论的是武将的军事能力和成就,而受演义影响,在三国和两宋人们心目中完美武将最重要的则是忠义二字,而且被神化、抬高得厉害。

中国人崇古敬祖,因此在武庙传统中向来以姜尚为尊,对关岳的崇拜是明清以后的事情

中国历来有设武庙祭祀古之名将的传统,从唐朝设武成王庙并以“十哲”和64名将从祀,到宋朝改为古今72名将从祀,再到元朝将从祀名将缩减到10人,一直是追尊姜尚为武成王,作为主祀对象。明初朱元璋废除姜尚的武庙祭祀,使得中国的武庙传统中断了300年之久。

清雍正八年,改封关羽为武圣,并以关帝庙为武庙,但从祀者只剩下了关兴和周仓二人。到民国初年,国民政府曾推行过“关岳合祀”计划,在各地设立关岳庙,正位左祀关羽,右祀岳飞,陪祀24人中,便有三国时期的张飞、赵云和两宋的曹彬、韩世忠、狄青、刘锜。

可见时代不同,尤其是朱程理学成了主流思想之后,连人们评判武将的标准都不一样了。

三国的事咱们先不去管他,岳飞的事也可留待后文再聊,曹彬和狄青似乎也能代表北宋无将的水准,但是韩世忠和刘锜?前者除了打过一场有名的黄天荡之战,其结果还是“舟军歼焉,世忠仅能自免。”(《金史·卷七十七·列传第十五》),剩下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个大部分人都没听说过大仪镇之战。而后者仗倒是没少打,有胜如顺昌之战的也有败如富平之战的,但似乎从未在任何一场重大战役中起到过至关重要的作用。

受元清的影响,后人对宋朝武将多有抬高、神化之举,其实宋将的军事素质和成就较汉唐先贤差之远矣

其实真正能代表南宋武将最高水准的,除了岳飞,应该是孟珙,是吴玠、吴璘兄弟,是余玠,是王坚等我们可能并不太熟悉的名字。

孟珙号称“屹然为东南砥柱者有年,珙亡而宋事遂不可支。”(《唐宋御夷得失论》),不但亲手灭金,而且在荆襄、四川两大抗蒙主战场屡屡挫败敌军进犯,并创造性运用“藩篱三层”理论构建了长江中上游的防御体系,使得哪怕在他死后蒙古人仍在这道钢铁防线面前撞得满头包。宋蒙之战一直延绵了45年,南宋成为正值鼎盛期的蒙古人在欧亚大陆上最难啃的一块骨头,孟珙当为首功,故而他被前苏联著名的军事史学家沃尔科戈诺夫称作13世纪中国最伟大的“机动防御大师”。

有吴玠、吴璘兄弟守四川,金人寸步不得入蜀;吴氏兄弟逝去后,觊觎天府之国的强盗换成了蒙古人,结果又有余玠守川固若金汤;余玠被朝中小人害死后,又有王坚坚守合州,杀死蒙古大汗蒙哥,直接导致蒙古第二次攻宋之战无功而返。

事实上,自从南宋政权逐渐稳定下来以后,与金、蒙前后两大对手的交锋主要是围绕淮河、荆襄和四川这三大战场的攻防战,而且基本以守为主。因此南宋有代表性的名将其实类型非常单一,那就是以擅守而闻名。寥寥几个进攻意识强烈而且颇有作为的将领,如李宝、刘整等,基本都不受重用甚至受到猜忌和迫害,所以要么昙花一下,如李宝指挥的唐岛海战,要么干脆愤而投敌,比如刘整。

无论宋金还是宋蒙战争,四川、京湖(荆襄)和淮河都是三大主战场,南宋都是防守的一方,盛产各种守将

相对从始至终被动挨打的而盛产各种守将的南宋,倒是被认为“无将”的北宋其实才是真正的“战争贩子”——无论是开国时的南征北讨一统中原还是此后的对辽、对西夏的战争中,都是北宋打响的第一枪。而且在战争的过程中,北宋也始终是尽量保持进攻方的姿态,只是经常打不赢而已……不过也正是这样的好战、敢战以及酣战,才使得北宋相对南宋而言,更容易造就和催生名将,而且这些北宋将领无论在战术形式的多样性,还是军事体系的组织性等方面,其实是要远远领先于南宋将领的。

我个人以为的北宋第一名将是个有些陌生的名字,那就是李继隆。这位小李哥是宋太宗赵光义的大舅哥,曾先后参加过灭后蜀、北汉、南唐的开国战争,居功至伟;在宋辽第一次幽州之战中大败耶律休哥,在北宋惨败的第二次幽州之战中全师而还,又在端拱元年和次年两败耶律休割,斩首数万,使得辽军10年不敢南下;在对西夏作战中,李继隆更是两败李继迁,生擒李继捧,打得党项人闻李色变。

其次应该就是曹彬、曹玮父子。老曹最大的功绩应该是在北宋开国的统一战争中,他作为实际上的主帅当居首功,不过在打辽国的时候他的表现就比较差劲了。老曹之所以名气大,被很多人认为是北宋第一名将,在于他的资历老,孙女、外孙女又当过皇后,而且老曹政治大局观强、态度佳、人品好,“曹侍中彬为人仁爱多恕,平数国,未尝妄斩人。”(《涑水记闻·卷二 》北宋·司马光)。而老曹的四子曹玮最牛的地方在于从军40载,却未尝一败,尤其是三都谷之战大败青塘吐蕃部,使得北宋笼络住了河湟地区的吐蕃部落,保证了西北防线的安全,为后来的收复熙河打下了基础。

小曹其实非常厉害,没有他打下的基础,宋夏战争可能就是另一副模样了

小曹在军事上的才华和功力,连蒙古人都非常佩服:

“玮用士,得其死力。平居甚闲暇,及师出,多奇计,出入神速不可测。”(《宋史·卷二百五十八·列传第十七》)

此外如大名鼎鼎的名将狄青,曾以武将之身出任枢密副使,这在偃武修文的宋朝简直就是个异类。比如堪称西北对抗西夏中流砥柱的以种世衡、种师道为代表的“种家军”,比如在北宋开国战争中功绩不亚于曹彬、却因演义变成千古大反派的潘美,比如主持熙河开边,并直接导致西夏差点亡国的王韶,再比如坚守汴梁抗击金兵,临终仍高呼“过河”的宗泽等等,数不胜数。而且北宋的将领进可建朝灭国,退亦能力保家国,起码在这一点上就比南宋的后辈们要强得多。

而且就连北宋的太监都很能打……我说的可不是童贯那个二百五,而是秦翰、李宪。限于篇幅,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问问度娘,你会发现别朝的太监大都是欺软怕硬,唯独北宋的太监那才是真的狠人。

就算比演义,北宋也有忠义杨家将,十二寡妇征西……

而南宋武将中唯一的“异类”岳飞,其实也是北宋河北军事体系培养出来的尚且不说,更重要的是岳飞的伟大之处在于其精神,单纯从战绩角度而言,也没比北宋的先辈强到哪儿去,李继隆的手下败将耶律休哥就不见得比完颜宗弼差劲吧?

岳飞其实是北宋河北军事集团培养出来的将领,南宋的政治风气下真的很难涌现出这样具备进攻意识的武将

所以千万别信什么“北宋无将”,名将这玩意北宋就算质量差点,起码也不比南宋差,甚至更强。


南宋无相?南宋的宰相就是名声差了点,其实比北宋的同行厉害多了。

提起北宋名相,我的脑海里立刻涌现出赵普、寇凖、范仲淹、韩琦、富弼、文彦博、范仲淹、欧阳修、王安石、司马光等一大堆名字。那么南宋呢?我首先想到的就是秦桧、韩侂胄、史弥远、贾似道这几个货色,即便并非都是像秦桧那样的大奸大恶之辈,但通常都逃不出个“奸相”之名。即便还有像虞允文、赵汝愚、文天祥、陆秀夫这样的忠义之辈给南宋的宰相挽回几分颜面,但还是有被北宋甩出几里地的感觉,因此“南宋无相”似乎成了事实?

要充分理解这个问题,还是要从宋朝的官制说起。

经历过五代那个混乱分裂的那个黑暗年代,宋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后心里其实是很慌的。当时在他的心目中,头等大事想必不是什么一统天下、驱逐鞑虏、收复汉土,恐怕也没什么追秦皇、赶唐宗,成为千古一帝的雄心大志,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坐稳屁股下面的那个皇帝宝座,而且子子孙孙一直坐下去,别让宋朝成为五代之后的“六代”。

两宋的政治制度从来不是为了发展和强大而设,全都围绕保证赵宋皇统延续而立

所以他首先做的事情就是用一杯酒彻底砸断了北宋武将的骨头,但是还不放心,又找了个盟友一起继续压制武将,那就是士大夫。北宋堪称士大夫的天堂,文官待遇之好堪称又是个空前绝后,不但有不杀士大夫的“祖训”护体,还不用担心被打屁股,犯了错到基层走一圈照旧还能回来,甚至连具体的工作都不用做:

“六月戊申,命司马光都大提举修二股工役。吕公著言:‘朝廷遣光相视董役,非所以褒崇近职、待遇儒臣也。’乃罢光行。”(《宋史·卷九十一·志第四十四》)

赵宋皇帝虽然拿士大夫当盟友,但实际对他们还是不放心,所以又给士大夫准备了两记阴招,一个叫叠床架屋,一个叫异论相搅。

就拿东西二府来说,作为在赵姓皇帝领导下掌管宋朝最高权力机关,是由宰相办公机构“中书门下”和负责军政的枢密院组成。其中宰相称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后改称尚书左右仆射等),同设2-3人,又设参政知事(副相)若干人;枢密院原设枢密使1人,枢密副使2-3人,后来皇帝还是不放心,在元丰政改后不再设枢密使,而改设知枢密院事、同知院事、签书院事一大堆。目的就是谁都能说了算的同时又谁也说了不算,只好找皇帝当裁判,最后还是皇帝说了算。

这种重复而且复杂、效率极低,纯属自找麻烦的官制,就叫叠床架屋。

有了叠床架屋,异论相搅就很好理解了——寇凖不是名声好吗?那就找个王钦若跟他打擂台,拼命给他抹黑;范仲淹不是想改革吗,那就找个吕夷简给他扯后腿,省得老范改革搞成了权力太大、名望太高威胁到皇帝;宋神宗赵顼哪怕再想革除弊政、哪怕再信任王安石,也要先后推出文彦博、吴充等旧党成员牵制老王,让后者瞎忙一通最终还是黯然下课。

北宋的所谓“名相”,是“说的天下无敌,做就无能为力”的无用书生的典型代表

所以北宋的那些所谓的“名相”,其实在他们仕途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在忙着内斗、党争,反正干正经事的时候不多。就算像范仲淹、王安石这样想干点什么实事的,在皇帝拉偏架加上一大堆反对派扯后腿的情况下,最终基本上也是什么都干不成,而且还造成了更坏的效果,比如加剧了党争,造成了社会秩序的混乱。

司马光著史基本无敌,欧阳修堪称一代文宗,范仲淹的人格魅力在北宋无人可比,王安石的执着精神和诗文炼字功力更是让人佩服,但要说他们身为宰相为北宋的发展和强大作出了多么突出的贡献?呵呵,这就是想多了。

相比于北宋长期处于和平条件下(宋辽在澶渊之盟后停战百余年,宋夏战争连关中都威胁不到),君臣闲极无聊成天勾心斗角,南宋从建国起就始终面临亡国灭种的威胁,虽然士大夫们党争的余兴未消,但是秦桧等宰相只能哀叹“臣妾做不到啊”。

所以南宋从秦桧开始,就基本不再延续叠床架屋和异论相搅的“祖制”,宰相基本成了“独相”,位高而权重,颇有恢复汉朝丞相职权的趋势,此后的韩侂胄、史弥远、贾似道等人基本都是大权独揽的“权相”,这与北宋的宰相是最重要的一点不同。

南宋宰相的名声大都毁在秦桧头上,就以权谋私、私德败坏而言,北宋的大部分宰相不见得比史弥远之流强哪去

秦桧是个混球这种事不用我废话,但在不同的时代背景和体制下,韩侂胄、史弥远、贾似道等这几个名声不咋地的南宋宰相,其作为和成就是否就一定比北宋的那些名相差劲其实是值得讨论的。毕竟南宋这几位其实还是干过一些实事的,比如韩侂胄主持了“崇岳贬秦”,史弥远坚定的支持了孟珙,起用了赵汝愚、吕祖谦、真德秀等贤才,贾似道的管理才能在两宋的宰相中都是顶尖的。

哪怕是北宋最好的宰相如范仲淹、王安石能够“独相”,也不一定能做得更好。毕竟宰相的作用在于“坐而论道,协理阴阳”,说白了就是妥协与平衡,而这偏偏是北宋的文官最不擅长的,尤以范、王这俩倔老头为甚,情商尤低。

因为宋朝的士大夫没有被皇帝砍头之忧,就算得罪了皇帝或是在官场斗争中失了势,最坏的下场也就是“出外”,到基层走一圈,等到时过境迁了或是皇帝又需要异论相搅了,自然还能回到朝堂高官得做。在这种情况下,北宋的士大夫根本不需要妥协,更不敢妥协——因为那会损害到名望,对于士大夫而言暂时做不成大官不要紧,名望坏了可就要命了,那可是就再也做不成官了。

所以北宋的士大夫在官场上都跟斗鸡似的,只有斗争没有妥协,动辄就是喊打喊杀你死我活,弄得皇帝不得不经常站出来当和事佬:

“(刘)挚等已谪遐方,朕遵祖宗遗志,未尝杀戮大臣,其释勿治。”(《宋史·卷一百五十三·刑法二》)

所以在这样的官场环境下,要说南宋无相,其实北宋也没啥好鸟,干脆说两宋无相得了。


最后总结一下,“北宋无将,南宋无相”只是表面现象,一切都是时势使然。

“北宋无将,南宋无相”这种明显与史实相悖的说法之所以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同和追捧,其实与宋朝的政治传统有关,也跟北宋和南宋面对不同的局势作出的不同选择有关。

两宋319年虽然几乎都与战争相伴,但北宋和南宋所面对战争的性质和威胁程度是截然不同的。在北宋的靖康之变以前,无论是宋辽之战还是宋夏之战,其烈度和波及的范围都不足以威胁到赵家皇帝的安全与统治,因此他们最关心的并非外患而是内乱。

韩琦这位北宋宰相的代表,除了权谋手段其实没啥值得称道的地方

因此北宋坚持偃武修文是最坚决的,武将的地位在北宋极其低下,哪怕是贵为当时军中第一人的狄青,也只能任由文官肆意侮辱,最终郁郁而亡:

“(狄)青出立于子阶之下,恳魏公(韩琦)曰:‘焦用有军功,好儿。’魏公曰:‘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儿,此岂得为好儿耶!’立青而面诛之。”(《默记·卷上》)

不仅如此,北宋在大部分时间里连武将领军作战的权力都剥夺得一干二净,坚持以文官为帅。比如在宋夏战争中,宋仁宗坚持起用范雍、韩琦、夏竦等文官为帅,直接导致了三川口、好水川和定川寨这三场惨痛的失败,能战善战西军精锐损失殆尽,过了近30年才恢复元气。

不过相比武将恃功自大、自立,赵宋皇帝觉得这样的失败还是可以接受的,所以直到南宋这种恶习仍未完全消失。比如因为起用张浚这位号称张良后人的文官为帅,南宋连吞富平之败和符离大败两大苦果。

两宋军队大部分时间里不但要跟敌人斗,还得被皇帝和文官各种扯后腿,能打胜仗就有鬼了

北宋的武将地位低下,连打仗都得屈居文官麾下,自然会被遗忘或是埋没,但这与“北宋无将”绝非一回事。

而在南宋,赵家皇帝面临的最大威胁变成了异族南侵、亡国灭种。在这种更为直接、更为现实的恐惧面前,他们不得不做出妥协,对武将做出一定程度的放权,使得南宋的武将有了施展自己才能的舞台和空间,于是才让人有名将辈出之感。

但是南宋皇帝需要的武将,仍是看家的狗而非下山的虎。所以当岳飞立志恢复中原、直捣黄龙的时候,哪怕没有秦桧使坏,赵构也会毫不犹豫的杀掉或是废掉他。所以孟珙打算反攻河南后边被迫致仕,最终郁郁而终,吴阶功高之后便被闲置,余玠更是莫名暴卒,王坚也是因受猜忌郁愤而卒。

因此说南宋的武将跟北宋的同行,在本质上没什么区别,要说“无将”,两宋也是一个德性,而且都是赵家皇帝造成的。

类似岳飞被十二道金牌追回这样的悲剧在南宋屡见不鲜,相比北宋,其实南宋武将的下场更为凄惨

因为长期处于和平环境,武将地位低下,所以北宋政坛的焦点永远是那几位文官大佬的窝里斗,给人造成了“北宋无将”的印象;而南宋的国防压力巨大,战场上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武将备受推崇,所以在朝中独揽大权的宰相们反倒不那么引人注意,或者经常被人当做反角,这似乎就是“南宋无相”的由来。

其实历史哪有那么简单,跟没有那么巧合的命运安排,不过是大时代下的表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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