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时光之初探张掖东山寺

       

        车在一望无际的、两边皆是墓区的戈壁滩上缓慢行驶了约三公里。前方那条颠波的沙石土路，在雨水的冲洗下，先前被车轮碾压过的印迹变得模糊不清。

        雨刷器的速度变得俞来俞快，水流顺着车前窗玻璃瀑布般泻下。就在此时，高德兄不紧不慢地提示说，"您已到达目的地，本次导航结束，谢谢使用！"

        云停车，环顾四周，高低林立的黑色墓碑，在滂沱的大雨中显得是那么的明晰而怪异。周围依然是一路途经的大大小小的坟茔，在白茫茫的雨中向左右绵延开去，阴森森的荒凉与冷寂让云心里发毛。

        之前隐隐约约望见的东山的山峰，在浓雾雨岚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云怀疑高德兄是不是搞错了，这种玩笑开得有点大，是很伤云的自尊的！

        云问坐在一旁的兰妻，目的地没有输错吧？兰妻重新联接高德兄，再次输入"甘州东山寺''字样，仍然提示，"您已到达东山寺附近，本次导航已经结束！"

       

        车外的雨，使得戈壁路的坑洼处淤满泥泞的积水。云看见有水流小溪般流下来，小心脏禁不住有些余悸。云判断在这样空旷的戈壁滩，应该不会形成大的泥石流。

        云镇定下来，壮胆继续往前开。行约五百米，依稀有一庙宇样建筑物的影廓，出现在云的视线中，淡淡的山影也魔幻般显现。

        云慢慢朝着海市蜃楼的方向驶去……终于，看清那的确是一座高大宏伟的庙宇。茫茫大雨中，云的车停在寺门前不大的水泥地坪上。

        这样恶劣的天气，在这样的大早晨，见有人驾着宝马而来，两位农民工模样的男子，站在殿前的檐下，好奇的一直盯着下车的云与兰妻看，仿佛在嘀咕，或许感到不可思议。

        一位男子认真地看着云开口说，"这么大的雨，怎么上山来了？"云撑着伞大声回答，"出来的时候，城里未落雨，谁知道山下雨这么大！''边说边往寺前走。

        另一位男子接着说，"你们今天恐怕回不去了，看见了吗？"他指着地坪上遍地急遽的小水流说，"山水已经下去了，你们路过的那条大沟肯定被流下去的水淹没了！''

        先前的男子见云与兰妻有些担心，宽慰地说，"回不去就住寺里，等明天不下雨了再回去！"

        云看着兰妻说，"欲走天要留，实在没办法，就住寺里呗。"云心想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崆峒山香山寺云亦曾经独自一人住宿过，清风徐徐的山顶，看着咫尺天涯的皎洁明月，别有一种意境和感觉。

       

        兰妻有些迟疑，见云轻松自若，便不再说什么。

        云来到大殿，看见地上堆着的油漆和沙石，知道两位男子原来是神像的塑造匠。潮湿的雨气中混合着浓浓的油漆味。

        看样子这是山门的第一座大殿一一未来佛弥勒殿。大千世界中的弥勒殿大致皆是如此。弥勒佛挺着能容天下的大肚子，跌坐正中，笑口常开。让人顿感未来世界是那么的美好和开心，一切人世的烦恼，秒顺间被佛祖的笑容一扫而空，跟着也高兴起来。

        两位男子开始工作，一个在涂廊下柱子的黑色底座，一个随随便便，漫不经心地画着调神脚下小鬼鲜艳的绿色短裙。

        云颇生雨中登山的兴致。可惜疾风劲雨中，百米以外根本看不清山体。曾经问过杜娘，杜娘云，" 朝山拜佛者至此停车歇马，步入只能容一人通行的羊肠小道，约走五六华里，豁然开朗，在两山峭壁之间，一股悠悠溪水，穿密林，破乱石，从绝幽奇境中夺路而出，直奔两山峡口，淌入石缝， 变成暗流。仰望主峰有大小寺庙一、二十座，大多是明清时代的道教宫观。

        主蜂之北叫南寺，主蜂之南叫北寺。北寺最高处是“真武阁”；殿堂建筑玲珑剔透，画栋雕梁，飞檐耸背，傍山而筑，层层递升，雄伟壮观。这里塑有道教教主李老君的巨型造像，慈眉善眼，神态安详。南寺楼阁层迭，多在山间。朝日初上，烟霞掩映，宛如蓬莱仙境。 东山寺从山脚到山顶，移步有花，仰首见树……"

     

        又是羊肠小道，又是溪水暗流，纵是景致无际，风光再美，云亦不会拿小命去开玩笑，况且如此大雨，谷中定是洪流成河，道路不通。

        云撑着伞，携兰妻心有不甘的在寺院中参谒一圈，听看寺人的劝  : 雨大雾盛，山谷中有洪水，山道泥滑，不宜上山。站在寺院的廊檐下，望着雨雾濛濛的天空，拍了几张到此一游的照片，只好悻悻而归。无缘真正一睹东晋学者郭荷隐居而久负盛名的古甘州八景之一的东山烟雾，心生遗憾。

        归来时，高德兄真比神还厉害，带云走了另一条路，款款避开了洪水猛兽的那条沟，云又心生些许的欣慰。后来方明白，云看到的雨中的东山烟雾，就是最美妙，最神奇的甘州八景之一。

                (2018年7月5日信笔于甘州云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