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墓人（十一）篝火

“维恩残废了”、“是不是水中出现了什么怪物袭击了他”、“哦，可怜的孩子，上帝给了他俊美的外表，矫健的身体，为什么要让他受这样的折磨”…

村民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只见老维恩全身湿透的走进人群中，他是这个村落的族长，说话掷地有声，“都别吵了，他是我儿子，永远都是，即使他变成残废。让他好好休息”。

老维恩看到远处乖戾的赛斯，向他招手，示意他到身边来，赛斯左顾右看着，其实他是个很腼腆的男生，人们都知道他和赛斯亲如兄弟，但此时老族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叫到身前，赛斯不住的想，“不会是要我去查出凶手吧，我可没那个本事”，老族长看出了赛斯的忐忑，年轻人都是把喜怒刻在脸上，他伸出粗壮的布满老茧的大手拍了拍赛斯，“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再让他私自行动，有时间多陪陪他”。赛斯受宠若惊的点点头，朝屋子的方向望了望，转身离开了…

有几位村落里的老人，把家里不多的生肉拿来，希望他收下，好用来调理身体，在这个落后偏远的峡谷中，这已算是最好的馈赠了。

村民们一下子又重新聚拢一起，算是个难得的契机，以为自己的儿子再也回不来了，老族长万分庆幸，为了庆贺庆贺，感谢族群的人们，老维恩决定在溪谷边升起篝火，让久未谋面相聚在一起的大家伙叙叙旧。

夜幕降临，溪谷边燃起篝火，熊熊的火光借着溪谷平静的水面映衬，更增加了几倍的光亮，完全把整个溪谷边照个通透，人们围坐在一起，不时的有人在篝火上的猎物肉上割下一大块，分给大家，这个晚上，大家都吃的很香，鹿肉，兔肉，地洞中的鼢鼠肉…各种野味应有尽有，老维恩看着每个人的脸，开怀的笑着，很明显，他有些醉，人们纷纷把自家酿制的陈年好酒拿出来，要在这个迷人的夜晚喝个痛快。

这村落中的男人大多生的粗犷奔放，续着浓密的络腮胡子，由于常年不修边幅的生活，绝不会有修理胡子的习惯，有些甚至能把胡子续到胸口，喝酒吃肉之后，总是满身污迹，一片狼藉。

赫尔夫坐在族长不远处，他们年纪相当，但由于当年选拔族长的事，闹的很不愉快，从此不相往来很多年，可能是因为这事始终绕不过去，赫尔夫经常醉酒，困了就倒地便睡，峡谷的神奇恒温救了他，要不然，他不知早就冻死在谁家门前，你绝想不到，一个人的邋遢，可以到达这种地步，他的胡子几乎盖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头发浓密却油腻无比，有些让他意外的是，他的儿子赛斯竟然在多年后成了小维恩最好的朋友。

族长显然注意到了赫尔夫，他有些不自在的望着他，赶忙示意身旁的两个年轻人搀扶赫尔夫回家，谁知赫尔夫踉跄的站起身，指着老维恩大骂“你这个虚伪的家伙，总在背地里搞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老子逼急了，都给你说出来”，一边说着一边控制不住的倒在草地上，醉死过去…

老维恩看着大家伙一张张疑惑的脸，喝下一大杯酒，不急不缓的说道“今天把大家聚到一起，也是想说清楚一些事，小维恩，并不是我亲生的，他是我在山野里捡来的”。

一时间，大家炸开了锅，纷纷讨论起来，不少村民表示理解，他们都来到族长身边敬酒，认为老族长很有仁义，是大家的典范，但也有少部分的人在暗自嘀咕，“怪不得这维恩跟我们赫斯人长得不一样，完全没有胡子，生的漂亮，身材修长，若是给他对丰满的乳房，以为他是个女人都不为过”。

山野里捡来的野孩子，自然不得进入赫斯人的选拔标准之中，有几个彪形大汉先是敬了酒，可后边的话就有些不中听了，“小维恩既然是野孩子，那就不得再让他呆在这里，去他该去的地方”。

老维恩怒目圆瞪，气的差点甩出喝酒的杯子，“狗娘养的，想把他踢出族群，你得用命来换”。

“别太得意，维恩能不能再站起来还是个问题，你们维恩家这颗独苗，怕是没指望了”。

老族长气的坐在篝火中仍然瑟瑟发抖，族人们看着气氛不妙，纷纷把这几人推脱出去。

赫斯山谷并不是闭塞的世外桃源，虽然物产丰富，足可以自给自足，但他们仍面临外族人的常年挑衅，妄图侵占这片土地，每过五年，赫斯人都要重新选出最强壮勇猛的男子，送去中立的土地，和外族挑选出的精英比赛，胜出的一族则享有不会在未来五年遭受侵略的特权。

虽说离五年期限还有一年有余，但被族人寄予厚望的小维恩遭遇变故，开始让整个村落变得惴惴不安的骚动起来…

老维恩稍稍定了定神，气氛又重新归于了平静，大家都沉默的吃肉喝酒，渐渐的篝火熄灭，没有人再过来续柴火，大家在人们的互相搀扶下都各自回家。

老维恩有些惦念儿子，朝着房舍的方向望去，屋子还亮着，他看到赛斯卷着草席，背着白天打来的猎物，有些踉跄的推开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