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别

作者/曹春雷  摄影/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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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丫长得好，人见人夸，都说：这孩子真是水灵。看到二丫，人们就感叹：哎呀，老天爷真该把大丫的俊匀一些给二丫，一个爹一个娘，差别咋那么大呢？

      大丫不但长得好，还聪明，教什么一学就会。娘教她绣花，她看几眼就能绣得有模有样。二丫脑子有些笨，傍晚时娘让她查鸡栏里的鸡有多少只，看是否还有鸡落在街上。二丫用手指着数，鸡跳来跳去怎么也数不准。大丫成绩好，经常考班里第一。二丫考试，不及格的时候多。

      大丫考到上海进了重点大学。同一年，二丫没考上重点高中，想读中专学点技术。不料爹却在这时出了车祸，肇事司机逃逸找不到人。做手术的钱娘只能向亲戚借。手术后，爹必须卧床静养几年。大丫二丫的学费数目不小，娘急得直掉泪，她一个人做豆腐卖，还要照顾爹。

      二丫说：我不读中专了，在家照顾爹。爹和娘都说：这哪行，读书可是一辈子的事儿。二丫说过一年再读，但自那年辍学后，她再没复学。

      大丫读完大学又读研究生，节假日也很少回来，每次给家里打电话，开口就是要学费、生活费。娘有时想她，给她打电话。大丫说：我忙着呢，有空我打给您。但她有空的时候很少。

      二丫学会做豆腐后，让娘闲下来照顾爹，她自己做豆腐卖豆腐，赚的钱攒起来给大丫寄去。

      大丫偶尔回来，衣着光鲜。二丫一年到头也买不了一件衣服。两人走在一块儿，不认识的人见了，会以为二丫比大丫大好几岁。

      大丫毕业后进了银行。娘在电话里问起收入，大丫说：收入还不错，但这边生活成本高，经济压力可大呢。二丫说：是啊，姐在大城市，用钱的地方多。大丫工作好几年，从未拿钱回家。

      大丫结婚了，要办酒席。爹还站不起来，去不了上海。大丫对娘说：那您和二丫也别来了，在家照顾爹吧。两年后，二丫结婚，嫁给本村一个青年。小伙子性格憨厚，开着一个养猪场。二丫三天两头回来看爹，帮娘做家务，还给爹买了一辆轮椅，经常推着他在村里逛。

      如今，村里人谈到二丫都说：这孩子真是孝顺，没白养。说到大丫，他们总会先摇头，话说半句：哎呀，那闺女……然后感叹：一个爹一个娘，差别咋那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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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来源/《检察日报》

                                                        09/0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