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发出的情书（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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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封

丽华：

明天就会又一次见到你了。我抑制不住自己，又提笔写下这封不一定会给你的信。

你真是我的知音。能在事业上支持我，这比什么都重要。

你丈夫也是个很不错的干部，在他的建议下，教育局派来几位干部到我校调查研究。经过与学生的交谈，检查教案和学生作业，听课等，认为我试行的教学改革方法取得了一定成绩，肯定了我的教改探索方向。在局领导的支持下，我增加了信心，利用仅剩的两个多月的时间辅导学生复习，结果我这个差班也有将近一半学生升入了高中，甚至还有两名考上了他们梦寐以求的中等师范学校。在事实面前，孙能文只好默认了。这学期开学初，教育局分给我校一个“教改模范”名额，老师们一致评选了我。明天，我就要到县城去参加“教师节表彰大会”了。

明天，我一定会抽时间登门向你们夫妇表示谢意的。

对于即将到来的又一次重逢，我又在心中设计了好几回，但每回都不能得到圆满的方案。我将说些什么呢？带点礼物，直截了当地谢谢你的帮助？那似乎太庸俗，也显得我俩太生分了；随便聊聊，在适当的时候转弯抹角地暗示我的感激？这又似乎太难了。我拙嘴笨舌，本不会应酬，加上每次见到你总是说不出早就想好的话，转弯抹角会更加词不达意。确实，我们之间毕竟隔着一条婚姻家庭的鸿沟，不可能再有当年在宣传队时那种无间的距离和亲密了。

那年我们到邻公社的水库工地演出，途中遇到一条小溪。本来溪中有跳石可供人通行，却由于刚下暴雨，溪水没过了跳石，且水流湍急，姑娘们都不敢过。不知是哪个女将提议：“谁来背我们过去啵？”于是我们男将就义不容辞地担负起护送姑娘们安全过溪的重任。记得是小兰第一个走到大晶跟前让他背；我瞟了你一眼，你就第二个趴在了我背上。你双手搂住我的脖子，丰满的胸脯压在我背上，令我神魂驰荡。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踩稳急流中的跳石，片刻就到了对岸。当时我想，这条溪为什么不宽些？溪水为什么不再大些？如果一个浪头将我俩推倒跌入水中，我再将湿淋淋的你搂在怀里，然后抱着你上岸，那该多么浪漫！

还有一次是除夕，你们留在点上过“革命化的春节”，为凑热闹你们邀请了我和小兰。从下午三点起开始包糯米果，由我这个在乡村长大的人做技术指导。大晶和小方剁馅，小江和小兰在灶前烧火；我揉粉，你在旁边为我添水。一切准备就绪，开始包米果了。调皮鬼小方想了个主意，各人用一块小纸片悄悄写一句祝福的话，然后揉成团包在米果里，再弄点红纸揉出红水，蘸在米果尖上，就成了有吉祥红的祝福果。米果蒸熟后，大家先各夹一个祝福果，掰开后打开其中的祝福语，我们都禁不住大笑起来。大晶得到的是“新年快乐”，小方的是“新春好，笑个够”，小江的是“新年找个好对象”，小兰的是“男的做个好爸爸，女的当个好妈妈”；你得到的是“通往幸福的明天”，这是我写的祝福语；而我得到的是“做一个强者，取得成功”。我认出了是你的笔迹。我们先是尽情地取笑了小江和小兰一会儿，再逼着小方做出各种笑态，并说出名称，诸如：微笑、大笑、傻笑、奸笑……一直笑到大家肚皮发痛、脸上肌肉发僵才罢休……

那种天真无邪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但你写的那句祝福语却在我的记忆中永存，成了我生活的动力：“做一个强者，取得成功”！在生产队的十多年里，我不仅熟练地掌握了各种农活技术，还练就了百折不挠的意志，这才走到了今天。也许这就是爱的力量，虽说可能是单相思。

妻醒了。她收拾好我的行李后睡了一觉。见我还在灯下写什么，催我早点休息。难为她替我想得周到。为这次参加县里的会议，她为我新缝制了一件白底素色暗花的的确良衬衣，说外面时兴这个，她说不能让她的老公显得太土气了；既是县里的领导支持我，就要从里到外都显得有精神。她是善良的，典型的贤妻良母。

她又在催了，我只好搁笔。

不知何时能向你说一声（这辈子有一次就够了）——

吻你！

                                                                                                                    维康

                                                                                                                1987．9.8.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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