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声处听惊雷——加缪与《局外人》

加缪是法国著名作家,文风独特,深刻却又不会让人感到有说教的意思,他的代表作品《局外人》中有好多段落让人特别喜欢。

今天,妈妈死了。也许是在昨天,我搞不清楚。

或许这本书你没有读过,或许你也不知道加缪何人,但这经典的开头你也许听说过。

最大的悲伤是难以讲述的,也许我们要这么说。

有一段文让字我印象特别深刻。


在那些把马朗格与大海分开的山丘之上,天空中红光漫漫。越过山丘吹过来的风,带来了一股咸盐的气味。看来,这一定是个晴天。我很久没有到乡下来了。要是没有妈妈这档子事,能去散散步该有多么愉快。

“‘我’显得如此的淡定,假如有人问我,你妈妈死了,你为什么不难过,我会感到莫名其妙”。我曾隐约感到,也许加缪是在塑造这样一种人格,表达这样一种观点,即是:“你问我为什么不悲伤,我想到的不是‘去反问你我为什么要悲伤’,也不是带着厌烦的表情跟你说‘这本不该你操心’,他真正的想法是——感到惊奇!对你竟然会提这样的问题感到惊奇。因为他从来没将这种事当做问题,或许他以为这种事情就如同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一样,是必定会发生的事,妈妈死了,爸爸也会死,我也会死,这无法逃避,这样的话没有难过的必要。

‘你正年轻,我觉得这样的生活你会喜欢的。’我回答说,的确如此,不过对我来说,实在是可有可无,于是,他就问我是否不大愿意改变改变生活,我回答说,人们永远也无法改变生活,什么样的生活都差不多,而我在这里的生活并不使我厌烦。”



看到这里,或许会觉得这样的经历我又何尝没有呢,我就曾经有过这种感觉,但随即又觉得,这其实也要算无病呻吟,“这真是老生常谈,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想法我也曾经多次有过,有讲出来的必要么。”想到这里之后,我甚至会开始怀疑,大作家加缪在这些地方和我们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呢?难道仅仅是他有更加好的写作手法?技巧才是他成为伟大作家的最大原因吗?这时候我先搁置我的思考,再来看一段加缪的文字,即是他在被关进牢里之前不久,和玛丽的对话,那么,我想,从这里能找出我和加缪的区别吗?

于是,她心想自己是不是爱我,而我呢,对此又一无所知。她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低声咕隆说我真是个怪人,她正是因为这点才爱我的,但将来有一天也许会为因同样的原因而讨厌我。我没有吭声,无话要补充。她见此,就笑着挽着我的胳臂,说她愿意跟我结婚。



加缪和我有什么不同吗?在哪里呢?假如玛丽没说“她正是因为这点才爱我的”,这冗长的文字会不会没有一点意义?

这样的宣称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在这样的文字里,在他的小说中,我近乎认为这是勇敢的表现,如同在二十年前承认自己是同性恋者一样困难重重,可是在加缪的小说中,他们可以大胆地说出自己的欲望,这在我们不好意思说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也是我们真实的想法的时候,加缪在小说中讲了出来,虽然也许欲望在我看来并不是生活中最值得人为之努力的要素,但‘讲出来’,而且讲得云淡风轻,这已经值得尊敬。

依然有一段描述令我印象深刻。

他嚷道:‘您难道要使我的生活失去意义吗?’在我看来,这是他自己的事,与我无关。我把这话对他说了,但他已经越过桌子把刻着基督受难像的十字架杵到我眼皮底下,疯狂地叫喊到:‘我,我是基督徒,我祈求基督宽恕你的过错,你怎么能不相信他是为你而上十字架的?’”

也许这么多还不足以让我喜欢加缪,但他又说道:

比我更不幸的人还多着呢,不过,这是妈妈的思维方式,她常这么自宽自解,说到头来人什么都能习惯。”

这是一段给我巨大力量的话,跌至谷底的人生,激进的呐喊或许反而会使思想更加混乱。

生活因平淡而伟大。

这样的加缪是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让人像喜欢一个朋友一样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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