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1日,天气:晴
其实我是焦虑的,甚至是焦躁的。狼魂虽然赋予了我坚韧的性格,我也努力的保持着冷静与沉着,可娜娜生死未卜的现实却像一块大石重重压在我胸口,即使是在梦里也折磨着我。
昨夜我又梦见那朵染血的白莲花伫立在山巅、遥望着远方,好像在等着我、等着我去接她。我焦急的向她挥手,她却始终觉察不到,我大声呼喊却无法发出声音,之后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转身离去、没入黑暗,我像一个被遗弃的小孩儿绝望而又无助……直到一个饱满而滑腻的身体钻进我怀里,我才悠悠醒转,发现却是惠惠偷偷跑来找我。
我紧了紧怀抱,略显疲惫的一笑:“粽粽,你来陪我了?”声音有些暗哑。
“粽…?讨厌……”惠惠一愣,马上又反应过来,掐了我一把。
随后看着我疲惫的样子,又担心的问:“做噩梦了?”
“是啊,梦见自己没饭吃,正饿的厉害,然后粽粽就来了,来,快来让我咬一口!” 看着她担心的样子,我心里忽然有些不忍,于是轻咬着她的耳垂说。
“轻,轻点儿……”惠惠媚眼如丝、娇羞无限。
“吼!”我一声怪叫把惠惠压在身下……
一夜春情荡漾,释放了身体,也平复了心情。喝着惠惠端来的小米粥,往日的记忆荒漠仿佛经过了一夜春雨的灌溉,此刻已焕发了勃勃生机……
……那晚,我拉着娜娜跟上了那两人。我本不想把娜娜置于险地,但此刻情况紧急,我又自持能力,相信即使有点儿小危险也在掌控之中。我一边走一边跟娜娜解释了缘由,原来当时我听到的是……
“叔,您快跟我走吧,否则要雁峥恐怕命都要丢在那儿了!”那个年轻人说。
年纪大的那人焦急道:“辰生,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说清楚!”
“我说了您可别生气,要雁峥赌钱输了两百万!他没钱,赌场的人说‘没钱可以,赌债命偿!’我一想还是跑来跟您说一声……”年轻人说着。
“这个孽障,不救也罢!不救也罢……“中年人气极道。但嘴上这么说,脚下却没有停留半步。
……娜娜听了我说的,问道:“你认识要雁峥?”
“是啊,我小学同学,也算是死党了。他的名字奇特,姓要的人确实不多,我才敢肯定是他。小学毕业以后就没怎么联系,但前段时间,在小学班长组织的qq群里又见到了他。虽然是线上,没见到本人,但也了解到,他是学数学的,现在读研。本来我俩还约了聚餐呢,结果我就去了乡下……小时候,我常去他家玩儿,他爸是个医生,经常加班,我没怎么见过,但他妈对我可好了,唉……” 我回道。
“两百万不是个小数目,你确信能帮他?”娜娜冷静的分析。
“不知道,见招拆招吧,不过以我的身手,至少可以保他一命!” 我说道。
“嗯……”娜娜见过我出手,也默默认同了这个说法。
这里是一片商业区的边缘地带,一栋二层高的“川味家常菜”餐厅与繁华既相连又疏离。餐厅里虽然灯火通明,但客人却寥寥无几,餐厅左边的巷子深处开着一道侧门,像是餐厅的后厨门。几个身穿白色厨师服的人正站在门口抽烟聊天,虽然他们停留的时间过于长了,但看到客人稀少的餐厅也会让人释怀。不过我知道,这看似合理的一幕却大有文章,因为刚才要雁峥的父亲和那个年轻人走进那道门之后就再没有出来!
餐厅斜对面有间咖啡厅,此刻我和娜娜正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位置看着那间餐厅。“我要进去了,你就在这里等我,乖乖的……”我伸手抚摸着娜娜的脸颊说道。
“你要小心……能不能不去?我怕……”娜娜有点儿紧张,额头微微出着汗,在昏黄的灯光下莹润的像块和田美玉。
我起身,轻轻吻着她的额头,低声说:“别怕,就在这儿等我回来……”然后推门走出了咖啡厅。
走过马路,钻进巷子,来到那处侧门。门口的“厨子”们警惕的看着我,站在最前面的一人道:“吃饭走正门。”
“嗯,我知道,我不为吃饭,为求财!”我盯着他。
“有点儿眼生,朋友!”他又说。
“辰生介绍我来的,他刚进去。”我应道。
“厨子”点点头,又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进门左转,玩儿的开心!”
随后向身后的几人一努嘴,示意让路。
进门左转有条向下延伸的楼梯,楼梯尽头是扇小铁门。我走到铁门前,隔着铁门能隐约听到里面的嘈杂声。我敲敲门,过了一会儿,铁门上的窥视孔打开,一张冷漠的脸看了看我,也没问什么,“咔咔”几声打开了铁门。
一阵喧嚣伴随着浓重的烟味、汗味扑面而来,我皱皱眉迈步走了进去。一个和电影里画风相似的场景出现在了眼前,在这片面积不小的地下赌场大厅里摆放了几十张大桌,每张桌子前都围了不少人,牌九、扑克、转盘、麻将……各类赌博方式应有尽有。大厅尽头是间用落地窗隔离起来的房间,我的变态视力早就看清要家父子正坐在里面。要雁峥还是那个死胖子,从小就胖,大了也没瘦下来,一紧张就不停推着眼镜横梁的标志性动作让我一眼就认出了他。看见里面的人还算克制,我也就没有急着走过去,而是搜肠刮肚的回忆着自己看过的关于赌博的电影。没办法,我平时一个连麻将都很少触碰的人,只能从电影里寻找灵感了。围着大厅慢慢走了一圈,大致对赌博的方式有了些了解之后,重点把精力集中在“买大小”这种赌博方式上。
“买大小”规则很简单,三粒骰子放在密闭的骰盅里摇动,闲家下注完毕,庄家便打开骰盅派彩。点数加到一起小于等于10,就是“小”;大于10,就是“大”。另外,三个骰子点数相同叫围骰,大小通吃,庄家赢。
学着发哥的样子,我试着将注意力,特别是听力集中在骰盅,竟然发现自己能够分辨出骰子的点数!道理很简单:骰子每面刻画的点数凹痕不同,在触碰盅壁、盅底时发出的声音也是不同的,差别是细小的,以人的听力完全分辨不出来,但人不行,狼却可以!毕竟狼的听力是人的24倍!而此刻的我拥有着狼的能力!有了这个把握,我不再停留,径直朝那间用玻璃封挡的房间走去。
此时房间门口正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见我走过来,单手举起阻拦道:“这是vip房间,谢绝入内!”我也没搭话,侧步斜闪,恍若鬼魅般绕了进去。大汉以为自己眼花了,左右看了看,再一回头,发现我已经进了房间,便急忙追了进来,“你……”
我来到要家父子面前,先是对着“要父”一弯腰,“叔叔好!”然后对着要雁峥嘿嘿一笑,“你小子又惹祸了?”
与要家父子隔着一张赌桌相对而坐的是一个面相阴狠的中年人,见我不动声色的闪过看门大汉的阻拦,此刻又好像跟要家父子认识的样子,于是对追进来的大汉努努嘴,示意他先出去。看门大汉狠狠瞪了我一眼,随后不甘的退出门外。
要家父子一愣,要雁峥最先反应过来,道:“小北,你怎么来了?爸,这是我小学同学,小时候经常在咱家蹭饭,你也见过!”
“哦,小北啊……”要父不知我的来意,此刻也顾不得跟我叙旧,又转头跟赌桌对面的人说:“这位……这位老大,刚才您说的两百万,我会想办法凑齐,还请你放过我家雁峥!”然后又看着对面中年人身边,一个面目猥琐的年轻人说道:“辰生啊,你也是雁峥的朋友,帮着说几句好话吧!”
“叔,不是我不想帮要雁峥,要不我也不会跑去给您送信儿了。但就我去叫您这么会儿功夫,雁峥又输给龙哥100万,现在200万可不行了,要300万才能赎人啊!”年轻人回道。
“史辰生!你这个混蛋,还不是你骗我来这里的,说赌博就是数学游戏,以我的数学功底,完全可以赚大钱,我才来的,你现在……”要雁峥气急道。
史辰生转转眼珠,说道:“话不能这么说,我……”
“废话少说吧!这位先生,赌场有赌场的规矩。既然你儿子输了钱,不拿钱就想走是不可能的。我听说你还有个诊所?实在拿不出来钱,拿那个诊所房产抵账也是可以的。我可说清楚了,我没那么多耐心等你日后凑钱,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就别想走了,包括你!”龙哥凶狠的威胁道。
“这…这……不行啊,这不行啊……”要家父子都是老实人,被龙哥一凶,吓的结结巴巴,说不出个完整话来。
“我说两句吧,我说这位龙哥,你这也太会做生意了。人家那诊所地处市中心,面积不小,保守作价也得500万,你就这么强占了去,不合适吧?”我也不算空口白牙,前段时间我在群里听要雁峥说过他爸的诊所,并没有夸大。
“啪!“龙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特么算哪根葱?!这儿轮的到你说话吗?!来……”他咆哮着,刚想叫人进来,就看我抓过桌上的一枚筹码往上一抛,随即起身、拳掌相合“嘭”的一声将筹码夹在当中,再双手一分,筹码的碎块窸窸窣窣的撒了一桌子。
“哦……”龙哥缓缓坐倒,相信他心下应该是一片惊涛骇浪,他家的筹码他知道,是用上好亚克力材质做成的水晶码,为了防止造假还特意做了激光防伪。当然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硬”啊!这样的硬度,这么小的面积,估计用铁锤硬砸也不见得能砸的粉碎,而此刻……
“怎么样?龙哥,我能说话了吗?”我一笑问道。
“哦……兄弟,你混哪里的?”龙哥一脸凝重。
“我混哪里的不重要,行有行规,我不愿坏了规矩,既然是赌场就按赌场的规矩来,诊所作价500万,我跟你赌大小!”随后,转头看向要家父子,“叔叔、雁峥,我就问一句‘你们信的过我吗?’”
“这……赌了!”要家父子也不是窝囊废,感受到我刚才的拳掌之威,知道今天恐怕也确实不能善了,不如拼一把!
龙哥见状二话不说,一使眼色,走上来一个30来岁的妖艳女子,手里端着骰子和骰盅,随后展示给大家看,以示并未作假。见我点头,便开始摇动骰盅……
开始我还有些谨慎,感受、熟悉着骰子在骰盅里的声音。后来随着慢慢熟悉了自己的能力,我面前的筹码也越来越多。摇盅的女人是个高手,见我每次都可以猜对,便屡屡摇出围骰。我到这个时候只是象征性的投注个50、100,刺激一下她,待她摇出大或小再大举压上……
等到又一局结束,我点了点桌上的筹码,发现除了本金,已经赢回了之前的300万,还有不少盈余!于是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好了,今天多谢龙哥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了!”说着将身前的筹码点了三百万推到龙哥面前。
“兄弟,慢!场子里的规矩是:我给你赢钱的机会,你也得给我留翻本的面子,赢了就走就没意思了!”输急眼的龙哥好像忘了刚才我那拳掌之威,嚯的一下站起身来。
“哦?那你的意思是?”我问道。
“我们再赌梭哈!辰生发牌!”龙哥不由分说。
梭哈的规矩我不懂,但我相信自己眼力,虽然没有“赌大小”那么有把握,但想来也不会大败亏输,于是道:“雁峥,你来!赔龙哥玩儿几把。”随后低声嘱咐了他几句,就坐在他身边。
要雁峥此时也踏实了,之前输的钱都被我赢了回来,现在还真是小赌怡情,不管自己的赢面有多大也就下个50、100的逗咳嗽……
眼看着龙哥脸色越来越黑,突然,他大吼一声:“你他妈的耍我!改规矩了,每次下注不得低于10万!”
“呦,龙哥,要不讲理了?我刚才数过了,这位辰生兄弟一共切、换、偷牌17次。我忍到现在也是够了,脸给多了,你反倒,不…珍…惜…了?!”我尽量慢条斯理的说着,其实是在压抑我内心此时渐渐涌起的杀意,虽然掌握了狼的力量,但每每使用,内心也都会被杀意慢慢侵蚀,平时用的时间短还不觉得,今天时间长了些,这杀意就感觉有点儿失控的迹象……
听了我的话,龙哥一颤,但心里的胆怯又迅速被恼怒覆盖,他大喝一声:“他妈的,拳脚厉害就了不起了?来人,有人闹事!”
话音一落,一群大汉蜂拥而至,为首的一人手上还端着把五连,“谁?!谁特么敢闹事!我他妈嘣了……”端枪的大汉嚣张的咆哮着。
但没等他话说完,我已扑了出去、一头撞在他脸上。他魁梧的身躯像稻草人一样飞砸在墙上,哼都没哼就昏了过去,他手里的枪也瞬间到了我手上,再一个滑步又鬼魅般的返回了桌边,将五连“咣当”一声扔在桌上。兔起鹘落般的操作,让在场的人都傻了眼,都死死盯着我,不敢稍动。
我缓缓坐下,克制着胸中疯狂涌动的杀意,拿过五连,把五发子弹全部退出。想了一下,又装回一发,慢慢说道:“龙哥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可要珍惜了,别逼我…屠…了这里!”说着用满含杀意的眼神盯着龙哥,双眼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绿幽幽的光。
“什……什么机会?”龙哥哆哆嗦嗦的说。
我将那把装有一发子弹的五连,递向他:“我跟你赌命,我赌你一枪打不死我!我让你先开枪,如果我没死,就换我来打你!这不是左轮手枪哦,扳下扳机就一定会响呦,要不要试试?嘿嘿……”我缓缓的说着,口齿清晰,面露微笑,却又带着混乱的疯狂,而我自己也不知道此刻是种什么心态,仿佛自己如果就此被一枪打死也是件快事?!
龙哥“咣当”一声坐在地上,对面墙角躺着的大汉,此刻那因为昏厥而翻着的白眼正对着他。
“大哥,大哥,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你赢了,你赢了,咱们一笔勾销,啊,不,我输了!”龙哥语无伦次的说着,随后又叫道:“来人!快给大哥包200万的红包,送大哥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