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坐月子碰上疫情———新手妈妈回忆

    目前结婚两年多,我211院校研究生在读,有一个可爱到冒泡的儿子,已经1岁5个月了,老公是211学校的本硕博博后,虽然是博后之后就直接拿到本校的副研究员的offer,一切看起来的那么的顺利,夫妻感情很好,那么接下来2019年12月爆发的疫情对我们这个小家的打击也是很重的。以下整个时间轴:

  2019年11月10号,休产假;

  2019年11月29号,预产期,可能是猪宝宝都有点懒,所以迟迟没有发动,但是B超已经显示孩子8斤了,我理智的在看了很多经验贴和评估了自己的情况之后(孕前体重110斤,预产期时体重170斤,因为太胖,很多人问我是不是双胞胎,哈哈哈……),在12月1号选择住院待产,选择12月2号一早把我的小天使迎接到这个美好的世界;

  2019年12月2号早上8点,下图是生产那天早上的6点左右,看着太阳刚刚升起,不知道为什么,马上要做手术的我不点都不慌张,或许是因为老公和妈妈寸步不离的陪着我,或许是因为我内心太爱着这个跟我合体了40周+2天的小天使,或许是我也想从笨重的身体中解脱出来,我笑着幸福地迎来了这一天,早上10点零8分,小猪猪出生了,8斤半,低血糖,医生喂了糖水抱出去新生儿室观察,下午4点送回到病房,一切正常。。

  2019年12月5号,出院,回到租住的房子(为了待产,一向节俭的老公和我选择租住了一个三室的房子,为了我妈可以在这照顾我和宝宝,公公和婆婆也可以随时过来看望),开店的公公婆婆因为要守店,基本上从365天无休,但是婆婆从我生产当天一早坐车过来一直照顾到我出院也是很不容易,虽然没有帮我带孩子,我也很感激了;

  2019年12月15号-12月21号我入院治疗肉芽肿(开始只是一个小红点,慢慢变大,触碰易出血不止),我爱着我的孩子,我也是我妈的孩子,因为出血次数太多,等我剖腹产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了,行动没有很受限的时候,我妈让我停掉母乳,入院治疗肉芽肿(原本可以激光切除,怕对孩子有影响,拖到了只能手术切除的程度),12月16号手术切除肉芽肿,手术过程20分钟,缝合7针;

  12月21号-1月6号每天往返汉口的医院和武昌的家,后来看新闻之后才知道这家医院在我住院期间已经有病例,后来也成为疫情重灾区,冥冥中,觉得自己命大,也觉得是宝宝在保护我,因为感觉宝宝抵抗力比较弱,我要求家人在孩子满月之前后戴口罩,另外产后的我,感觉很累,每次去汉口医院换药都是打车出行,掐着人少的点去换药,换完药马上回家看宝宝,因为这种母子之间的链接,让我奢侈的每天打了车回家,最后几次消炎针选择在家附近的诊所打,打完就回家;

  1月6号打完消炎针回家,发现我自己感冒了,马上跟孩子隔离,离孩子很远,不母乳,戴双层口罩;

  1月7号,孩子咳嗽了两声,睡觉口吐泡泡,因为产检对省妇幼印象较差,带孩子去儿童医院检查,医生一听,觉得很严重,重症肺炎,马上拍片抽血开药,要住院治疗,可是床位已经排到了15天之后,跟医生协商后,在医院门诊排了几百人之后排队输液雾化,说第二天就近治疗还是去省妇幼住院,那天,我才第一次体会到父母的不易,需要耐心的办手续,帮孩子做雾化,安抚输液打针的孩子,输完液回去已经11点多;

  1月8号早上,挂号省妇幼,专家号没有了,挂的普号,医生一听不对劲,出现三凹症,呼吸急促,让送重症监护室,我不相信,马上带孩子让隔壁诊室的医生看,给出同样的诊断,我和老公都慌了神,PICU!!!那个地方第一次跟我产生关系,居然是在我刚出生才37天的儿子身上,我用身边的关系去打听会不会是医生诊断不够仔细,最后的最后,为了保险,还是把儿子送到了PICU,在PICU门口跟医生说孩子的症状,说孩子的出生情况,我都不知不觉眼泪掉下来,感觉我可能失去他,心如刀割,从医院回家后,没有胃口,妈妈安慰我,说我小时候有一次也很危险,这次也一定没事;

    1月9号上午8点,因为我晚上一直在各个app找有没有类似的案例,最后恢复情况怎么样,肺炎什么症状,原来小婴儿一咳嗽,问题就那么大,我后知后觉,凌晨3点多睡着了,被电话吵醒,医生说孩子情况严重,需要家里人同意抢救,上大呼吸机,我愣住了,怎么会???抢救??我儿子??我反应过来,一个劲的说同意同意,请医生尽力抢救我儿子,拜托了……

  1月9号上午9点,我们赶到医院,并不能看到孩子,只能听医生讲孩子情况,让做纤支镜手术,签了各种知情同意的单子,然后也收到了孩子的医药费的单子,接近2万块,孩子进去还不到24小时……但是当时我哪里有空思考这个,还好之前有些积蓄,暂时不用考虑费用问题;

  1月10号-1月19号,周一到周五每天10点钟开始会有管床医生叫号一样的叫某某的家长,然后跟家长说孩子一天的情况,有没有好转,大概什么时候出院,10点之前家长们会相互聊孩子的情况,我没有心情聊,但是听其他家长的聊天,我家孩子是年龄最小呆在PICU,我自责没有照顾好他,让他受这个苦,这些天,在PICU门口,看到了人间百态,有其他省市和地级市转院过来的家长,没有地方住,带着行李在门口等孩子的同时不断的打电话借钱;有孩子家长离婚,爸爸和爷爷奶奶责怪妈妈和外公外婆没有照顾好孩子,差点在病房外动手;也有妈妈独自一人在门口不断的打电话借钱,爸爸却不见踪影……同样,每天有孩子送进去,也有好转可以转去普通病房的孩子,也有转到普通病房再次回到PICU治疗的孩子;跟他们相比,我暂时不用操心孩子的医药费,不用担心老公不管,家人不管,每天10点前,我和我妈从家里出发打车到医院,我每天在去医院路上的出租车上就开始哭,我妈从没哭过(后来老妈告诉我,她其实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感觉孩子被别人带走了,但是她不能表露出来,不然我会更难受,她也要打起精神照顾好我,猜测空气中有污染,还买了加湿器和空气净化器,等到孙子回来就可以用了,我妈这么节俭的人,可以花1000多去给孙子,照顾女儿,父母的爱就是无条件的天生的无私的……)老公每天10点前从学校出发去医院,年底,老公很忙,但是每天无论怎样,他都会出现了解宝宝的病情,我之前一直觉得爸爸对孩子没有妈妈那么深的感情,但是老公的细心,从每次陪我产检,产后无微不至的照顾被护士长表扬,对孩子的牵挂,我觉得爸爸也是跟妈妈同样爱孩子的!

  1月19号,随着每天医药费的数额越来越少,医生跟我讲的异常情况越来越少,终于在这一天早上10点从PICU出来的,跟我想象中的孩子变瘦变小不一样,在PICU呆了快两个星期,一点没瘦,除了脸上有湿疹和手上的针眼,略显苍白的脸色,重回我的怀抱,我再也不想跟他分开;

  1月19号-1月22号,为了更好的照顾孩子,我和我妈在医院守着孩子,在普通病房,隔壁床的孩子也是之前住过PICU的,孩子的恢复总是让人高兴的,我妈在衣不解带的照顾孩子,孩子在PICU住了那么久,变得敏感,没有安全感,经常哭闹,我们也耐心的带他逗他,他的微微一笑可以扫清我所有的辛苦和劳累。慢慢的,病房里开始有了变化,医生要求戴口罩了,从单层到双层,隔壁床的孩子就住了4天医生就让出院,之前是一个星期,后来每天早上下午都把空气净化器放到病房,最后两天,医生要求不要到处走,甚至病房里面的活动区域就在床的周边,让跟其他人保持距离,那时候我们一家人的心都在孩子身上,没有时间看新闻,没有关注到疫情已经慢慢扩散;

  1月22号下午,没有口罩了,我去药店买口罩,店员告诉我,刚到货,之前的都被抢购一空,我还是没有警觉,买了2包20个口罩觉得在医院应该够用,没想到口罩后来那么紧缺,也没想到,这口罩一戴就是一年多;

  1月23号,腊月27号了,孩子做完检查出院了,因为肺部受损严重,出院后还得吃药和坚持做雾化,我都可以感觉到,医生有点赶病人出院的意思,也是那天,我看到了省妇幼挂出了发热门诊…… 马上过年了,我们直接带孩子回了鄂州,我妈回了孝感,回到鄂州的当天晚上,武汉封城,一切就是那么凑巧;

  慢慢的武汉封城,统计病例,再到湖北都封了,不准出门,我和老公都不会照顾孩子,婆婆也经验不足,我们小心翼翼的照顾他,孩子进入2月龄,每天晚上哭闹,我担心他恢复不好,我也越发的黏糊孩子,不想让他离开我的视线,第一次在婆家呆那么久,不熟悉的环境,压抑的冬天和每天增加的病例数量带来的恐惧,以及对孩子恢复情况的担心都不断涌向我,我开始不愿意跟家人交流,也不想吃饭,每天除了象征性的吃两口之外,都和孩子呆在房间里面不出来;

  确诊越来越多,孩子恢复情况我拿不准,甚至有一天他睡的过多,尽管外面那么危险,我都执意要带孩子去医院,但是楼下的每个卡口都守的严严实实,打了电话,终于带孩子在路上走,但是迟迟没有车来接,我们打110 ,120或者防疫指挥部的电话,都没有用,我们在小区门口一直等社区的车过来接我们,等了快一个小时。司机终于来了,我们在家提前给孩子测得体温是37.3摄氏度(也有可能就是我不太会用,所以弄错了,到了医院,已经快5点了,医院人很少,来的路上基本就没有几个人,医生护士都穿着防护服,因为我说孩子发烧,直接让我们去发热门诊,到了发热门诊,医生给孩子量了两次体温,都正常,就让我们正常挂号,我们挂好号去看诊的时候,已经5点半,正好是医生交接的时候,值班医生听了听肺,看了看孩子的脸,除了说肺有杂音之外,还说我们口周发青,可能有心脏相关问题。无奈医生下班了,没有给一个诊断,也没有说让我们怎么办,就说下班了,需要拍片的话要去鄂州市第一医院,我们在医院门口,联系社区,社区没有办法派车,我们只能走回去,冬天,路上无人,孩子怕着凉,我们穿的厚厚的,孩子加上衣服20多斤,我和老公换着把孩子抱在怀里,生怕孩子再感冒,也担心在医院感染病毒,我们走了快半个小时,终于到了鄂州市第一医院,为了保证孩子的安全,老公让我在医院门口等, 他进去确认是否孩子可以在这里拍片,看着他走向医院的背影,那么的无所畏惧,因为他是父亲和老公,在大家都很恐惧病毒,连大门的不出的时候,为了孩子,为了我的安心,他想都没想过自身的风险,确认好了里面有值班医生,我带着孩子进去,用纱巾遮盖住孩子的口鼻,让值班医生检查了一下,医生听了心率说正常,呼吸也正常,问题不大,拍片的话也下班了,并且现在不给小孩子拍,要拍只能白天去妇幼(之前去过的医院),听到孩子没事,我们两放下了心,抱着孩子回家了,回到家,全员喷酒精,换衣服,洗澡,孩子爷爷抱着孩子不撒手,也是当了妈妈才知道,亲情这种东西真的是神奇,血缘就是这样的连接紧密,没有办法解释。

    后来,我们还带着孩子去了一次医院,同样困难重重,还好,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1月23号-3月17号,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关注确诊人数,慢慢的开始健康打卡,出现健康码,出现高风险区和低风险区,出了武汉,孝感(我家)和鄂州都是疫情第一和第二的地级市,我每天盼望着确诊人数可以变为0,然后倒数14到0,我可以顺利的回到孝感,回到我妈的怀抱,我觉得在这种事情面前,我需要来自妈妈的安全感!3月17号,鄂州解封,可以县级市之间移动,我让老公第一时间联系社区办理手续,其实公公婆婆对我很好,只是我那时候真的太需要妈妈了,所以忽略了他们的感受,3月17日早上,我们从鄂州出发回孝感,到了家,安了心,也终于宝宝开始很爱笑了

  这时间段里面印象比较深刻的事情:1.有一次半夜,我觉得宝宝不对劲,不知是激素作祟还是怎么,我硬是打防疫指挥部的电话和120电话,110电话,想带孩子去医院,过了一会自己的消停了,我现在回想起来还会想我那时候是不是抑郁症;2.孩子的爷爷每天只要孩子一醒就抱着,孩子睡着了也不撒手经常一抱就是一天;3.宝宝满100天,爷爷奶奶特别高兴,抱着宝宝拍照,拍完了不一会微信头像都是和宝宝的合影;4.孩子衣服不够,好不容易盯到美团上母婴店开了,有衣服,4见普通的衣服花了700多,直线距离1公里不到,用顺丰直接等了一个星期;5.我哥在广州上班,我跟他说吃不惯鄂州的饭和菜,他想尽办法给我找能寄到鄂州的淘宝和京东店,可是那时候都都没有找到;6.孩子两个月肠绞痛,晚上经常哭闹,老公让我睡觉,每次晚上都是抱着孩子哄来哄去, 还没忘记给我盖上被子,经常问我的问题就是渴不渴饿不饿,陪我走过我心情比较低迷的时候,尽管我那时候那么不懂事,他也总是顺着我,白天写论文,晚上哄孩子,给了我很多的安全感。

    3月17号中午12点左右,我通过层层检查,出社区检查,高速路口检查,下高速口检查,近社区检查,终于到了我自己的家,外公外皮抱着孩子不停的逗他,孩子也好像还记得一直照顾他的外婆,很容易逗笑,我和老公也松一口气,终于可以睡个踏实觉了,从3月17号开始,孩子就没离开过外婆一天了,希望他长大了以后能记得外婆有多爱他。

    3月17号-4月8号,慢慢的武汉的情况也变得越来越好,产假也基本上快休完了,我因为长期被困的原因,不想只呆在家带孩子,我心中的大女人的那一面占据了我,我想工作,想独立,于是我毅然决然的放弃了母乳(现在想想太任性和自私了),为复工做准备。因为在孝感呆的很自在,时间过的很快,很快就看到新闻接到通知,4月8号复工;

    4月8号,我离开孩子,到达武汉,武汉一切连空气都是紧张的,人们之间的距离被病毒拉的远远的,我带好口罩,选择驾车出行和上班,每天喷酒精,也开始了尝试到了原来和孩子分开的感觉那么难受,尽管不是他生病,被动的见不到他,那时候见不到他,是我自己作死的选择;

  4月9号开始上班,一切回到正轨。。。。除了喷酒精,消毒,戴口罩和思念孩子;

  就像是一场梦,一场我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幸运又不幸的梦,因为疫情,老公入职往后推,手续一直没有办,从2020年9月到2021年3月一直处于没有工资的状态,这个时间段我复学,开始读研一,也没有收入,房租房贷保险和家庭支出都是靠之前的存款在支撑,老公慢慢的开始焦虑,因为压力很大,在疫情快结束的时候,老公导师打电话过来说要跳槽到华科,后来没成功,最终在两周前入职地大,开始有了收入,如果不是疫情,老公应该去年10月就已经入职理工了,跟很多人比起来,我们的影响很小,但是对于刚有了一个吞金兽的我们来讲,想要有更多的钱, 给孩子一个更好的生活,是我们的义务和责任,现在我的小家很好,老公入职为大学老师,我在读研的同时工作,收入能到1万+,孩子外婆带着,每天笑呵呵的生活,一切都在变好,就像武汉这座城,浴火重生,我们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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